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我妻心里没谱, 他也不知道青向和音柱有什么关系,只是情急之下喊出来,随口拉个人头。反正青向前辈不行, 还有青向前辈后面的炼狱先生。
偏偏音柱真就停住了动作。
眼见音柱停顿, 我妻发挥出反常的敏锐和从未有过的眼力见, 顺水推舟顺柱子爬。
“知道青向前辈和炭治郎什么关系吗?!他一个餸鸦叫过来, 到时候还跟着炼狱先生, 叫炼狱先生和青向前辈一起谴责你这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人贩子!”
本来已经做好觉悟的灶门露出心虚的表情——其实, 关系也不是特别熟, 虽然他单方面很喜欢——但音柱在前,他强行改变表情, 做出一副坚决的笃定样子。
‘没错,我们关系很好!’
作为核心几人,音柱当然知道青向和灶门的开端因缘,同面下弦之五生还的生死交情, 这交情寻常人比不了, 尤其一提起‘下弦之五’,他就忍不住心虚。
原本只以为是乡落草药的‘青色彼岸花’现在还没找到,幸亏青向一直没问。
三个小女孩抓住机会, 一个用力,将她们的神崎葵拽了下来,七手八脚地护在身后, 圆眼睛瞪着音柱,一副护崽小兽的模样。
要不是音柱默许,没人能从他手里抢人。他看着这几个警惕的女孩, 没有吱声, 心里也在迟疑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实在是三个老婆下落不明, 生死难料。
“人贩子!人贩子!”
我妻指着音柱的鼻子控诉,实际是害怕他再抓小葵,嘴上大声吸引注意,悄悄放小麻雀去搬救兵,救兵是谁,当然是看起来最管用的那个——青向前辈。
“臭小子,差不多得了”
跳脚的我妻被音柱一个巨大的暴栗强行安静。
头脑乱糟糟的,各种想法混作一团,尤其是妻子们的脸不住浮现,下意识往最坏的处境揪心。最后,音柱只能黑着脸,勉强自退一射之地。
“这次任务很重要,我已经向本部申请了由我挑选的队士随行安排,必须有队士帮忙。”
“小葵不是……”
灶门犹豫片刻,还是闭了口,转而站出来。
“我跟你去,我还没有收到任务,是空闲的。”
看见他站出来,伊之助自然第一个插空。
“俺也去!”
“啊?啊?”
我妻面目震惊地看着他们。
蜘蛛山生化危机,无限号岛(雪)国列车。几乎去了半条命,福大命大活到现在,还要继续参加有柱参与的任务吗?!
音柱挑剔地审视几人——我妻瞬间挡住自己的脸大嚷别看我我不行——主要是几人的身形和脸,健壮寛实,哪怕是少年也有了棱角,第一时间pass这几人的入队申请。
“我要去歌舞伎町,你们的任务是潜入伎屋,不是女孩不行。”
暴露了不光这几个人危险,三位妻子拼命得来的线索也会付之东流。
他伸手就去够挡在小葵身前的三名小女孩,三人连步后退,就在音柱手碰到小清之前,灶门挡在了她们身前,手臂大张身影坚定,成为她们的庇佑和保护者。在几人身后,正不知所措的香奈乎一愣。
“您没看到她们不愿意吗?”
“小子,你到底清不清楚,这不是家家酒。”
音柱的脸沉了下来。
“我们是鬼杀队剑士,在入队的那一天起便立下誓言抛弃己身视死如归,以斩鬼为己任。因为危险就固缩门内,鬼杀队才会越来越弱!”
音柱的威慑前,灶门不闪不避。
“小清他们不是鬼杀队剑士!”事实上,三个常在蝶屋帮忙的女孩子的确不是鬼杀队成员,只是出于本意在这里帮忙。
“那就那个叫小葵的!她穿着鬼杀队队服总该是了吧?”
“小葵、”灶门顿了一下,又变得坚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小葵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去。”
“这不行那不行啰嗦死了!”
