第四十六章 同心
晨曦渐朗,日出东升。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的期待不会得到回应,或者说,最多就是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
金驹缓缓抬起头,长时间趴在桌上,衣服的褶皱在他额头上留下了几道印痕,看上去就像个没睡醒的邋遢少年,即使还没摘下帽子,都能够想象出那头发蓬乱的模样。
“我也要说吗?”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看上去没什么威力,但这对于一个一直只把“无聊”二字挂在嘴边的人来讲,简直就像一个贫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皇城玉玺,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大使一样。
贺厉风更是喜形于色,他在这儿呆了三年,每次找金驹单挑,得到的都是大大的“无聊”二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此等话术,否则他真以为这是小棠姐找来的杀人机器。
只见他单手扶着帽檐,向后一拉,银白色的秀发随风飘扬,自由而散漫。
“我的梦想,那就愿世上再无束缚,努力终有回报,候鸟都能归巢。”
说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窗外,又披上了帽子,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片刻过后,掌声雷动,言简意赅的梦想,却包含了世上最难实现的现实,伟大,令人叹服。
什么叫语出惊人!什么叫一字千金!
当转盘又回到了清清时,她开心的笑了:
“看来大家的目标都很清晰嘛,小棠姐,你也说说呗!”
谢婉棠仍没有收起脸上的愁容,只不过被她这么一逗,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想必你们入队时,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怎么,难道还需要我重申一遍?”
她也略带打趣地说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需要!”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抢答到。
谢婉棠下意识去拿茶杯,却发现桌上并没有,这里除了自来水,就只剩下空着的饮料贩卖机了。
突然,她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是在发誓,有仿佛是在宣告,宣告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理想。“我的梦想,是消灭所有的灵动者!”
但没一会儿,她的眼神又变回了忧郁、愁容,似乎总有心事儿困扰着她,让她难以直面接下来的战斗。
当其他人还在回味她宏伟的理想时,她突然说道:
“这次计划有几率全盘皆输,现在,有想走的可以离开。”
她说这话时,显得格外沧桑,就像一个即将带兵打仗的将士,给敢死队员下达最后通牒。
“小棠姐,这你就不必较担心了,毕竟我们要走,当初就不会参加这个疯狂的组织,对吧,家人们?”
清清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桌子的正中间,随后徽音、晴鸢也把手搭了上去。
“是啊,与其余生继续做别人的傀儡,不如自己做一回主人!”
郑伯屿说道,也把手搭了上去,贺厉风见状,也跟着说到:
“是啊是啊,要打,便打!”
金驹也伸出了手,谈吐道:
“这才有点意思。”
谢婉棠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看着齐聚一堂的战友,释然地笑了,她没看错,当初选择的这些人,真的会奋不顾身地陪她走到最后,没有背叛,没有退缩,而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拼死守护那个理想乡。
她也伸出了右手,又用左手代替了肖时钦,搭在了最上方,热泪盈眶地说道:
“‘太极虎’,全员到齐!”
钢都三中学生宿舍。
肖晨安和团团一前一后站在大门口,透过玻璃大门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可惜的是没人回应。
其实,他们在来这儿之前,已经试了一切可行的办法,好吧,说是一切,其实也就那么一种,他们去酒店闯了一遭。
他并不是不知道那些规矩,什么未成年禁止独自开房啊,男女同宿需要出示证明啊之类的,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个规格不那么大的酒店,想着能凑合住就行。
可惜啊,一个人运气不好,是有可能一整天甚至一整年都不好的,什么运气守恒定律,反正在肖晨安这儿是不太适用,至少目前来说,运气的天平肯定是没有平衡过的。
怎么说呢,他的确是找到了一家不需要看身份证的青年旅馆,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呐,明明坐落于一个很隐蔽的岔路口,房间却几乎都住满了,可想而知这家旅馆的某些勾当。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对于肖晨安来说,经历了一整天的缠斗,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床躺下来,连澡都懒得洗,所以说就算是有什么针孔摄像头、录音笔、红外都与他无关,最多也只能窥到一个倒床就睡的懒人,以及震耳欲聋的鼾声。
是不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安顿之所了?
