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想活着
黄祁磊的敲门，“旻川，是我。”
许久，古旻川才开口，“进来。”
躲在楼梯里的语琴终于泪落，真的，在躲她。她的喜欢让他这么有负担吗！她宁可希望古旻川像上次一样对她又凶又骂，警告她别痴心妄想。也不想他选择逃避她。
语琴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哭泣着。心好疼，被撕开一样，血淋淋。原来，被喜欢的人讨厌，是那么痛的感觉。可不可以，收回喜欢的感觉？她不想要，让彼此都成为累赘的感情。她不想要……
“怎么了？大少爷你又闹什么脾气，把语琴吓得打电话找我求救了。”黄祁磊将托盘放在书桌上，望向床上缩成一团的人。
“没事……”古旻川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来。
“还没事呢。人都被你吓傻了，在楼下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黄祁磊说着走到古旻川的床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忽然愣住了。
面色苍白的古旻川看上去死气沉沉，只有一双眼睛是通红的。
“你们到底怎么了！”黄祁磊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一把将古旻川从床上拉起，严肃地问道。
“祁磊啊，我们是二十八年的兄弟了。打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了……”古旻川声音有些飘，有些遥远。
黄祁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反常的古旻川。
“二十八年的兄弟，从来没有急过脸，就算我再过分，你都会容忍我。”古旻川继续说着，“你为语琴动手的时候，是希望揍醒我好好对待她，还是让我离她远点由你来保护？”
“旻川……”黄祁磊真的觉得很奇怪，这样子的古旻川，太不像平时的他。
“我来替你选择吧。”古旻川说到这，终于抬起头与黄祁磊对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虚无的笑意，“好好保护她。”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黄祁磊面色一变。
“小女佣告白了。哎，真是苦恼，本来就是闹着玩玩，没想到她当真了。”古旻川站起身，声音恢复成之前惯有的语气，“这个麻烦就交给你了。”说着大步走到书桌前，看着面前的菜色，手最后停留在包子上，拿起一只微微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却多了层苦涩。
“语琴不是物品，允许你让来让去。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决定。”黄祁磊心中有股闷气，被古旻川的态度带起。
古旻川吃下整个包子，转过身脸上已经带着惯有的笑意，“这点，我不在乎。”
黄祁磊明白，旻川已经把自己伪装起来。他只要一露出这种笑容，就算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你的随心所欲，总有一天会伤着自己……”
黄祁磊出了古旻川的房间，就看到语琴坐在台阶上，他静静地坐在上一层，不言不语。
“黄大哥，他吃了吗？”语琴察觉到身后有人，抬起头，擦了擦眼眶，却没有勇气回头。
“嗯。”黄祁磊应了一句，随后是浅浅地叹气声。
“那就好……”语琴强迫自己撑起嘴角，“黄大哥，麻烦你了。”说着，语琴站起身，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
黄祁磊看到语琴微微颤抖的身体拼命支撑着扶手，他站起身大步赶上语琴，伸出手扶住她。
语琴身体一软，跌进黄祁磊的怀中。
“我都知道了……”黄祁磊缓缓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下去。
语琴眼眶一热，赶紧闭上眼睛，不想让泪水再流出来。“黄大哥，他讨厌我……”
“没有……没有……”黄祁磊轻轻扶住语琴颤抖着的双肩，认真地说道。
“黄大哥，我好疼。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那么疼。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他。明明这样会让事情复杂，明明到时候会无法抽身，我却还是自虐地喜欢上他了。怎么办？”语琴的声音发着抖，思绪已经快爆炸。
“傻瓜，这是谁也无法控制的……”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黄祁磊拥紧语琴，陪着她一起心痛。
楼梯的最上方，古旻川头靠着墙，闭着眼一脸凝重……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陷入了僵局。这一次，是真正的不闻不问。
语琴无数次尝试接近古旻川，但是都被他回避掉了。哪怕自己强行拉住古旻川的衣角，他依旧会毫不留情地拍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走掉。
