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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先手


  张七老爷话声才落,立刻就有人扬声说,“还能是为什么啊!当然是借此让她家小姐赖上人凤公子呗!”

  这话一出,不少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就说嘛!姑娘家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不回家找爹娘兄弟出头,怎么会派人找凤公子夫人帮她出头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亏得凤公子夫人聪明,没被她给哄了去。”

  “就是。”

  围观群众虽是议论纷纷,但实际上,这些事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不过是像听故事一样,听了一个八卦罢了!至于故事里的人物,会有什么结果,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个调剂单调生活的佐饭故事嘛!

  一开始大家凑在这里看热闹,虽然不明白这老女人为什么要来求凤公子夫人,但不妨碍大伙儿看戏。

  现在被人这么一提,大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要把毫无关系的凤公子夫人牵扯进来?也许就打着能借此混进凤家庄,好跟凤公子近水楼台,然后跟凤公子夫人抢丈夫吧!

  要说这些围观大娘、婆婆们最讨厌的,莫过于这些仗着年轻貌美,强抢人夫的女人了!年轻的姑娘、媳妇也怕这种女人,年纪大的呢!兴许是已经经受过这样女人的祸害。

  年轻的还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不缺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也或许,她们正承受着这样女祸。

  男人们就比较猥琐了,想要看看王奶娘口中的小姐,究竟是长什么样儿?怎么胆子这么肥,敢打抢黎教主丈夫的主意?

  当张七老爷家的丫鬟,把王奶娘说的那些话说给张玉娴听时,就看到这位本家小姐脸色惨白嘴不断的抖动着,彷佛是听到的事,她不晓得,在张玉娴心里,这个消息确实不好。

  她心心念念的是邹三爷,那位才名满东齐的邹三爷,而不是凤公子,就算他武功再好,人生得再俊,又怎样?

  难道这全下的女人都得围着他一个转不成?被心上人推给他大哥,她心里已经够难受得了,谁晓得这向来深知她心思的奶娘,竟然自做主张,原以为她打着自己旗号,去求见凤公子夫人,是为自己多添些筹码,现在看来,她虽打着自己的旗号,做的事却未必对自己有利。

  她如今亲事未决,前途未定,倘若让邹大爷知道,她在这里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回头要是如那些恶心人胡乱揣测,疑心她向凤公子夫人求援,其实是奔着凤公子去的,那可怎么是好?

  邹三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跟着误会她?

  张玉娴浑身发冷,身子慢慢的晃动了起来,恐惧像是死神带着勾子的武器,从她心尖上划过,勾着她的心尖拽啊拽的,叫人心里发慌。

  张府的丫鬟面面相觑,只有跟着过来的如玉明白自家小姐担心什么。

  她笑着借口说小姐身体不适,打发走了那几个丫鬟,张家的丫鬟们其实都晓得,王奶娘母女背主的事,这位本家小姐来时,还让人把王奶娘的闺女如意给捆了呢!

  看她听闻王奶娘作为后的模样,想来事情要比自家老爷想的要严重些吧?

  如玉在窗口看着丫鬟们走远了,才转回来对张玉娴说,“小姐,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让邹大爷知道了,您存了要另谋高枝的念头,等您进了门,肯定要因此发作您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又不是我的意思,难道他还能因为奶娘的自做主张为难我不成?”张玉娴手里的帕子都要被绞烂了,气鼓鼓的跺脚。

  如玉看她一眼,心说,看来小姐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撇清自己了!得了,就当帮她一把吧?

  “小姐,依奴婢看,您不如找表小姐想办法!”

  找表小姐?找邹莺莺那丫头?她和对方不怎么对付啊!再说了找她,能说什么?我的奶娘和大丫鬟把我给坑了?“

  谁会相信?

  她是主子,她们是下人,连手坑了她这做主子的?这叫她把脸往哪儿搁?

  丢人哪!