不,你错了!
肖晨安的运气,一直都非常令人叹服——就在他们刚坐下来没两分钟,连鞋都没换上时,楼道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听着像是火警的警报,肖晨安赶紧冲出门查看,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往楼顶跑,这下他又傻眼了:什么情况啊?发生火灾了为什么往楼上跑啊?
愣了几秒钟后,他拽起团团就往楼下跑,逆着人群,头也不回地冲下去——在他看来,这群人很傻,傻到连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不过在那些人看来,这个奋不顾身往楼下冲的人才是真的傻,难道直接放弃抵抗吗?难道不躲一躲,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肖晨安刚跑下一层楼,就被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给逮住了。
“不许动,手抱头,蹲下!”
本来武警的嗓门就大,加上楼道里混响效果极佳,那声音简直振聋发聩,吓得肖晨安不敢动弹。
不过,他怂不怂倒无所谓,现在可有人替他遮风挡雨。
团团闪到他身前,抄起右拳就是猛地一击,拳刃划破空气的刹那产生的音爆绝不逊色于刚刚那声大呵。
肖晨安都没反应过来,只觉着身后一阵轻松,被背过去的手没了束缚,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轰”的一声,刚刚那名气焰嚣张的警员应声倒下,面部肿的像一团包子,还是狗不理那家的足馅儿的包子。
“跑!”
这的确是肖晨安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是真想告诉团团她刚刚干了一件多惊天动地的事,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先从目前的窘境中抽身,否则就该轮到局方告知他干了一件多惊世骇俗的事了。
好在他跑的挺快,没有博尔特的速度,想追上他,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一转眼,那两个极端危险分子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一部分警察负责照顾那个可怜虫,另一部分负责追捕的,可都是傻了眼,这追谁啊?怎么追啊?
不过尽管他们俩桃之夭夭了,但再怎么说他们都犯下了所谓的“天条”,用时下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说,扫黑需要证据,而反恐则只需要名单。
因此,他们并不能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那么最好的去处,就只能是学生宿舍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学生宿舍,确实是个不错的避风港,无论在哪犯了错,只要回到这个不大的屋子,基本上能保证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安全问题,再不济,即使有人找上门来,也得经过宿管阿姨的同意,她的嘴可就像皇帝的圣旨,你不听?那么恭喜你,你将荣获接下来一个小时滔滔不绝的“教育演讲”,再来上一个小时的“人生规划”,最后,再送你一句“有空常来玩啊”的邀请,圆满地度过人生最漫长的一下午。
这就是宿管阿姨,学校里最神秘组织的存在,她们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任何消息都能在她们的茶余饭后中获取,且其“权力”,似乎仅亚于那个挂名的校长。
好,那么说回来,咱们接着看看肖晨安的运气到底有多背。
通常来讲,每天会有两个宿管阿姨轮班,由于她们并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因此轮班时总会有那么几分钟的空隙,也就是传说中的真空期。
本来呢,肖晨安都已经计算好了入场时机,可惜啊,世事难料,如此精妙的计算,却被那位没事找事的洛璃给打破了,硬生生地把他的时间线,从十二点拽到了凌晨一点。
这下好了,凌晨一点是什么时候啊?是宿管阿姨盯的最紧的时候,因为同学们往往会选择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溜出去打几把游戏,他们总以为宿管阿姨会在这时打个盹,却总是被反向抓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肖晨安正好在这个时间走到了宿舍门口,假若他今天就自个儿来,或许宿管阿姨也就网开一面,放他进去,可是,偏偏他身后还跟了个妙龄少女,这让她情何以堪呐?前些天传出的“金屋藏娇”事件都还在发酵,难不成今儿还要助纣为虐?
所以,宿管阿姨干脆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哐当”一声就把大厅灯给关上了。
宿管阿姨本来想着眼不见为净,这不关还好,一关则给了这个不法分子发挥的空间——他直接一个踏步,登上了二楼窗台,再接一个二段跳,扒住了窗口的铁丝网,用力一拽,扔给楼下的团团,以免造成太大动静,然后就这么理所应当地非法闯入了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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