音柱的耐心跌至谷底。
“我可是以华丽驰名忍者界的音柱,是柱!我有权调动除了胡蝶继子的所有鬼杀队队士!”
“你才不华丽,人贩子哪儿华丽了。”
我妻手指扯嘴巴和眼睛,冲他比个鬼脸,杀伤力不强,侮辱性极高。
“你这一身穿的还没我爷爷好看呢!花里胡哨的!”
说音柱什么都行,说他人贩子,变态,坏蛋,他统统当耳旁风都不带进脑子的,偏偏就是这句‘华丽’和‘没爷爷好看’。
灶门眼睁睁看穿着奇怪的男性踩踏了脚下的石砖。
“你说什么?”
面色阴郁的男性蹲在屋檐,空着手,偏偏恐怖的氛围让他看起来宛如修罗。
“我、我说、我说,”
我妻磕磕巴巴,出乎灶门意料居然没躲到他身后——可能是小清小葵香奈乎五个女孩都在旁边看着——即便他两腿战战,瞳孔地震,嗓音逐渐细弱蚊呐。
“拐卖女孩子才不是、不是男子汉的作为。”
“放屁!你明明在挑衅我身为祭典之神的华丽!”
被灶门直面顶撞都维持了基本风度的音柱居然暴跳如雷。指着我妻喊,嗓音震震,至少从声音大小极有祭典之神的威风。
“老子就是最华丽的!堂堂忍者界威风堂堂无人不晓的华丽至高宝座!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你爷爷也就是个乡下人!土!根本不能理解真正的华丽!”
两人互相在对方的雷池蹦迪。我妻明明被音量吓一嘚瑟,脸上挂着眼泪还要回吼对方维护爷爷。
“你才放屁!爷爷就是最厉害最有审美的!比你这人贩子强多了!什么祭典之神,人贩子大王!”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针锋相对逐渐升温,你一言我一语,金句频出,一直到音柱的耐心彻底告罄,脸色铁青到可以cos怒面鬼,暴怒至极:
“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还没怒喝完。
“你们在干什么,小孩子吵架?”
突兀插入的人像一根针,刺破现场激烈的氛围,尤其是这内容,略略耳熟。
“这年纪该去踢花球才对,怎么在这吵架?没球我可以现场给你们做一个呀。”少年嗓音凉凉。
音柱的怒吼卡在了嗓子眼。
青向诚挚的目光投向了音柱头顶,意有所指。
“哇,宇髓大人,您头顶的宝石好像花球喔。”
刚刚还满脸暴怒的人也像皮球,被人戳漏没了底气。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后者青着脸,仰头望天,憋屈地不说话了。
稍微扳回一局,青向感到记仇小本本上的字体略淡了一点,身心舒畅。
现在正事正办,他问向灶门:“要找几个女孩子去歌舞伎町出任务?”来的路上大概听了一点。
灶门还护着几名女孩,满脸警惕地瞪视音柱,闻言鼓着脸点了点头,还主动解释:
“小清他们手无寸铁,不能让他们去。”他又加了一句,“小葵也不可以。”神崎葵有独特难以言说的过去,无法直言,但不能去。
青向面上平淡点头,心里疯狂转动脑筋是哪个上弦,这边问完问那边。
“宇髓大人,您这边呢?”
就算音柱理亏,尤其是这种局面,前者到底是鬼杀队至高无上几人之一的柱,等级在青向之上,身处‘继子’阶级的青向要恪守规则,表示尊重。
“有关弦月鬼的任务,事态紧急,没时间调其他女性剑士回程,只有蝶屋有这么几个。”
音柱憋着胸口的那口气,偏偏对上青向心虚发不出来,音调也降下来了。
“没办法了。”
音柱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实在是别无他法,过来‘抢人’的动作尚算合情。但确实不能让小葵她们去。灶门微微抬手,不甚笃定地请求道:“我可以换装,乔装打扮成女孩子代替小葵去吗?”
