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注
“小友的际遇真是，令人感叹。”
镇元子一摆手，清风明月便机灵地送上早已备好的人参果。
对此时的武吉来说，人参果这样天地灵根的果实倒是已经用处不大，偶尔吃一个也就是尝个鲜。
“我也没想到。”
武吉慢慢品茶，回想当初进入雷泽世界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
“我那天似乎瞧见了乙木仙杏的影子？”
“不错。”
武吉也不避讳，将乙木仙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想不到啊……他竟然有这些图谋，甚至还把脑筋动到了道祖的头上……”
发出感慨的不仅是镇元子，两人身后高大的人参果树也跟着轻摇身躯，显然是没想到同为五行灵根的乙木仙杏会做到这个份上。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良久，镇元子才开口道：
“五行灵根，应运而生……不生不灭，却也不该逾矩……”
镇元子话里有话，但也确实如他所说，那乙木仙杏被武吉和凤祖联手毁灭之后，没过多久，便在武吉重新铸造的雷泽之中萌芽生长。
这，不正是一种不生不灭么？
“他若是能像人参果树道友这般，顺从天命，少惹因果……也就不必如此如此下场……”
“不惹事虽然好，但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也并非好事。”
镇元子听出武吉话里的弦外之音：
“小友这话里，似乎是有所指？莫非说的是扶桑木道友？”
“哼！大仙在千里之外，尚且愿意施以援手；他扶桑木就在三仙岛上，却毫无动作。也未免太过于自保了些！”
没有对比，自然就没有不满。
以扶桑木的境界，再加上跟武吉的交情，怎么也不应该看着蓬莱岛遭遇围攻之势而无动于衷；扶桑木的毫无不作为，着实是让武吉十分不满。
镇元子笑着宽慰道。
“五行灵根生存至今，全都难免谨慎了些，你也别去怪他……毕竟曾今目睹过东皇太一陨落过，又被人暗算了一记，扶桑木道友心中顾虑重重，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若是真容不下他，早就把他连根拔起了，又岂会放任他在我三仙岛上扎根？且先把他晾在一边，就看他接下来够不够聪明了。”
武吉不会求着别人听话，强扭的瓜不甜。
“扶桑木道友会想明白的，小友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也是值得托付的那一个。”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莫非就因为我修行得比常人快么？”
“哈哈哈……洪荒纪元多年，像你这样的天选之才也不是没有过，倒不只是因为这个。只是一种感觉……”
镇元子讳莫如深，说道这里便点到即止：
“正如每次大劫，都会出现一个命运所钟之人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整个洪荒其实都是一个大劫，而这其中就有一个命运之子……”
这样的说法，武吉也不是第一次听人说，只是说法不太相同，什么“逆命之人”“反抗者”“位面之子”，但讲的都是一回事。
但无一例外的是，被按上这类称号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祖龙如此，东皇太一更是如此。
“大仙说笑了，这样的重任，难道不该是鸿钧老祖那般人物才能担当得起的么？”
武吉矢口否认，镇元子也就不多坚持，只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微妙：
“是与不是，等到我们这些五行灵根，跟火云洞众人解禁的那一天，答案就自然揭晓了……庄生梦蝶，蝶梦庄生……玄都道友果真是得了太上圣人的真传，这两句真是妙不可言……”
庄生梦蝶……武吉心里咯噔一下，他从雷泽世界逃出生天的时候，也是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可那时是对雷泽世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感叹，镇元子这又是为何？
等他再回头想细问的时候，却见到镇元子已经靠着椅背，就这么睡着了。
“这老头，话又不说透，真是磨蹭，都是准圣高手了偏还喜欢装什么睡……”
人家摆明了不想说，武吉也就不多问；又呆了片刻，见镇元子还是没醒，武吉干脆就跟清风明月说了一声，就此告辞离去。
“他已经走了。”
向来不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的人参果树，这时候发出声音。
“你又不打算跟他吐露全部实情，何必这般撩拨他？”
“你不懂。”
镇元子悠悠睁开双眼，两眼之中也满是迷雾。
“我原本以为释迦摩尼才是那个命运之子，原本都跟西方谈好了价码……只是我现在越看，感觉武吉这小子才更像……”
“多头下注？”
“不，举棋不定迟早要引火烧身，扶桑木道友不就是如此？”
……
武吉离了五庄观，径直回了三仙岛。
诸般谋划已经落子，现在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成熟。
“掌教小老爷，您回来了。”
铁拐李远远就看到武吉的云头，赶紧上前见礼。
“西海的龙太子来了，正在岛上舞枪……看着倒是个性情沉稳的，修炼也算勤勉。”
武吉点点头，摩昂太子的天资确实是四海翘楚，而他的勤勉和沉稳更加难能可贵，这也是武吉点名要他的缘故。
“喜欢用枪，这不是天生该是我门下弟子？走，去看看。”
武吉带着铁拐李步行前行，那摩昂太子正在海滩上耍弄长枪，看他枪法倒是颇为精湛，进退之间皆有余地，而非追求极限的冒险之道，其中暗合太清阴阳平和之理；长枪挥动之间前后拒敌，周身上下不留一点破绽，是个求全责备的性子。
“我看他这枪法纯熟，杀伐决断，并不是虚架子，显然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
铁拐李时常在人间行走，没少见到人间枪法大家，知道真正的杀人枪法，和后院教出来的花拳绣腿之间究竟有着多大的差距。
武吉何尝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这几眼之间，武吉就看出了摩昂太子枪法之中的优劣之处来：
“倒是个可造之材，可终究还是缺点火候。有的时候天分太高，反而会耽误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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