  如玉叹气把张玉娴搂到怀里,她这个小姐也是倒霉,亲娘把她扔给奶娘照顾,一丢就是十几年,虽说平常还算关心女儿,时不时会关切一下,但是她关切的方式,就是把奶娘叫过去问话,奶娘说没事,她就真当没事了。

  她没想过奶娘会奴大欺主,也没想过奶娘母女会有坏心思。

  在张夫人看来,奶娘母女是她女儿的亲信,一个把她女儿奶大的,一个自小侍候她女儿,她们母女和她女儿绑在一起,日后要随她女儿去夫家的,她们只有盼着她女儿好,因为只有她女儿好了,她们做下人的才会跟着好。

  万万没想过,人家藏着的心思,竟然是想要取而代之,拿她闺女给奶娘的女儿如意铺路。

  如玉苦笑,若非小姐出这趟远门,得邹三爷点拨,她只怕是终其一生都不明白王奶娘母女的心思,或许直到被利用至死,也还不知是谁暗害了自己。

  王奶娘母女的心思,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被她们欺压至死而不知晓,说不定还会觉得,来提醒她,她们母女有异心的人才是不安好心。

  如玉心说,说不得自己还得感谢邹三爷,是他点醒了小姐,否则自己也会沦为王奶娘母女的垫脚石而无法挣脱。

  不过该劝的,还是得说。“小姐,现在不是顾着您面子的时候,尽早把这事跟表小姐说,让她帮您出主意,日后在邹大爷面前,也好有人为您说话。”

  张玉娴想了想,最后同意了如玉的建议,立刻派人给邹莺莺送信去。

  其实张玉娴主仆的一举一动,又怎逃得过邹雄的耳目,邹莺莺那里也早就接到消息了。

  邹莺莺觉得很不可思议,张玉娴一个做主子的,怎么会让个奶娘坑成这德行?完全的无法理解。

  邹雄却道,“这事怪不得她,毕竟她自小就是王奶娘奶大的,又有王奶娘的女儿给她做丫鬟,当王奶娘离开时,就由她闺女儿盯着张玉娴,王奶娘这人的手段肯定不差,否则张夫人不会把女儿托付给她,在此之前完全不曾发现女儿哪里有问题,可见这奶娘完全把人给哄住了。”

  不止把张玉娴哄住了,连张玉娴的娘都让哄住了,可见这奶娘手段之高。

  当然啦!不排除张家后院本就不平静,张夫人处内忧外患之中,为稳固自己和儿子的地位,自然无暇分心到女儿身上,再说照顾女儿的人一直说女儿很好,也许初时她曾关切过,得知无虞,便把心思放到更需她关注的地方去,譬如说,儿子们身上。

  “虽说用人不疑,但适时考察,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心多变,时事一样多变,谁也不能肯定的说,现在忠心耿耿的人日后不会因时因事因势而有所变动。再说了,人有生老病死,老人对你忠心,年轻一辈的未必如此。”

  换言之,张夫人也许在雇用王奶娘之初,是竭尽所能的为女儿考虑了一切,但随着时间变迁,她却一如既往的信任王奶娘,相信她的忠心不变,没想到却在无形中纵放了王奶娘母女的野心,一旦心大了,看到了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心,就偏了!

  王奶娘也是有女儿的人,她女儿就在她奶大的姑娘身边侍候着,看到自己的女儿未必比小姐差,却因是她所出,天生就要矮人一等,身为一个母亲,情何以堪?

  再加上张夫人的不察,王奶娘母女心有不甘,此番种种加总在一起,也就造成了今日之果。

  “您是说,表姐未必是自己先起心勾引我大哥的?”

  邹雄呵笑,“如果她一直是由王奶娘教养长大的,看到条件好的男子,就算她不心动,王奶娘母女能不心动?再要是个耳根子软的……”

  他意有所指的朝邹莺莺使了个眼色,邹莺莺见他眼睛往简碧玉住房方向撇,不禁嗤之以鼻的哼了声,“您的意思是说,那一位也是如此?”

  “如果没人怂恿,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来的胆子跟您出远门?”

  有这胆子还不如留在京城,好好的和邹三爷培养感情,也不知是谁哄她来的,跟小姑子处得好与不好,对笼络丈夫的心是完全没用的。

  邹三爷常年待在京城,郗月派虽在京城附近,可是到底隔着好几座城池,邹莺莺平日除了练功,还常跟着她爹到处去,美其名为长见识,其实就是在家里待不住,更受不了京城对女子的种种要求。

  邹三爷兄妹关系普通,真想通过管束小姑子,来得到丈夫和婆母的喜欢?呵呵,作梦呢!