“……”
音柱一时没有出声,只是表情不算明媚,居高临下地打量灶门。看的后者忐忑不安。他的视线扫过灶门,扫向我妻,顿了一会儿,不甚满意地扫向伊之助,这个干脆就是个猪皮套,他的表情更沉了,一直到顺应规律地看向了院子里的第四名少年。
青向:“?”
面容清俊,眉眼精致,皮肤白皙,黑发妥帖,安静敛眸时像浮世绘上的世家公子,偏偏此时正处年少,于是周身柔和,喉结不明显,眼睛偏圆。
也就现在年龄尚小,假以时日,音柱相信会成为不逊色自己的美男子。
他下意识在脑海思索了一秒少年的女装模样。
音柱嘶了一声。
草,花魁胚子啊。
这个是院子里唯一满意的,偏偏一看到青向,音柱就能想到不能不铭记的责任,惋惜之情刚起。
察觉到音柱惋叹的青向默默扛出了枪。
音柱:“……”
青向抬头仰视音柱,眨巴眼睛,做了个口型:
‘青色彼岸花’
音柱:“……行。”
35、
青向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累计功绩,寻找青色彼岸花,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不用再提的一般常规共识。
他这次能被一只小小的麻雀叫出炼狱家门,最主要的原因是需要不引人注意的渠道找上专门研究机构,假如有可能,不会暴露给鬼舞辻的鬼也可以尝试。
日呼传人,加上奇怪的‘鬼’。他早早取完了灶门炭治郎的血,灶门祢豆子至今没有单独的接触机会,凭着不嫌谨慎的理念,个别几个有小概率暴露的机会全被他放走了。
音柱旁无责贷主动为几人化妆,四人有先后顺序,灶门第一个,我妻第二个,伊之助第三个。前三个化妆时,青向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一边思考,一边熟练地为手下枪节上油。
‘青向佑康’的狙击能力出色,隐秘性也高,偏偏和蛇柱说的一样,力道太差了,脚力耐力和稳定性也不够。不合本体比,就是和炼狱比那也是十万八千里。
日呼传人……倒是有一战之力。避开直面冲突,在森林等隐秘点众多的战场完全是我乱杀,但空阔平坦的场地,‘青向佑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说起来,一旦被缴械,或者子弹打光了,‘青向佑康’也没战斗力了,听对接的隐说子弹很贵,省着点……这时代的子弹有这样贵吗?还是单纯鬼杀队太穷了。
入队这么多天,除了藤屋和曾经救下家族的赈济感谢,鬼杀队的资金完全是单向流动只出不进,还没有可长久发展的产业维持,产屋敷耀哉看起来像个文人,或许不适应经济活动,产屋敷天音……像是神社的巫女,有股和紫藤花一样令鬼讨厌的味道。
从狙击能力一路想到产屋敷天音,青向漫无目的地思绪游荡,听到身后滑拉纸门的声响。
“喔,化完……”
他这一回头,差点没把枪口对准几人。
“……你们谁?”
“我,我很丑吗?”
我妻颤颤巍巍,显然被强行经历了一番审美重塑与试炼。
音柱得意洋洋地出现在三只身后,手心比划介绍。
“这是温婉可人的炭子,这是鬼灵精怪的善子,这是内敛含蓄的猪子。”
他甚至给每个人定好了人设。
下一个就是面色空白的青向,音柱拍拍手心,冲他一比屋内。
“走!大家闺秀的康子!”
“我不。”
青向拒接地几乎没有时间差。他手脚并用接连后退,毫不掩面上的嫌弃和警惕。
“你去的到底是跳大神还是歌舞伎町。”
看你浓眉大眼的,这都什么屁审美啊。不对,看你穿的一身我就该想到。
“你不懂。”
青向如此明显的抗拒仍不能让音柱收手,他刚造出三个巧夺天工,这时候正处于气球满气的自信状态。
“你个小孩,看不懂我下笔的华丽和姣美,等你长大了才能看懂,快来,别浪费时间,我可是有三位妻子的经验之人!”
