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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张援民再献妙计 小赵炮将赴岭南


永胜屯,魏来家里。

        赵军大概了解了黄贵的接骨偏方后,心里稍微有了点底儿。

        黄贵口中的假虎骨,就是黑瞎子波棱盖,据说这玩意和虎骨一样,都有强健筋骨的功效。

        不过在药效上,黑熊膝盖骨要比虎骨差一些,但这年头打老虎犯法,打黑熊不犯法。就像赵军家,都快攒一挎兜这玩意了。

        当然了,一贴膏药里,不可能只有假虎骨这一味药。还需要些辅药,想来也不会太难淘。

        至于内服的人参鸡汤,这是永安林区几乎人尽皆知的补气方子。尤其是女人产后坐月子,一锅人参鸡汤喝下去,要说能立马下地干活,那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太多了。

        要是平时,一苗人参对赵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几乎是入冬了,想找参属实不易,要不然赵军也不会停止对老埯子的继续挖掘。

        刚才黄贵那句话说的对,黑虎的腿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成铁瘸子了。所以赵军就想,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去请孙海柱帮忙,让他帮着在供销社内部掏腾一苗人参回来。

        同时赵军也想了,来年在抬参的时候,有些小的,卖不上价的,一定晒干了搁家留两苗。

        但那是后话,赵军暂时将此事放在心里,然后他对着黄贵道:「老哥,你这回过来,不多待几天呐?」

        「唉呀!」黄贵叹了口气,道:「兄弟,我这回来呀,是想拖狗的,狗拖不出来······我这······」

        话说到这时,黄贵不知道该咋往下说了,他怕自己再说,赵军又该多心了。

        「呢?」赵军一听就觉得不对,眨可眨眼睛问黄贵道:「老哥,你是还有啥事儿啊?」

        「唉呀!」说起来好像还挺犯愁,黄贵提起来就叹了口气,道:「这不嘛?俺家那边儿呀,九月二十多号就下头场雪了,直接雪封地。」

        「哎呦!」解臣闻言一怔,忙放下茶缸问黄贵说:「黄老哥,我家也岭南的,你家是哪个村的?」

        「我家是桥头村。」黄贵道:「就备战公路往这边来的那块儿,不有个团结桥么?我们村儿,就搁桥头南边儿。」

        当年我国和罗刹对峙时,为了方便运输兵力、物资,曾修了不少道路。因为是为了准备战争而修,所以称其为备战公路。

        后来对峙结束,这备战公路就改民用了。当初王美兰两次赴岭南采购,走的都是这条路。

        此刻黄贵一说大概位置,解臣心里就有数了,他点了下头,应道:「我们家搁向阳。」

        「向阳啊!」黄贵道:「那离我们那儿挺远呢?」

        「可不咋的!」解臣又道:「那老哥,你那儿下那么早雪,你们村里那地都上来么?」

        这年头,东北的冬天冷的早,下雪也早,而且还没个准时候。有不少地方,甚至八月末、九月初就下雪。

        黄贵他家那边下雪就早,所以让他着急过来,找蒋明帮着拖狗。至于黄贵说的雪封地,意思是这场大雪把大地给冻住了。

        要想如此,说明随着这场雪,桥头村大幅度降温。下的这头场大雪,直接在地上存住了,而不是下完了以后,气温零上雪都化了。

        除了雪封地,还有一种叫雨封地。就是在入冬前,下了场雨。同时伴随气温骤降,借着渗入地底的雨水将大地冻住,这就是所谓的冰封大地。

        所以,雨封地会比雪封地冻的实、冻得深。

        比起解臣他们村,黄贵家这边更靠黑省。众所周知,越往北,气温就越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就是,黄贵他们村子被山遮着,阴冷、风大、寒气重。这才导致他们那里,比赵军家这边气温还低。

        而农作物生长,对温度、阳光都有要求。黄贵家这边冷、日照条件不好,就导致他们村种植的农作物,收成不好,还比别的地方晚。

        像在东北,收割黄豆是在九月末、十月初,收玉米是在十月中上旬。至于收水稻,那就更晚了。

        可黄贵他们那边儿九月二十号就下大雪,关键是下雪伴随着降温,直接来了个雪封地,那地里的庄稼咋整啊?