  其实邹雄在想,简碧玉家里,大概有人与她的条件不相上下,借机把简碧玉弄出去,自己则去与邹三爷培养感情,等到两家要谈婚嫁时,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邹三奶奶了。

  而简碧玉劳心劳力,吃力不讨好的去巴结小姑子,结果呢?婚事吹了,新郎成亲新娘不是她,还惹得邹家母女对她不喜,邹莺莺不喜欢她,并不会对外说她什么,但要是邹夫人知道简碧玉如此托大的想代她管教她闺女儿?

  那她在不喜之余,会对外说些什么,那可就没人管得住了!

  邹雄对邹莺莺那么一说,可把邹莺莺的小脑袋给整晕了。

  “还有这样的事?”

  “而且我敢说,她身边就有对方的人,一旦她有异动想归家,那人就会稳住她,而且会送信回东齐去。”

  邹雄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的人截下了简家丫鬟往京城送的信。

  “给,瞧瞧呗!”邹雄从怀里掏出信来,邹莺莺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忍不住叹气,“这都是什么人啊!真是人才啊!

  正如邹雄所料,写信的不是简碧玉的丫鬟,而是奶娘,至于收信人,则是简碧玉的表姐,她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简老夫人疼外孙女,就把她接进府住下,本来依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亲上加亲,让简碧玉的兄弟们娶她,可谁知她眼界高,瞧不上这些表兄弟们。

  “她眼光倒好,看上三哥啊!”邹莺莺冷笑,本来这人想嫁她三哥,与她无关,看她们表姐妹两谁有本事呗!

  可谁让她把自己给扯进去了,而且还让简碧玉惹毛了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啦!

  “你要管?”邹雄的口气大有想看热闹的意味在。

  “雄叔不就是想看热闹,才让人留意着的吗?”

  邹雄嘿嘿笑,“你可别怪叔啊!实在是这两女的太烦人。”他们邹家的闺女儿,是这些外人能指手画脚的?

  明着动手,那是不可能的,越过人家做主子的收拾下人,两家情谊还要不要?但暗地里动手?咳咳,别说这叔侄两蠢蠢欲动,就是守在一边的邹家护卫们也是跃跃欲试。

  “那张家的事?”邹莺莺问。

  邹雄想了下,“到底是姑母的孙女儿,被下人欺负了,咱们眼看着也说不过去,那就一视同仁,暗中收拾一顿吧!就看她们的命好不好,长不长了!”熬得过他们的瞎折腾,那就能留着命离开疏莲城,要是命薄呢?

  那就自求多福啦!

  当晚,张七老爷府上,被关在后园空置亭阁里的王奶娘母女,还有跟着王奶娘出门助威的下人们,陆续闹起肚子来,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夜的,偏偏张七老爷只留了个看门的老嬷嬷。

  老嬷嬷重听,亭阁里的人闹腾一宿,她都没听见,等到天亮,打算去送早饭,才发现臭烘烘的,这才赶忙找人去请大夫。

  张七老爷喊了声晦气,可还是得派人治疗,总不能让人死在他这里。

  大夫来了,说是吃坏了肚子,开了方子,下人们熬了药,却叫他们自己把弄脏的地方给清理干净。

  把王奶娘母女之外的人折腾得够惨,为何王奶娘母女不包含在内呢?因为母女两才一个晚上时间,就脱了形,可见她们情况之严重。

  没办法,大伙儿只得捏着鼻子帮收拾,心里却恨得骂娘,她们好好的待在小姐身边,都是被王奶娘唆使的,跟着她出门给她助阵壮声势,结果落得今日的下场。

  也不知道她们会被如何处置呢!对王家母女焉能没气?

  而同一晚上,简碧玉的奶娘和几个丫鬟也遭了殃,先是奶娘屋里走水,大家急忙来救火,谁知奶娘几个人都受到轻重不一的烫伤,如今一个个都躺在床上,简碧玉这做主子的都看傻了。

  好端端的,怎么奶娘屋里会走水呢?而且去救火的丫鬟们,又为何会被烫伤,明明住的就离奶娘屋子蛮远的啊?等她们赶过去时,奶娘屋子的火都已经熄了,她们又是怎么受的伤?

  真是叫人想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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