青向震惊。
“什么,你违法重婚?”
青向死活不愿意,音柱又不能打晕他扛着去化妆,只能点脚站在一旁,等着对‘不华丽’的某人试图自己捣鼓出的产品第一时间表达嘲笑。
“你这意图可太明显了。”
青向还在挑衣服。这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音柱自认)之情。
明明是在化妆间,偏偏音柱自信地像在专场。
“虽然你胆大包天胆敢挑衅堂堂祭典之神,不过谅你无知,只要现在道歉,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继续把你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丑拒。”
青向将看中的衣服搭上手臂,转身扬起帷帘,向化妆间更深处去。
“都是男人,怕什么,怕身材没我好会笑话你?”
某种程度上,音柱真的蛮自恋的。
青向没理他。又不是值得信任的炼狱,将身体暴露在无法确认安全度的另一人眼下,还是战力高出一截的柱,这是傻子。
旁边的围炉旁,我妻吸了吸鼻涕,委委屈屈。
“炭治郎,我们真的要这么丑着去歌舞伎町吗?”
那可是歌舞伎町,花魁,歌舞伎,所有好看的女孩子都在那,一整个街都是。偏偏他第一次去这充满幻想的美好之地,要顶着这么个鬼样子。
“善逸,我们不是去玩的,是出任务。”
灶门朝空中挥拳。
“我们要打败弦月鬼,这是必要的牺牲!”
“你都说了是牺牲了!你都说了是牺牲了刚刚还骗我好看!骗子!”
我妻悲愤,拍打灶门空中攥的拳。刚刚在化妆室,周围一片说好看的,差点让他怀疑自己的审美。
伊之助更不用说。大红大绿,春天的颜色,果实的颜色,意味着不用饿肚子的颜色,只要是大红大绿在他眼里都是好看。
我妻努力憋住自己的眼泪,抬头望天吸鼻子,感动于自己献身为女孩们的大无畏精神,回想弥豆子甜甜的声音治愈自己。
算了……只要是为了女孩子,哪怕顶这个样儿也值了。反正一会儿青向前辈也要换装,人长得好看还功高可靠,就我妻知道的就有不少女孩子对其表达过好感,让他嫉妒了好久。
哼,丑也是一起丑。
帷帘被拉开时发出‘刺啦’的声响,从里面出来的少年……少女?没有穿鞋,只穿袜带,一身金鱼纹样的和服,红黄相间,衬出白皙的肤色,手臂间搭着叠在一起的黄宽布腰带。略施粉黛,明明是一样的脸,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棱角不如之前分明(打粉),眼睛也似乎更圆了些(睁大,死睁),无攻击性。
原本好整以暇等着嘲笑的音柱吹了声口哨,惊奇道:“行啊你小子。”
这回真能争一争花魁。
青向躲开朝他扑来哀号‘青向前辈求求你顺道帮我打扮一下我实在不想顶着这个丑样子只能靠你的审美了欧内盖伊’的我妻,把腰带递给音柱。
“帮我系一下。”
和服能穿,系腰系不紧。
在座各位没人比音柱更熟练,他三个妻子曾经全是他给系的,可谓相当自信。虽然有使唤上级之嫌,他还是没什么异议地接过腰带,走到青向身后,“抬手”,刚要开始,后者却突然往前蹦了一步,恰好避开他的手。
音柱:“怎么?”
“……”
青向陷入了沉默。
“不能站在我前面系吗?”我能看见你的地方。
“系不紧,谁家站前面系的。”
青向当机立断抢过了腰带。
“那我自己系好了。”
看少女睁着大眼睛,一副警惕jpg的模样,音柱无奈:
“突然闹什么别扭。”
这就是青春期的小孩儿吗?
