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突发恶疾,君前侍疾
天色逐渐亮堂。
孟古听得有脚步声向这方逐渐靠近,她站起身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不是如她所想是前来捉拿她的衙差,而是萧子都。
他走近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身上应该是有出入宫的令牌吧?”
她身上确实有娴嫔给她的令牌,只不过此时忽然问及……
孟古茫然的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幽沉,如一片汪洋大海,猜不透意图。
萧子都:“你回宫去吧,拿着令牌,就说出宫为娴嫔办事去了。”
孟古心中一震,她想过千万种结局,可是没有一个是如现在一样的。
难道说,萧子都那到了公玉央的确凿证据,所以才会放过她?
那么娴嫔呢?
那封信既然是在公玉央坐牢的时间送入她的手中的,那么他早已事先安排好了一切,若是他有事,那首能致死娴嫔的诗,是不是会以一种她不知道方式送到邺王轩的手中?
凭着孟古对公玉央的了解,绝对有可能。
“我不能回去!”孟古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抓住萧子都的胳膊,道:“我不能回去,我说过了,事情是我做的,与公玉央无关。”
恰恰是孟古此时的反应,让萧子都断定了心中所想。
公玉央拿到了孟古的软肋要挟,看孟古如此紧张,想必是对她十分重要。
看破,却也不戳破,报以孟古温柔一笑:“你放心吧,他会回去的。”
萧子都呈到邺王轩面前的,是证据不足。
邺王轩顶着帝太后的压力,如此只得挥手放人。
孟古回宫之后,就得了一场风寒。
这场病来的突兀,两天之内竟是卧床不起,就连年关的一场盛宴也无缘目睹。
黑夜戚戚,独留她一人躺在房间里,头疼欲裂,悲催的咳嗽着。
朦胧中,仿若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额头上忽的一凉,她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极重。
她好像瞧见了他,就坐在她的床头,满目柔情。
像是在做梦,又有些不像。
孟古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睛房间只有她一人,她挣扎着身子下了床,走出房间却见兰池宫未曾随行的人,聚在一处谈论着什么。
她走出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婢女回头,道:“阿古,宜春宫走水了,火势极大,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扑灭的。”
又有一婢女插嘴道:“听说,火扑灭的时候,玉妃娘娘的尸体都烧成焦炭了呢。”
一阵冷风吹来,呛到了喉咙里,孟古连着咳嗽了好大一会儿,一众婢女纷纷拥着她进屋,嘱咐她好生歇着。
宜春宫的失火,好像所有人都认为是天灾,公主玉嚣张跋扈的样子又早已在众人心中生了根,所以并未有多伤心。
邺王轩向赵国递了文书,说明了缘由,后又追封其为嘉裕皇贵妃,风光大葬。
十五过后,邺王轩因为身体长时间负荷工作,而病倒了。
娴嫔如今是后宫中唯一的妃子,自然是要担起侍疾的责任,然而娴嫔临盆将至,走路都难,更遑论伺候一个生病的人?
