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阻击
没有异动。没有声响。也没有……被人远远盯着的感觉。
即使是在全速奔跑的过程中,项南星依旧集中着自己的精神,用眼睛和耳朵,甚至是用长期磨练出来的第六感确认着周围的情况。姬风华和仍在燃烧的越野车已经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对他来说,这些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信息了,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前方和两侧,而他的耳朵,也只用来捕捉除了自己脚步声外的其他声响。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不合理啊。”项南星在心里念道,“刚刚开枪那哥们也许是因为一击不成,又被我捕捉到了踪迹,所以出于小茜口中那种狙击手的节操,干脆高风亮节地放弃了。但没理由南宫家就设置了这样一个守卫啊。除了他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枪手了吗?”
“不对,将思考的范围仅仅局限在射击这一项上的话,结果可能会很危险。对方是杀手家族啊,就算接触最多的小茜是个标准的枪手,但她的近身格斗能力也同样不可小觑。更别说当时曾经和她对战过的那个南宫望,竟然可以将出手的精度调节到那么高的地步。虽说不能用他们的标准来套南宫家里那些相对普通的人,但对于我这种真正普通的小市民来说,这些专业杀手依旧是致命的。”
项南星放慢了脚步,开始推测对面的情况。
“第一记射击瞄准的是对方的交通工具,为的是让人知难而退。但它的作用是否就这样而已呢?如果把它看作是为接下去所做的准备,那么其中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项南星猛地睁大了眼睛。
“近身战!”
就在这一瞬间,他那提示着危险的第六感突然在脑海中警铃大作。项南星猛地停住脚步,毫无理由地抬起头看向上方。
浓郁的杀气迎面而来,伴随着这些刺下的,是一道雪亮的刀刃!就在他抬起头的同时,刀刃开始下刺,而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刀尖几乎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靠!”
项南星怒骂一声,抬手从侧面把刀刃往外一托,同时侧身向着路边跃出,双脚落地时已经摆出了戒备的姿态。他提前停下的脚步救了他,让他的身体在关键时刻可以及时做出反应。若是刚才他还是像之前那样继续向前跑的话,对方从上往下的这一刀就会直接指向他的后背。在那种姿势下,他的反应再快,也很难安全躲开。
但即便是现在这样,他也不能算是“安全躲开”。
“看漏了。”他懊恼地甩着手。伴随着他的动作,有点点殷红飞出了。原来他的食指和中指上明显多出了两道口子,鲜血正在从里面涌出,一些被甩掉了,大部分则流到了手掌上,触目惊心。只是眼下显然没有给他包扎的时间,项南星最首要的事情是盯紧了眼前这个突然现身的家伙。
这是个穿着一身绿色迷彩服,脚上蹬着军靴的年轻人。虽然他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军队野战服的样子,但他的气质和军人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感觉上更像一个玩着野战游戏的富家子弟。此时他缓缓站起身来,眼睛也同样没有离开项南星,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随着他转过身来,项南星也看清了对方的武器。这并非像他开始时以为的那样是一把刀,而是三段装在腕轮上,被戴在手腕上的刀刃,乍一看,就像是美国漫画里的金刚狼那样。
由于是中间那柄正对着面门,项南星刚才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这一柄吸引住了,抬手格挡的时候完全忽略了旁边的两柄,这才割伤了手指。
刀刃上不会有毒吧?