最后修整完毕的一行五人里,青向的腰带松松垮垮,看上去再走几步就得掉,偏偏相当顽强地在腰上挂着。
即将入夜的歌舞伎町是不夜城的前奏。金鱼、灯笼、樱花、木窗栏、木窗栏后盯着这边窃窃私语的和服女性,以及来往纷纷、却不约而同把目光钉死在那两人上的游织。
白发宽肩、高挑俊秀的自信男性,以及他身旁双手合拢,敛眸随行的温婉少女。
周围甚至产生了一小片真空,男女纷纷撤步退开,自惭形秽。
灶门、我妻、伊之助就跟在两人身后地理跨度不到一步远的距离,偏偏心里跨度远的好像峡谷和山巅,连光线都被前面俩挡住了。
“他俩,是不是完全把咱们忘了。”
我妻一开始还挡着脸上的腮红,生怕进入别人的目光,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根本没人看他们。
“青向前辈长得真好,要是他有姐妹,说不定就是现在的样子。”
灶门小幅度拍手,眼睛亮晶晶的。
他真的很喜欢青向前辈,就像喜欢炼狱先生一样。
伊之助一直在闻旁边的味道,表情越发狰狞,原本透过天崩地裂的妆容还能窥视几分的绝色这虾子彻底看不到了。
“这什么味儿啊,呕!根本闻不到鬼在哪!”
胭脂味,香水味,浓厚的铺天盖地,令伊之助敏锐的嗅觉无比痛苦。
这痛苦持续了全程,一直到伊之助的鼻子都麻木了,才到音柱语里的目的地。
“老鸨,看我这孩子,世间难得的绝色,也就现在小,歌舞伎町未来的花魁非她莫属,绝对引得千万男人千金买笑,踏破门槛只为美人一顾,种满街的樱花就为哄她开心,堂堂将军躬身下榻重金赎身。现在就一万,做个前情投资,不亏。”
牌子写着‘京极屋’的店家门前,音柱侃侃而谈打包票,自信满满。
就这长相,他自己开家门店自立门户都行。
就是被他推销的少女表情相当微妙。
宇髓,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36、
少女的微妙丝毫没引起老鸨注意,哪个被卖的女孩表情不微妙,要哭要死或者庆幸将来能吃饱饭了,能被家里人卖出来,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这女孩,老鸨眼光毒辣,十指的茧是最近添的,手心白嫩,气质卓然,坐姿标准,过去大抵是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朝家道中落,被亲戚卖给歌舞伎町。
即便对女孩容貌和家世相当满意,老鸨精明的商人算计让她没有轻易应口,反而一副十足的为难神色。
“可你这女孩年纪尚小,没成年的,这几年变数太大了,说不定长出个歪瓜裂枣,我家已经受害过一次了,哪敢拿出一万块钱做这么大的赌注。”
“哦那算了。”
正想压价的老鸨一噎。
“走,康子,我们去下一家,宁可多走几步道,这是关乎你这张脸的尊严问题。”
音柱说着就站起来了。
老鸨: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买我买!”
结果不仅一万块一分没少,音柱嘴里说着:“我家这孩子从小被人伺候惯了,没人陪着我着实不放心啊,丢去扫厕所也行,你就行行好收了吧”,强行做了个买一送一,把打扮的天崩地裂的善子赠送给了京极屋。
青向的受追捧和我妻形成了鲜明反差,我妻眼角挂泪地站在那里,心理安慰自己:整整一万块钱,把他和青向平均,每个人有五千块呢!
他卖了五千块呢!
/
绘满花瓣的整面墙下,黑发的少女半跪半坐,盯着木檐窗向外看。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低压,木楞格挡住本该畅通无阻望向天际的远眺,压抑静寂,零落的花瓣和着阴郁的风一起拂过窗前。
“虽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但是自从被卖进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呢……”
几名歌舞伎围在走廊边,惊艳少女的长相,用自认为的小声窃窃私语,有些不忍。
“听说了吗?她是被父亲亲自卖进来的,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家道中落之后,就因为是女孩,被她贪图享受的父亲卖进了歌舞伎町,整整卖了一万块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啊,人渣!”
