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沈知倦迷迷糊糊醒来，觉得自己脑袋昏沉，喉咙也嘶哑，仿佛跟人彻夜长谈了似的。
沈知倦一脸懵逼，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个手机，是金主爸爸寄过来的样机。
他昨晚睡前特意握在手里，好让灵感之神明确目标，不要把灵感浪费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里面竟然存了一段录音。
而且还是自己和别人的通话录音。
可是他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难不成是自己梦游接的电话？
连梦游都不忘录素材，不愧是我。
沈知倦夸完自己，又继续听了下去，然后脸色渐渐变得古怪。
对方自称孟婆，听起来像是个cosplay重度爱好者，入戏极深，逻辑自洽，非常能唬人。
这要换成别人，八成就信了。
但沈知倦在c站生活区混了这么久，在同行们各种奇葩操作下被洗礼了无数次，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之前还有国外的播客，装钢铁侠骗路人呢。
就说他自己，不是还顶着无常的身份混得发红发紫的。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对方，而是顺着对方的话一路说了下去。
一通忽悠，把对方感动得热泪盈眶，把他当成一见如故的挚友，并豪气干云地表示，小老弟以后姐姐罩你！
这一聊就是两个小时，手机都快没电了。
难怪他喉咙痛呢。
沈知倦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将整段录音听完了。
他越听越精神，灵感就跟煮沸的开水一般，冒着泡泡不断翻腾。
他刷刷刷几下，就把困扰了自己几天的创意脚本给写了出来，稍微润色之后，便急不可待地发给了金主爸爸。
-
tk手机是近几年突然崛起的国产手机品牌，因为时尚个性的品牌观念深受年轻人喜爱。
他们旗下的灵动机型，更是将用户精准地定位在大学生群体，因此他们还特意找了c站的几个up主推广。
tk营销部。
方瑶表情古怪地盯着面前的创意脚本，憋笑憋得非常痛苦。
她当初看《无常的一天》入了沈知倦的坑，在得知公司要找c站up主推广的时候，便带了点私心地推荐了沈知倦，没想到通过了，并且由她负责和对方联络。
但她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功夫，沈知倦竟然能交出一份这么惊艳的答卷，她光看脚本都快笑死了，简直不敢想象拍出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就是太阴间了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马上就是例会，方瑶也来不及多想，将脚本打印好，便抱着去了小会议室。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销量这么差，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吧？”
“公司花了那么多资源，结果呢，业绩倒数第一，笑死人了。”
“就是，还不如让给我们……”
方瑶一听就知道了，是臻致营销组在跟他们争小会议室。
臻致和灵动是前后脚出的机型，定位不同，没有竞争。
但两家的营销组却是势同水火。
尤其不久之前，臻致营销组押对了宝，靠着突然爆火的代言人跟着狠狠地火了一把，上个月销量剧增。
反观灵动，作为公司寄予厚望的机型，却一直不温不火。
臻致的每周例会根本就不是这个时间，他们就是特意过来炫耀和找茬的。
虽然，最终灵动的组长还是据理力争把臻致的人给赶走了，但他们每个组员的脸色都不好看。
都被别人踩到脸上了，却偏偏没有足够的成绩踩回去，实在是太憋屈了。
组长敲了敲桌面，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简单讲了一下这周的任务，随后看向方瑶：“小方，c站那边的推广准备得怎么样了？”
方瑶简明扼要地汇报完，想了想，又将沈知倦的创意脚本拿出来：“组长，我这边有一位up主已经做出了创意脚本，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
得到组长同意后，她将创意脚本分发下去。
很快，会议室内就发出了高高低低的笑声，连一向严肃的组长嘴角都有些抽动。
方瑶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这个创意脚本的确新奇有趣，但大家的顾虑也是一样的。
“是不是……太阴间了？”
“我们找的这个不就是个阴间up主吗？”
“可，灵动不是走的阳光活泼路线的吗？”
“……”
组长想起她几次三番被老大叫去敲打，还有臻致那边的嚣张。
最终咬牙拍板。
-
沈知倦毫不意外地收到了脚本通过的消息。
而且甲方爸爸这次很爽快，没有再提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
沈知倦很快就把视频给剪出来了。
又修改了几次，终于定稿。
对方看完后非常满意。
不过他们让他先不急着上传，最好能配合他们的宣传一起放。
沈知倦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忙完这单，他又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沈知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竟有些无所事事，他随手点进了秃头小分队的群。
刚冒了个泡，就被逮住了。
兽人永不秃头：【哟，失踪人口回归！】
沈：【兽人永不秃头退出群聊。】
兽人永不秃头：【！】
兽人永不秃头：【艹！！】
沈知倦和兽人永不秃头你来我往地水了好一会，然后发现有人私聊他。
私聊他的是c站一名密室探店up主，本名叫熊驰，也是上次第一个给他推荐灵感之神的群友。
熊驰说，他这次要去探店的是在江城郊区的一个实景鬼屋，想邀请沈知倦一起联合投稿。
所谓联合投稿，就是由多位up主共同创作，最终参与创作的up主名字都会出现在稿件下方，并关联他们各自的个人空间和动态。