万一过了病气,孕中禁忌又颇多,不能胡乱用药。
邺王轩也顾忌这些,所以也免了娴嫔的侍疾。
然而娴嫔放心不下,想让锦月去伺候,话刚说出口,锦月扑通一声就跪在娴嫔的面前。
“娘娘,奴婢手笨,在您身边都是您包涵着,但是那是王上,万一奴婢伺候的不好,惹了君怒,奴婢怕是吓也吓死,娘娘,奴婢不去。”她说着,抱着娴嫔的腿撒着娇,头一偏,看向了一旁看戏的孟古,道:“不如娘娘让阿古去吧,她心思细,定然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娴嫔想了想,觉得锦月做事却是毛手毛脚,让她照顾一个病人着实也挺让人不放心的。
只得抬头看向孟古。
如此,孟古只得担上了侍疾的重任。
六英宫内
太医每天两日前来把脉象,邺王轩仍旧高烧未褪,太医院酌情增加了药量,服用过药之后,邺王轩困意明显沉沉的睡着了。
孟古去的时候,汪泉正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身子,降温。
但是他到底是男子,下手不知轻重,中途有好几次差点把邺王轩给吵醒,见着孟古进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把毛巾塞到孟古手里,道:“你来吧。”
孟古只得按照吩咐来做。
这是孟古第一次这么与邺王轩近距离的接触,他闭眼熟睡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子,褪去了之前的阴鸷锐气,反而显得十分的乖张可爱。
可渐渐的,这张乖张可爱的面容,被一种痛苦取代,床上的人儿眉心深皱,像是梦见了一场噩梦,显得特别的痛苦抵触。
“母亲……不要……”
人在生命最柔弱的时候,总是会梦见深埋在心里,不愿去碰及的往事,当以往令他害怕的事情再一次重新经历,痛苦不减分毫。
高高在上的君王,亦不会例外。
孟古不知道他所梦的是何事,但是见他痛苦的面容,忍不住的伸出手指,试图抚平那眉心的皱褶。
然而,在她手指刚碰触到时,一只炙热的手忽的就狠狠的握住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邺王轩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声音说着,似方瞧清楚了是她,力道小了许多。
在一旁打盹的汪泉,一个激灵回神,见到邺王轩醒着,连忙快步走上前:“王上。”
邺王轩松开了手来,孟古跪着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去。
邺王轩躺在床上,视线扫过孟古,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汪泉解释道:“娴嫔娘娘担心王上的身体,所以特意让她过来为王上侍疾。”
邺王轩闭上了眼睛。
汪泉等了一会儿,见邺王轩并未有后话,便已经知道了君王对于这丫头的伺候并不抵触。
“王上,要不要让御膳房熬些清粥来?”汪泉小声的提议着。
“孤不饿。”
邺王轩闭着眼睛拒绝,汪泉也不再言,转身向孟古招招手,示意她继续做未完的工作。
而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汪泉在邺王轩身边伺候这么久了,生病的君王他见过也不少,脾气暴躁,回回他生病,一众伺候的人就遭了殃。
但是这一次,汪泉却不怎么担心了,因为他那张眼睛可以瞧得出,邺王轩对这个女子的不同……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大殿之上回归沉寂。
良久之后,只听得邺王轩道:“孤饿了,汪泉备膳。”
邺王轩口味刁钻,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他所说的备膳,绝对不是清粥那么简单。
生病时宜食用清淡,但是邺王轩偏偏与之相反,喜欢一些重口味儿的,却吃到肚中很快就会吐出来,惹得一众伺候的人心慌不已。
然而正主却喜欢这样折腾,都是一些奴才无法反驳,只得按照他的旨意办事。
这一次,汪泉一路思索着是否要按照之前的准备,思索了一路,最后终是一点头。
嗯,为安全起见,还是一层不变。
等一众食物摆好之后,汪泉扶着邺王轩起身,在邺王轩动筷之前,他用胳膊捣了捣站在一旁的孟古。
孟古抬眼看着他。
汪泉以手遮嘴,俯在她耳边小声道:“王上眼下正生着病呢,不宜吃那些。”
不吃为何还要备?
孟古正要问,汪泉悄悄的用手指拽住她的袖子道:“你去告诉王上去。”
为什么是我?
孟古还未问,汪泉就笑着回头对邺王轩道:“王上,阿古姑娘说要伺候您用膳。”
孟古:????
邺王轩抬头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并未说话。
“快去啊。”汪泉催促着。
孟古无奈,只得走上前,跪坐在邺王轩一侧,拢袖端起邺王轩的碗,用汤勺盛了几勺清粥,放到了邺王轩的面前,而后把桌子上一些口味重,不适合现在食用的菜类,一一的放置到了一旁,隔开了距离。
邺王轩沉眸:“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古道:“王上风寒未褪,这些不宜食用,还是先喝些清粥垫垫肚子,有益早些康复。”
汪泉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姑娘,我是让你提醒着些,没有让你动菜啊。
汪泉心噗通噗通狂跳,君王看这丫头的眼神是不同,可是保不齐君王病中对任何人都免疫,万一不听像以往一样发了火怎么办?