“难怪她整天闷闷不乐的,要是能看她笑一笑就好了。”
“听说她父亲是个大帅哥,老鸨刚看到都心动了,谁能想到是这样一个小白脸。”
几人一边叹息,一边唏嘘着远离,悲悯于少女凄惨的身世。
屋内的青向:附近人类太多了,该怎么借个由头跑出去,或者等会儿宇髓和鬼打起来趁乱跑出去?
满鼻子都是那股隐约又朦胧的气味,搀着胭脂味,闻不清晰。‘青向佑康’和杯骸刃不同,假如是杯骸刃,他能第一时间闻出鬼的藏匿位置,在鬼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摇大摆逛一圈歌舞伎町。只是他现在身为青向佑康,不得不加倍谨慎,还要寻找附近可供藏匿的狙击点。
“青向。”
从门框边缘探出个脑袋,我妻小声向他喊。
“你有没有点心吃?”
两人共处一天一夜,我妻一开始还守礼叫前辈,后来发现这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虚礼啊,别说‘青向’,直接叫‘青向佑康’都没要生气的意思。
青向:又不是我本名。
青向把堆满点心的食案推给他,漂亮精致的点心叠成小塔,根本没被动过。
“浪费!”
我妻一把抓起麻团,狠狠一口咬下去,忿忿不平。
两人的待遇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青向摆烂说什么乐器都不会,甚至学三味线时摆出了相当对付的姿态,老鸨态度照样温馨可人,直接叫她去试穿那些漂亮衣服了。
我妻听一遍就能准确无误地弹出来,弹地悲愤交加气势加成,还吃不饱晚饭。
“你耳朵灵,听出什么了吗?”
青向向后退退,避开点心的残渣。
我妻嘴里还有东西,说的含含糊糊。
“没有啊,什么都没听到。”
他昨晚特意没睡太死,就为第一时间听清异常,主要是青向可能的叫唤——叫他去避难更好了。
青向是继子,他不过是戌级剑士,在后者心里自己是顺道的。
“……”
青向没说话。
这只是三只里胆子最小的,偏偏他们是离鬼最近的。
假如不变装,能毫无异样隐藏在女人堆里的鬼只有他想的那几个。
青向把食案又往我妻那推了推,怜悯两个大字几乎写在眼睛里。
“多吃点。”
要真是她,这只恐怕活不下来。
然而,就在我妻张嘴要像吸尘器一样把点心全部吞下肚时,他突然冒出了凝重的神情——甚少出现在他这张脸上的表情。
“我听到了。”
“什么?”
青向诧异。不会刚说过就听出来了吧。
我妻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女孩子哭泣的声音!”
一切发生的突然,不顾摔落满地的点心,明明是个胆小鬼的少年嘴里高呼‘我不允许有女孩子在我身边哭泣!’满脸义勇地狂奔出去。
青向:“……?”
浓烈胭脂味掩盖了鬼的确切位置,即便他吸吸鼻子,努力辨别,最多只能朦朦胧胧地辨别身处京极屋内。
木质建筑隔音极差,走廊一路乒乒乓乓,哒哒哒哒机关枪一样的脚步上了楼。青向在原地等了阵,蹙起眉,还是起身打算去看看。
走廊里的花纹缤纷,拉门上绘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樱、桃、竹、流云、和院、胧月、火焰。
女孩纷纷探出头,瞧着上楼的楼梯,窃窃私语,偏偏脸上那副表情,不像是看热闹的好奇,似乎掺杂了某种敢怒不敢言的惧怕,就连窃窃私语都是在耳边附语,不敢大声。
“你好。”
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孩差点被这一句吓得跳起来,看清来人是谁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不要吓我,我差点要摔倒了。怎么了?”
“上面发生了什么吗?”
