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乱斗（五）

　　“撒旦，滚回你的地狱！”

　　理查德的声音威严而宏大，在这有限的空间内不停的回荡。

　　马尔杜克对理查德的警告置之不理，他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细微的裂缝，从缝隙间漫出无数黑色的丝线连接在了他的身上。

　　马尔杜克今天注定要大出血。

　　马尔杜克必须全力以赴，尽快解决眼前的难题。随着秩序降临的时间越长，理查德获得的秩序能量也就越强大，秩序对理查德的侵染也就越猛烈。

　　秩序受邀降临在盖亚的种子身上，不会受到盖亚意识的排斥，而马尔杜克是直接来到主世界，不光力量被压制，还要时刻承受着盖亚意识的排斥与攻击。

　　马尔杜克不知道，其实此时的秩序之主也不好受。这不是理查德自己引入的秩序能量，而是秩序之主感受到了马尔杜克的到来，未经理查德同意，强行挤破盖亚意识的壁垒进入了理查德的体内，实际上秩序之主也在受着盖亚意识的攻击。

　　理查德看到马尔杜克打开了地狱的裂缝召唤来源源不断的混乱能量与意识，他双手握住胸口的剑柄，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长剑。

　　“不可能！”

　　马尔杜克和康斯坦丁同时惊呼。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等理查德拔剑后两人才发现，这是忒弥斯的无鞘剑。

　　忒弥斯的无鞘剑，正义之剑，和命运之矛一样也是生灵意识的武器。

　　马尔杜克和康斯坦丁想不明白。这把剑明明当年已经被秩序之主折断，怎么会又一次出现在世间，还是出现在了理查德的身上。

　　理查德的目光冷冽，手握正义之剑。他虽然因为秩序的冲击从昏迷中醒来，但此时的他灵魂正在抵御秩序之主的侵染，他的意识和灵魂分离，他的本能在秩序的影响下支配着他的行动。

　　理查德向前一步，两腿成弓，身体微斜，两臂于腰间右侧后摆，双手紧握的正义之剑上突然窜出一股庞大的秩序能量，形成了一个约有三米长半米宽的能量巨剑，接着理查德自下而上挥剑砍向马尔杜克。

　　处于主世界的马尔杜克根本无法躲避这样的攻击，马尔杜克直接被这一剑砍爆，炸成了一大团黑色的气体飘散在空气中。而溢出的少许剑气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沟壑，浴室的墙壁和屋顶也被剑气击穿，留下一条整齐的缝隙。

　　被钉在墙上的加百列也受到无妄之灾，他的手臂和翅膀被剑气斩断，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浴室内的灯光熄灭，月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在黑暗中形成一个笔直的光路，映在到理查德的身上，他手中的光剑随之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两侧的黑暗和中间的光路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门的景象，此时立于其中的理查德就像是刚刚斩开地狱大门的天神，再加上缭绕的黑色气体，以及被钉在墙上的折翼天使，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宗教油画。

　　马尔杜克自知在主世界根本不是理查德的对手，但他的目的也不是击败理查德，所以他不是毫无办法。他能看出理查德并未被秩序之主侵占，否则单凭他自己，他早被秩序之主赶回地狱了。

　　被劈成雾气的混乱能量没有重新凝聚，而是慢慢四散在空气中，马尔杜克刚刚划出的裂缝又一次喷涌出黑色的丝线，缠绕在理查德身边形成一个黑色的球茧。

　　“理查德·朗，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力量？”

　　化作黑茧的马尔杜克不停的反复的问着同一问题。同时黑茧内窜出无数的黑线向着理查德的身体涌去。

　　马尔杜克试图钻进理查德的身体帮理查德阻挡秩序的意识。

　　理查德并未回答，此时的他根本无法做出回答。

　　理查德两脚合并立正，微微低头，他的目光中闪动着白色与金色的光芒，他双手合抱剑柄，置于胸腹之前，剑身朝下，剑尖触地，接着他闭上了眼睛，他的整个身体涌出白色的熊熊烈火，灼烧着涌来黑线。

　　马尔杜克并未因此停止提问，黑色的丝线仍是不停的向着理查德涌去，而黑茧旁的裂缝也不停的输送着混乱。

　　黑茧像是蒸笼般冒着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慢慢飘散在了空气中。

　　终于，在马尔杜克不懈的努力下，有几缕黑线钻入了理查德体内，理查德身上的火焰稍弱，接着便有更多的黑线钻了进去，理查德身上的火焰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稳定，火焰在跳动，一会有一会没的。

　　此时的马尔杜克已经非常疲惫，他不光要抵御盖亚的意识，还要帮助理查德对抗秩序的意识，同时还要受着理查德的攻击，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对自己毫无益处，反而是在帮助盖亚和理查德。他哪里是地狱的撒旦，分明是现世的菩萨。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理查德身上的火焰终于完全熄灭。

　　“我……我……我……”理查德的意识与灵魂总是断断续续的统一，他无法完全做出回答。

　　这时，理查德解散了手中的正义之剑。

　　“我愿意！”

　　随着理查德一声高呼，一股混乱能量向着他涌来。因为秩序能量的存在，混乱能量无法的进入他的体内，可混乱的意识却顺利的接触到了理查德的灵魂，随着秩序意识和混乱意识的碰撞，两股意识突然消失在了理查德体内，存在于他体内的能量也跟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黑茧解散，黑色的丝线钻回裂缝。

　　马尔杜克在完成自己的目的后就紧急返回了地狱，这次的事情让他损失惨重，他需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

　　理查德赤裸的跪在地上，他感觉非常好，自从上次被秩序降临后，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的轻松，来自灵魂上的轻松。他干脆趴在了地上，好想就此地睡上一觉。

　　康斯坦丁披着方巾，静悄悄的来到理查德身旁，他捡起加百列掉落在地上的命运之矛，站在理查德身旁，看着趴在地上的理查德，表情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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