项南星心里闪过了一个不安的念头,只是现在反正已经中刀,说什么都晚了。他索性不管这个,暗暗活动着手腕,准备随时可能爆发的第二次短兵相接。
然而对方却没有趁机攻上来。
“很有趣,你这一次让我感到意外了。”他开口说话,声音显得有些稚嫩,“我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对啊,原本还以为这一下十拿九稳。”
项南星默认不语,摆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却也是有几分赞同。事实上这一击确实非常突然,他能成功躲过去,活下来,除了自身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之外,运气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比如他刚好在合适的时间里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放慢了脚步直到停下;与此同时一直有些分散的注意力因为停下来的缘故全部集中起来,在最后关头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微弱杀气,这几个因素结合起来,他才能险之又险地从刀刃下躲开。
“这一记袭击从天而降,确实了不起……”
项南星的眼角看到路边的树木,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原本故意跑在道路偏右侧,和路沿又有一点距离的第二条车道上,这样的话他可以有针对性地重点警戒更靠近自己的这一边,而且因为有旁边那条车道的缓冲,又不容易被突然袭击。
这本是正确的策略,但项南星偏偏忽略了路边那些绿化用的大树。这些树和他刚才撞上的那棵差不多,都是年岁很长的老树了。它们不仅高而且粗,枝叶覆盖的范围更是广阔。从路沿伸出来的枝叶所形成的树荫,足足可以笼罩两条车道之宽。
这正是刚才这一击的奥妙所在。对方如同猫科动物一样无声地爬到树上,在项南星经过的时候才跃下攻击。他并非像狙击手一样预先埋伏,等目标经过时动手,而是根据项南星之前的速度展开计算,预先选择好发动攻击的点,自己沿着不同的路线,和目标一样同步前往那个点。
这样一来,他需要盯着的不是目标本身,而是这个预定的点,因此即便是项南星这种感应极其敏锐的人也不会产生被盯着的感觉,无从防备。他显然吸取了狙击失败的经验,但反过来说,这也造成了他无法根据情况随机应变。项南星最后关头那幸运的举动打乱了这次隐秘的暗杀,在万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勉强发动攻击,更别说设法隐藏杀气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原本也以为这一击至少可以废掉对方的一条手臂,甚至更多。
“南宫荒启,初次见面。”他避开手背上的刀刃,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很抱歉,按照规矩,你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这是建立在我过不了你这一关的前提下吧。”项南星笑道,同时心中闪过一丝另外的念头——或许,这种状况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解决?
“问你一件事,你们家主已经回来了吗?”他心念一动,开口便问
“啥?”南宫荒启微微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项南星,冷笑一声:“有也好,没有也好,这一点和你没有关系吧。”
“没有否认出门这件事……那就是还没有了。”项南星耸耸肩,“也行。”
说话的途中,他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截破掉的袖子,将自己受伤的手指整个包扎起来,更是借机把自己因为奔跑而紊乱的呼吸调整过来。比起刚刚被偷袭时的慌乱,此时的项南星看上去从容不迫,语调更是稳定得没有一丝抖动,简直像是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似的。
可是如果贴近了听他胸口的话,还是可以感觉到心跳正扑通扑通响着,速度比起平时快了不少。项南星虽然神色自若,呼吸也稳定,但心里显然还是紧张的。而他唯一的担忧,也就是这份有别于平常的心跳声被对方听了去。
但现在看来,对方还不像那几个主持人那样,拥有这种怪物级别的听力。
“先是远程狙击,废掉交通工具。而后是近身战,直接测试人的身手……”他慢悠悠地说,“这就是南宫家检验来访者的手段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这些担任警戒的哨兵应该是两个一组,所谓的测验也只有这一近一远的两关,对吧。”
南宫荒启皱起眉:“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言下之意,这就是默认了。
“这样的话,我既然能够躲开你的袭击,姑且就当做是通过了,好吧?”
项南星晃了晃脑袋,竟然就这样迎着对方的刀刃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面对着手无寸铁的敌人,南宫荒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才回过神来站住了,抬起手指向前方。
“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是否通过,不是由你决定的。”南宫荒启大喊,“是我!”
“那就请你现在决定吧。”
项南星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他神色自若,甚至还有闲心转过头对着南宫荒启笑了笑:“我的时间宝贵,要放还是要打,你最好尽早决定。”
他就这样无视了眼前的利刃,直接擦着南宫荒启的肩膀走了过去。此时的年轻哨兵大脑还是混乱的。眼前这个人和自己看上去同岁,可是从刚刚这一段的表现来看,他俨然像是那种上门交涉的角色,举止老成之余,在实际问题上给足了尊重,却也有不可退让的底线。显然在他心里,自己——或者说自己背后代表的势力——和南宫家是平起平坐的。
那些大宗门里,有哪个青年才俊是长这样的?南宫荒启搜索着记忆里的信息,却始终想不起来。眼看着项南星已经走过去了,他却只能回过头,犹豫不决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忽然,他的耳朵轻轻抽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
南宫荒启冷笑一声,手中的利刃猛地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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