青向的嗓音,还未到变声期的少年有股摩擦感,让聆听者难以在第一时间辨明男女。
只是相对还是低了些,没有其他女孩的清脆悦耳,让花了一万大洋寄予厚望的老鸨不满嘀咕了好一阵。
“上面、上面是,厥姬花魁的房间。”
女孩的目光游移几下,最终内心的善良占了上风,犹犹豫豫地规劝道。
“上楼的是和你一起来的小女孩吧?不过……你别去了,你这张脸……”
周遭的女孩也犹豫起来,恰逢此时头顶却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吓得女孩子捂住耳朵缩在一起。
青向闻到了血腥味,从被众人避开的楼梯传来。
开始时很淡的血腥味,随着时间逐渐浓重。
青向面色平静地后退了几步,和女孩子站在一起。但是几步之远的距离,他碰上了身后的拉门。
回头时,那满眼炙热燃烧的火焰,正在跃动一般,让他微微一顿。
“……”行吧。
怎么哪都有炼狱啊。
青向提起和服下摆,凭白有些抱怨。在一众女孩欲言又止又担忧的表情中,踩上了上楼的台阶。
越是往上走,离二楼越是近,那些尖锐的斥责与呵斥便越是清晰。
“区区一个臭丫头,哪来的胆子在我面前撒野!谁让她进来的!”
“厥、厥姬花魁……她是,新、新来的女孩,不懂规矩,我们会管教她的。”
“管教?”
婉转的嗓音低着嗓子,却压不住那语下的乖戾和恶意。
“她正该被人管教一番,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千花,你下次不用来了。”
女孩跪在一地花瓶碎片中,闻言一颤,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
“我缺少一个扫地的女孩,既然放你走了,就由这臭丫头来换你吧,高兴吗?”
明明生着极美的脸,偏偏语中随带的满是恶意。
千花的脸色更加苍白。
“这孩子,真是的,这都下午了,怎么现在还在睡呀。”
明明是被自己推出去的动作至昏迷,一身花魁盛装,金粉头饰簪子梳了满头的美艳女性一副好心的模样,从身旁桌案上提起一瓶紫青花瓶。
“让我来帮她清醒清醒,清醒了才好办事,看,屋子都这么脏了。”
“厥姬花魁!”
千花几乎破了音,她本以为厥姬最多用花瓶里的水泼过去,没想到后者直接将一整个花瓶砸了过去。
笨重的花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直落向晕倒在地,毫无知觉的黄发女孩。
咚
花瓶和某个坚硬物体相撞,令千花缩身,眼角冒泪,不敢去看。
厥姬花魁生性骄纵,肆无忌惮,恃靓行凶,这已经是整个京极屋公认的事实。
然而千花怎样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如此轻视生命,骄纵到对伤害他人满不在乎的地步。
瓶子落地,滚落出骨碌碌的声响。
千花咬住牙,强行睁开眼,就要膝行至受伤的女孩身边,却看到了一名陌生的黑发少女。蹲坐在黄发女孩身前,侧发滴滴答答地留着水,花瓶自她脚边滚远,滚动的桃花仿佛在地板上盛开。
即便侧发遮挡,千花依旧记得这模样,与黄发女孩一同前来的少女,面容迤逦,让她惊慌地牙关都打了颤——为后者的脸蛋。
“啊呀……真让人心情不好。”
厥姬的声音渐轻,好似撒娇的娇女。
“一堆不懂规矩的臭丫头冒冒失失地跑过来,真失礼,将来扰了客人怎么办?”
这声音不大,却让千花整个人自头顶到脚尖地颤抖起来。
挡在善子前的少女依旧没有应声,滴答滴答的水沾湿了她的衣领和腰带。
厥姬却突然顿住了。
那张脸,从沾湿的碎发间露出的模样,仅仅是几个空隙,便可见其姿容的脸。
“你、抬起头来。”
“……”
少女依旧没有应声。
“我叫你抬头你听不懂吗?!”
尖锐的指甲就要抓到少女的下颚,少女却后退避开了厥姬,与此同时,上扬的弧度便彻彻底底地露出了前者的脸。
让厥姬一瞬间攥起指甲、指尖抵进掌肉的精致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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