        解臣了解这些,所以他才问黄贵,桥头村种的粮食都上来了么?这里的「上来」,其实就是问收回家了么?

        「妈的!」解臣这这么一问,黄贵直接爆了粗口,但他显然不是在骂解臣,而是道:「我家靠山根子那片黄豆,一半都特么瘪子,现在还搁地里呢!」

        果然不出解臣所料,黄贵家的黄豆收成不好。

        「那咋整啊?」这时,张援民从烟盒里抽出五颗烟,散了一圈,然后问黄贵道:「那这一年不白忙活了么?」

        黄贵吸了口烟,长出一口气,道:「我们那边就这样,我媳妇跟俩孩子正抢着收苞米呢。」

        「啊!」张援民微微一点头,但听蒋明在一旁说:「他们家那边儿,咋也上不来,要不他们村儿都搞副业呢。」

        黄贵家那边没划成林区,他们那里的人都属于农民。而东北的农民,除了农忙,要么就搞副业,要么就搁屯子里瞎混。

        这也有些农民好耍钱的原因,要是天天待着,不打牌,干啥去呀?

        但没正事儿的毕竟是少数,黄贵他们那里虽然收成不好,但靠着山场,村子里人基本家家户户都搞副业。说白了,也就是跑山。

        有那能耐的就打围,没那么大能耐的就采山。反正能挣一点儿,就比不挣强。

        这也是为什么,岭南那边猎狗多的原因。像秦强、张来宝一起买的狗,还有赵军家的两胖、两花,都是来自岭南。

        此时的赵军,大概清楚了黄贵从岭南过来的用意。就像黄贵刚才说的那样,他媳妇可哪儿找人给他治腿,这不都得花钱么?

        再有那副方子,外敷的倒好说,关键是人参鸡汤里的人参,却是一笔不小的挑费。

        如今黄贵的腿好了,家里又花了不少钱,他能不想办法把钱整回来么?而张援民、解臣也听出来了,但他俩跟黄贵不熟,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坐在那里抽着烟。

        见没人说话,蒋明偷偷打量了赵军一眼,见赵军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才笑着开口对众人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姐夫他家那黄豆,不没收上来么?」

        「啊!」魏来在旁边接道:「咋的了?」

        「他家地头儿挨着山场。」有人接茬,蒋明就继续往下说道:「黄豆搁地里头,今天招狍子、明天招野猪的。」

        听蒋明这两句话,张援民不禁眉头一皱,想他张援民自比孔明、魏延,虽然水分大了些,但不得不说张援民脑瓜确实够用。从几人相见到现在,蒋明的小动作、小心思,张援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蒋明是冲赵军来的,准确的说是冲着小熊来的。张援民更知道他赵军兄弟有多仁义,而且赵军刚才也说要把小熊还给黄贵。

        但看黄贵的表现,也不是装假,要不然黄贵昨天直接就奔永安屯了。此时在张援民看来,自己兄弟是好样的,这姓黄的老哥也是个敞亮。唯独蒋明这老小子,又不是你的狗,你上窜下跳,这个嘚瑟?

        而且张援民也看出来了,接下来蒋明怕是得说黄贵家的狗不行,抓不着那些祸害黄豆的山牲口,然后再把话题引到小熊身上。

        不过看黄贵的面子张援民没直接怼蒋明,但他也没让蒋明继续往下说。而是转头对黄贵说:「黄大哥,我看呐,你家的

        地这样,也算是好事儿啊!」

        「啊?」众人闻言,齐齐一怔,黄贵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援民。他是酸脸子,感觉张援民是在幸灾乐祸,当场就要翻脸。

        「张大哥。」解臣忙伸手往张援民膝盖上一按,小声道:「你说啥呢?」「黄大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张援民深吸一口烟,然后把烟屁股往那充作烟灰缸的缺齿小白碟一摁,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状态。