无数次的挫败后，语琴终于丧气了。她学乖了，主动避开古旻川。所有的打扫都在古旻川去花房的时候。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备在餐桌上，然后敲门提醒他吃饭，自己离开房子。
七月初的日子，就跟破四十的高温一样，越来越不好过。
古旻川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掉光了，而且越来越消瘦。语琴每次偷偷看到，都心疼不已。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那么让他在意，那么她消失吧。反正，任务是肯定完成不了，与其被古家赶走，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至于医药费，求着古老爷，看在她这两个月尽心尽力的份上，总该有点慈悲心，让她晚点还吧。
语琴苦笑一声，黯然地垂下眼帘，那就这么做吧。
语琴收拾好行李花了一个小时都不到，来的时候就这么点行李，走得时候，也没多多少。
语琴将书包放在床上，心想着总该去告个别，两个月了，古旻川，两个月的时间，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最后竟让彼此相看两厌。是啊，你做到了我的请求，一直讨厌我，讨厌下去吧。我本来就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无所谓委不委屈。
语琴上了楼，每一步都很沉重。来到房门前，他举起手敲了敲，“少爷，是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也就不进来了。话不多，就在门外说完了。我是来辞行的……”
房间里的古旻川忽然间从床上坐起身，明明想第一时间冲过去开门，可是双腿却忽然间没了力气。
语琴低下头，苦笑了一声，“抱歉啊，这些日子给少爷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其实少爷大可不必这么在意，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在乎多我一个，不是吗？是我痴心妄想了，这阵子我也一直在反省，自责为什么那么鲁莽的就把这份负担强加在你身上。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吧。总不能厚着脸皮让主子过着不舒坦的日子。那么，再见了！”
最终，古旻川还是没有出来。语琴嘲笑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期望，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古旻川满头大汗地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你可以不用离开。”
语琴苦涩地笑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在这里的理由了，不是吗？谢谢少爷，愿意出来见我一面。”
“你爸爸的医药费，不是需要这份工作吗！”古旻川也不知该如何挽留，语气里竟多了丝焦急。
“少爷希望我留下来吗？”语琴反问道。
古旻川微微放大了些瞳孔，沉默了。
语琴笑了，笑得很轻，很心酸，“我都明白的。少爷，保重。希望下一个女仆，不会像我那么不听话，自作多情。”说完，语琴转身。
古旻川伸手，却晚了一步，只握到空荡荡的空气。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他开口就能留住，可是他双手紧握，却不准自己说话。
是啊，就这样吧。分开才是最好的办法。他就该坚持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就不该心动尝试接受别人的靠近，伤人伤己，自作自受。
“咚……”身体倒地的声音，巨大而空旷，震住了语琴离开的脚步。
…………
古旻川的昏倒让古家陷入一片混乱中。
此时此刻，古老爷子、黄祁磊、黄律师还有语琴都守在古旻川的房门外。
语琴站在最角落，揪着自己的衣角。一门之隔，里面的人生死未卜。她的心脏噗噗噗不安地跳动着。为什么古旻川会忽然昏倒？明明看他许久未发病了。
“少爷，你的饭量怎么又减少了？你可要时刻牢记你的增肥计划啊。”语琴不满地看着古旻川只消灭了二分之一的米饭，眼神示意他在多吃点。
古旻川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却又执拗不过语琴的坚持，便是重新端起饭碗又努力吃了两口。但是，他很快放下碗筷，飞快地朝厕所冲去。
语琴当时吓了一跳，在厕所门外，她听到了呕吐的声音。好不容易等古旻川出来，她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古旻川微微一笑，“没事，刚刚油腻的菜吃多了。有些反胃。”
“这样吗？啊，一定是我不小心多放油了，对不起，对不起。”语琴自责地说道。
“傻瓜，没事啦。”古旻川笑着点了点语琴的额头，“给少爷倒杯水漱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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