这种创作方式经常会迸发出有趣的火花，还挺流行的。
沈知倦之前就和熊驰合作过，他不怕鬼，甚至还返过去吓鬼的骚操作，令熊驰至今记忆犹新。
沈知倦闲着也是闲着，便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约好了时间，第二天中午，沈知倦吃过中饭就来到了这个名为“杜鹃公寓18号”的鬼屋前。
这个鬼屋最近很火，沈知倦都在某书和某音上看到好多次了。
来之前，熊驰已经给沈知倦科普了这个鬼屋的大概情况。
据说这个鬼屋所在的地方，之前是真的出现过凶杀案，荒废了很多年，又被改成了鬼屋。
这次要进入鬼屋的，除了熊驰和沈知倦，还有一位摄影师。
熊驰笑着跟他们说：“几乎每个鬼屋都有类似的背景介绍，其实就是提前让顾客进入恐怖氛围的，别害怕。”
沈知倦：“嗯，我不怕。”
熊驰：“……”
好的，这位是真的不怕。
他和沈知倦都会戴上gopro，拍摄他们各自看到的画面。
这次熊驰下了血本，gopro买的是专门拍摄综艺的那种，防抖且清晰度极高。
熊驰和沈知倦录完片头，正准备进入鬼屋，工作人员却面露歉意地走了过来。
原来是工作人员出了纰漏，搞错了预约时间，把另一队玩家和他们的时间撞到了一起，如今那一队玩家也到了，而且态度强硬，根本不愿意等。
正说着话，便有两男两女走了进来。
沈知倦看过去，和其中一人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表哥！”
“表弟！”
来人正是裴青麓和他的朋友。
他们都是喜欢刺激的人，听说最近这个鬼屋很火，便立刻来玩了。
这个鬼屋面积很大，就算七个人也不挤。
于是双方商议之后，决定一起进去。
裴青麓打量着沈知倦身上的设备，很是惊异：“表弟，这是你的工作吗？”
沈知倦：“……算是吧。”
裴青麓看着小表弟那张乖巧漂亮、极具欺骗性的脸蛋，保护欲又一次升起：“一会进了鬼屋，你就紧紧跟着我，我保护你！”
沈知倦虽然不知道裴青麓哪里看出他需要保护，但还是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好。”
在众人签完“生死协议”后，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了鬼屋的入口。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小洋房，但窗户都被木条封死了，门口挂着一个杜鹃公寓81号的牌子，上面还做作地按着一个血手印。
工作人员念完背景介绍后，给他们打开了小洋房的门。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阴凉迎面袭来。
七人都蒙着眼，依次走了进去。
直到所有人都进去后，大门猛地关闭，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尖利而诡异的笑声。
几乎是同时，那块写着杜鹃公寓81号的牌子被震掉了一边，斜斜地挂在门上，杜鹃公寓四个字慢慢融化，顺着数字看下来，最终变成——18层地狱。
但此时，在鬼屋内部的几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次取下眼罩。
“嘶，好冷啊！”说话的是裴青麓一起的女生，她穿着吊带短裙，正在不住地搓着手臂。
“应该是空调开得低吧。”沈知倦说道，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外套，递给她。
裴青麓这才发现沈知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房间里四处溜达了。
裴青麓：“……”
他惦记着身为兄长的责任感，连忙追了上去，因为顾忌着沈知倦要拍视频，他也不敢喊，只是沈知倦越走越快，gopro亮着的红点都快消失了，他这才急忙喊道：“表弟！”
那个身影停了下来。
裴青麓松了口气，朝他走去：“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不由得变缓。
刚刚他们跑了那么远，可是……这房子有这么大吗？
还有，沈知倦的gopro是对准前方的，那按理来说，在他身后的自己应该是看不到gopro工作的红光的……
所以……
他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裴青麓后背的寒毛骤然立了起来，冷汗顺着他的额头落了下来。
这时，墙上的壁灯忽然一闪。
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终于看清楚了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那分明就是一具肿胀青紫的尸体，眼眶内没有眼珠，只是两个黑乎乎的洞，嘴巴被红色的线缝了起来，冲着裴青麓缓缓地提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裴青麓：“！！！”
他尖叫着朝身后跑去，可是那个鬼东西却不依不饶。
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柄鼓槌，在不断地敲击着裴青麓脆弱的心脏。
裴青麓吓得魂飞魄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直到他狠狠地撞上了什么，心中的恐惧骤然到达顶峰。
“啊————”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疑惑的“表哥？”
宛如天籁。
裴青麓的尖叫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在微弱灯光下，沈知倦那张白得发光的漂亮脸蛋。
裴青麓“呜呜”着抱紧了他：“吓死我了！”
沈知倦：“……”
他无语地看着这个说好要保护自己的冤种表哥，推了推：“先松开我。”
裴青麓：“呜呜不要。”
沈知倦冷酷地掰开他的手：“你挡着我镜头了。”
裴青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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