        只见张援民微微昂头,可他个子不高,站着的时候是这些人里最矮的。此时大家都坐在炕上,他也是最低的那一个。

        但此时张援民脸上挂着微笑,双眼微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黄贵说道:「黄大哥,我有一计,保证让你家今年挣的,比往年都多。」

        「啥?」刚掐灭烟头的黄贵,此时眉头紧皱地看着张援民。刚才他以为张援民是幸灾乐祸,可现在看却像是胡诌八咧。

        张援民淡淡一笑,又问黄贵道:「黄大哥,你知道啥叫守株待兔不?」「什么猪?什么兔?」黄贵哪懂成语啊,当即道:「不是啊,不是野猪跟跳猫子,是野猪跟狍子!」

        见黄贵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张援民笑着摇了下头,才继续道:「黄大哥你听我给你讲,你家那些黄豆干脆也就别要了,你就拿它招狍子、野猪。完了你是下套啊,还是打溜儿啊,都行!来一波,你打一波;来一波,你再打一波。这打到开春,你得打多少啊?」

        「哎呀?」黄贵闻言,瞬间眼前一亮,他原本就寻思把现在来的那些野猪、狍子打了,但却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呵呵!」见黄贵动心,张援民呵呵一笑,又说:道:「黄大哥你自己算算,你家那些黄豆能值几个钱?你打着野猪、狍子,你扒完了让你家我嫂子拿集上卖去,卖了钱干啥不好啊?」

        「哎呀!嘶······」黄贵倒吸一口气凉气,惊讶地看向张援民,脸上露出笑容,道:「兄弟,大哥脑袋不咋好使,刚才说你贵姓来着?」

        黄贵这人挺傲,今年开春第一次见赵军的时候,知道赵军是周建军小舅子,他都没把赵军放在眼里。刚才见到张援民的时候,他对这个小矬把子根本不屑一顾。

        可此时,黄贵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矬子不一般呐!这么厉害的人物,必须得好好认识一下。

        张援民得意地一笑,微微昂头道:「黄大哥,我不总在外头走动,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号。我乃永安小诸葛、病魏延,张援民是也!」

        「什么玩意?」张援民一番话,听得黄贵一头雾水,他惊奇地问道:「兄弟,我问你贵姓,你咋还又奶又爷的呢?你家老头、老太太咋的了?我听说生病了?」

        说到此处,黄贵转向赵军,问道:「兄弟,你刚才问那方儿,就是给这兄弟问的?」

        黄贵此言一出,张援民脸上笑容瞬间凝固。而赵军见状,忙笑着黄贵解释说:「老哥,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张大哥说的,那都是他的外号小诸葛、病魏延啥的。」

        「唉呀!」黄贵听了赵军这话,震惊地看向张援民,道:「兄弟,你这么多外号呢?」

        说完,黄贵笑着又道:「我就一个外号,他们都叫我黄老尿,呵呵······」黄贵一笑,大家伙也跟着笑。

        而在这时,魏来忽然一皱眉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张援民说:「哎?不是,我记着你外号不是大裤裆么?」

        魏来一句话,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众人笑声瞬间戛然而止,而张援民顿时冷脸看向魏来。

        「咳!」赵军一看气氛不对,忙对黄贵说:「老哥,你那啥······你明天上我们家溜达、溜达呗。」

        「啊······」黄贵迟疑了一下,道:「不去了,兄弟,我明天就回

        去了。」

        说着,黄贵向张援民一伸手,道:「张兄弟给我出那招不错呀,我回去给那地转圈下上套子。」

        「不是!」赵军一摆手,道:「老哥你来都来了,明天上兄弟家来呗。完了开春的时候你不说么?让我家玩儿去,等你走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哎呦!」黄贵一听就明白了赵军的意思,眨了眨眼道:「兄弟,你要能跟老哥回去,那是太好了。那咱准备一下子,多准备点儿干粮,咱们掏山回去。」

        「不用。」赵军摇头,道:「咱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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