不过,好在有了挡箭牌,发火也不至于对着他发。
“汪泉。”邺王轩手中的筷子一撂,“孤正在病中,你备这些东西,是存了不想让孤快点好的心思么?”
“我……”汪泉心中有苦难言,连忙上前跪了下去,“王上,奴才该死,奴才这就让人撤下去。”
一番忙碌过后,桌子上只剩余一碗清粥,邺王轩喝了几口索然无味,也就不再动勺。
侍疾已有两日了,邺王轩的高烧丝毫没有褪却之象,太医院的药方换了一次又一次,仍旧无用。
长时间的卧病在床,让邺王轩的脾气日渐爆增,脾气上来时,躺在床上手够着什么就扔什么。
“乒!”
一碗刚晾好的药被打翻在地,一屋子的人全部跪了下去。
“庸医,你们都是些庸医!”邺王轩怒道:“孤躺在这里已经三日了,病情无一丝的好转,孤养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君王震怒,前来诊病的太医只得跪在那里,连连磕头,等着君王发完了脾气,方连滚带爬的出了六英宫。
邺王轩生病的这么些天,太医院众人谁也不敢休假,他们聚在一起探讨病情,不知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何会这般的棘手。
然而,让整个太医院没有想到的事,这一日夜晚,邺王轩的病情又加重了。
不但高烧不退,且浑身长满了红疹。
太医火急火燎的赶到,进去一看邺王轩,惊呼一声:“怎么会得了这个?”
汪泉连忙上前问:“怎么了?”
太医道:“是麻子。”
众人一惊!
从一开始,他们都把此次的病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当做寻常的风寒医治。殊不知邺王轩长时间心中热气难消,而引发了麻子这一种传染病。
消息传扬的极快,一时间人心惶惶。
宫外的大臣们也得到了消息,不敢有耽搁,深夜紧赶慢的往王宫里去。
缪千里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衣着质朴的老者,他一手提着药箱,显然是一位大夫。
不等众位太医质疑,缪千里就让那名老者进入寝殿医治,事后才对一众文武百官解释道:“此人是庄非的师父,对于此症颇有深究。”
众人这才了然点头。
其他人没有瞧得出来,但是孟古却看出来了缪千里神色有些异样,俊朗的面容稍显苍白。
盯得看久了,自然引起了缪千里的注意,他向她微颔首,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在后院一处无人的地方相见,缪千里上来就递给了孟古一颗药丸。
孟古问:“这是什么?”
缪千里答:“能够不让你感染麻子这种病的药。”
孟古没有拒绝,道了声多谢,而后抬眼望向他,问:“你是生病了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缪千里沉默,良久,方目光勺勺的盯着她,问:“若是有一朝我也生了病,且危在旦夕,你也会像伺候他一样,来伺候我么?”
孟古问:“你……怎么了?”
然而,缪千里并未给她答案,朝他微微一笑,而后背着双手折身离去了。
孟古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景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忽的心头一跳。
她总觉得,今日的缪千里同以往大有不同。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不容她细想。因为邺王轩的病情正如火如荼的诊治着。
六英宫外,娴嫔焦急的等在外头,孟古脸蒙白布走了出来,正要跨过门槛去娴嫔身边时,却忽的止住了脚步,向后又退了几步。
“嗳,你怎么不出来啊。”锦月冲她喊道。
隔着一个门槛,数十步的距离,孟古站在原地行了礼,“娘娘如今有孕,为防止沾染了污浊而冲撞了王嗣,奴婢还是离娘娘远一点好。”
娴嫔上前一步:“阿古,我不介意的。”
她上前一步,孟古就又退了一步,道:“奴婢介意。”
如此小心翼翼,娴嫔只得站在原地不动,蹙眉问:“王上眼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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