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止一件
京兆尹孙知民本以为皇帝偏袒太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掉,但没想到牵扯这么广,如果处理轻了到时候闹大之后自己落一个包庇的罪名,以后还怎么在京城中混呢。
可如果真的将事实和盘托出,那么得罪了太子是必然的,万一以后给自己使个什么绊子,官位还是不保。
孙知民愁的整夜睡不着觉,头发都急白了几根,却想不到好的方法,只能在府内干着急地心内衡量揣摩着。
夜,是安宁的,但是心,却不能像静夜般安宁,夜风透过窗子袭来,令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许褚一身玄黑衣袍大步流星地朝孙知民的府邸走去,夜风吹得他衣衫拂起,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被恨意充斥着整个身躯。
自从画梅死了之后,那一对襁褓中的人儿好像也感知了母亲的离去,虽然平时都是由奶娘喂哺,但孩子这几天却出奇地躁动不安,总是睡不安稳,惊醒之后就大哭不已。
本就心情沉痛的许褚,见此情景心头伤痛更甚,听说了太子遇到了麻烦之后,只觉心里那股恨意终于缓解了一些。
只不过虽然太子已是强弩之末,但压弯骆驼,还需要最后一根稻草,甚至这根稻草越沉越好。
所以他选择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来到了京兆尹孙知民的府邸。
屏退了下人,只余下许褚和孙知民两人之后,孙知民从炉子上拿起煮好的碧螺春,斟了一杯递给许褚,面带笑意说道:“许将军,这里已经没有外人,您今日光临本府,请问是......?
许褚自从在林承德一案上,站在了林承德的对立面后,朝堂上的人心里都隐约知道,他应该已经成了太子和皇后一党的人了,孙知民本来以为许褚来只是为了给太子说情给他施压的,但没想到许褚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许褚端起茶盏抿了两口,眸色如钩般盯着孙知民,本来许褚就生的健硕,又常在军中历练,气势还是有的,这么一瞪,孙知民心内也是一凛,随后许褚笑了一下,道:“孙大人是不是以为我前来,是为了给太子当说客的?劝您将太子府歌姬的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孙知民没有抬头,只用略有些疑惑的语气问道:“难道许将军不是为了这事来的吗?”
许褚了然一笑,道:“许某确是为了此事前来,但许某不是为了太子当说客的,相反,许某希望孙大人能够彻查此事,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孙知民眯了眯眼平静地道:“孙某自坐上这京兆尹的位子,已有八载,所做所为无不尽我所能地还原事实真相,许将军无需多虑孙某会偏袒何人。”
许褚笑道:“孙大人刚正无私许某不担心,许某只是善意提醒孙大人,且不说皇后为何被废,单单就太子而言,他能否担得起这储君职责,这么多年有何政绩和功勋?只怕是惹来的麻烦反而不少,而且太子胆小怕事,多疑又睚眦必报,以后如果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只怕整个晋国就会毁了,而这次就算你避重就轻地了结了这桩案子,凭太子的气量和心思他会感念你吗?恐怕并不会,反而可能因为你没有帮他洗清脏水而记恨于你,那么你这位子还能坐多久,还未可知呢。”
孙知民听了许褚的话,哈哈一笑道:“既然许将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恕孙某无礼,想问一句,许将军好像一直都是拥护太子和皇后的吧?”
许褚望着孙知民,严肃道:“孙大人一定觉得是许某不忠于旧主,不想与我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为伍对么?”
许褚起身呛然一笑,道:“许某当日妻子儿女受人胁迫,不得已背弃了旧主,但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放过我,连我妻儿都要杀之后快,如果我要是再晚一点,一双儿女也就和我妻子一样,成为刀下亡魂了,此等恨,是你,你待如何?况且,太子已人心尽失,无论将来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就算是三皇子登基,我们的日子都会比太子坐上那个位子好吧?”
孙知民唇角抿成一条线,望着许褚的眼睛盯了一会,严肃地说道:“许将军今日所言,不怕孙某会将这些告诉太子么?”
许褚苦笑了一下,回视道:“左相已去,我一直心存愧意,如今妻子也去了,我只想保全一双儿女的性命,其他的不作他想,但孙大人不同,您有大好前程,希望您慧眼如炬,能审时度势,做出最好的选择!”
“时辰不早了,许某告辞。”许褚拱了拱手,回身向门外走去。
许褚的话让孙知民自迷雾中看到了些许亮光,有了方向。思索到夜半十分,心中渐渐明晰了起来。
第二日,孙知民唤来了死去的芸姬的父母,随后又找到了当日在太子府愿意作证的那个王孙子弟,原来此人正是皇上亲弟齐王的幼子萧沐远,平时和太子往来较多。
据他所说,虽然他也喜欢赏玩美女歌姬,但看不惯太子的残忍手段,被玩弄至死的歌姬不止一两个,有很多是其他朝臣送进来的,大多数歌姬并无父母兄弟姐妹,出身也卑微,死了并不会有人替她们讨回公道,所以近半年已经死了五六个歌姬侍女了。
除此之外,据齐王的幼子所交代,除了歌姬之外,太子还暗中命人将凤华街上的一些京城名伶和花魁请到府中,包括伊人居的婉心姑娘和宵香楼的紫烟姑娘。
京兆尹孙知民命人请了婉心和紫烟到京兆尹府,证实了齐王幼子萧沐远所言是事实,婉心本擅箜篌,但只卖艺不卖身,洛阳城的子弟都慕其名也是礼遇有加。
但据她所言,去年太子生辰,邀人请她过府弹奏一曲为太子庆生辰,毕竟是太子相邀,无法推辞,而且想着也可以令伊人居的名号更响对以后的生意有利,便答应了。
这一次毕竟是在太子生辰宴上,太子并没有为难,也是礼遇有加,赏了很多银两,后来又有一次邀请婉心去府中弹曲助兴,有了上次的经历婉心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便去了。
谁知这次的宴会只有五六人,酒过半酣,太子竟然对她动手动脚,反抗之下还被太子拿着皮鞭狠抽了几鞭,还好席间有一人解围才算逃脱此劫,说到动情处,婉心拿着帕子拭泪哭泣不已,梨花带雨的样子令京兆尹孙知民都不禁动容,有了怜香惜玉之感。
后来令京兆尹府的婆子看了婉心身上的伤,证实了她们的言语真实,另一名女子紫烟也有类似的遭遇,只是身上只有一些小伤。
孙知民将所有的这些结果呈现在皇帝面前时,皇帝喊来了太子询问,太子只战战兢兢地抖着身子喊冤枉,皇帝震怒之下将一盏玉砚朝太子扔去,擦过太子额头时,额上顿时流出隐隐血滴。
孙知民只低着头,不去看那双仇恨欲喷出火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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