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别胡闹了
“动手就是不对。”他神色浅淡,言语带着几分冷意。
赵卿卿难以置信,他竟然替北堂琼裳说话。
她甩开他的手反问他:“为何动手就是不对,她也动手了你就只怪我一个人?难道是你偏袒她?那你又为何偏袒她?”
她一向性子冲动了些,但亦非黑白不分。若别人未曾对自己过分,她断然不会欺负别人。
被她质问,他依旧面不改色:
“本公子没有偏袒任何人。”
这么说,就是她的错了?他不听她的解释便定下她的罪,难道不是偏袒北堂琼裳?
北堂琼裳望着两人,唇角微微扬起。
无论如何,叶儿不过是个小侍卫怎能比得上她一宫之主?
看到北堂琼裳面上的得意,又见云晔不信任自己。
手上传来的痛楚令她心中多了几分寒意,委屈至极道:
“明明就是偏袒她,你还说没有。她欺负我你为何要帮她?为何就一定是我的错不是她?”
云晔扶手而立,没有再与她说什么,只向听风吩咐:
“听风,叶儿不懂规矩,将她带下去。”
“是。”
听风抱拳应答,随后上前来将赵卿卿带走。
赵卿卿自然不愿走,她从来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冤枉自己。从前还有师兄在身边,无论如何师兄们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如今竟无人相信她。
最气愤的固然还不是这件事,而是自以为最相信自己的人竟也误解自己。
尽管她十分不愿,但最终还是被听风带走了。
待出了玄关,到了另一处院子。听风才停下脚步,苦口婆心劝道:
“叶儿,别胡闹了,公子是为你好。”
赵卿卿甩开他的手,眸中泪光闪闪:
“我没有胡闹,为何你们都帮着她?我没有错,为何不听我解释?你还说他是为我好,我才不相信!”
她凝视着听风,殊不知从手腕伤口处流下一滴鲜红的血。
听风眉间紧皱,没有与她争辩,只道:
“好了,你的手腕受伤了,我先替你上药。”
他伸手欲要替她重新包扎伤口,却见她后退一步:
“你们都不相信我,为何还要替我上药!我不用你管!”
她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北堂琼裳请云晔前去用膳,却被其婉拒。
案前摆放着精致菜样,正是北堂琼裳特意命人送来的。
云晔坐在案前并未动筷,抬眼对站在门前张望的听风问道:
“听风,叶儿在何处?”
听风摇摇头:“属下不知。这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自今日那事后便不见了人影。”
他拿起案上的筷子,看着桌上之菜却似乎没有食欲。
“这丫头的脾气还真是大,还敢对公子这样,若是在江湖之上不知要惹多少麻烦。”听风站在门前向四周张望,却依旧不见赵卿卿人影,他独自嘟囔道。
云晔只听着他的话,并没有言语。
片刻之后,听风从门外进来。
他忆起这段时日之事,便做了一番分析向云晔禀告:
“公子,听风觉得这段时日之事颇为蹊跷。竹林老怪咬了叶儿后死得惨烈,或许就是中了叶儿的血之毒。但要是如此,竟然这么轻易便被我们发现了?会不会是故意设计的圈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叶儿看似性格鲁莽冲动,可实际上却也有几分聪明。”
云晔宛如深潭的眸中不知酝酿着什么,他放下筷子并未言语。
与此同时。
赵卿卿正漫无目的走在庭院之中,她的闷气一直憋着心中,不能发泄又咽不下去。
这里是洛笙宫,到处都是洛笙宫的人。她第一回知晓,何为孤独。
小石铺就的甬道绵延至玄关之外,道路前端走来一个洛笙宫的婢女,正好挡住她的去路。
“叶儿姑娘。”
“你们又想干什么?”她白了那婢女一眼,没好气的道。
婢女打量了她一番,觉得这不过是个小侍卫。长相倒是颇有灵气,其余的倒也无甚特别。
婢女轻笑一声趾高气昂对她道:
“我不是来与你吵架的,只是来警告姑娘。今日你也瞧见了云公子站在哪一边,姑娘今后还是不要与我们宫主作对为好,也最好莫要再对云公子存不好的心思。”
这些话像尖锐的刺扎在心中,比北堂琼裳的指甲刺在伤口上还有令人生气。
“关你什么事?我做了又如何?”
反正她也要回南疆,难道还一直做云晔的侍卫不成?她与北堂琼裳又与云晔有什么联系?
“你别不识好歹。”婢女不耐烦道。
“那又怎么样?”
赵卿卿哼的一声,她没有心思再与她争辩也不想与之争斗,转身便朝另一边离去。
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若是云公子关心你,为何对你不闻不问?”
赵卿卿胸中好似有什么压在心头,沉重也难受,霎时觉得心中充满了委屈。
夜幕降临,天色昏暗。冬日的风肆意刮着她的青丝,青丝飞扬在空中。寒风刮过时,她身上衣裳显得单薄,冷意从四面侵袭而来。
公子为何要这样对她?她不明白。
难道身份地位当真如此重要?难道只因着北堂琼裳乃洛笙宫宫主而她只是一个小侍卫,所以她便是错的吗?
因为身份便可以如此是非不分?
难道真如北堂琼裳所说,身份才是他们最看重的吗?
她越想越不明白,越想便越生气,胸中积压的委屈便越来越多。
忆起今日之事,想起那人严肃的面庞和带着冷意的言语。她心中的一盏水似乎被打翻,不得平静,即使看着周围的景色亦是心烦意乱。
这里是北堂琼裳的洛笙宫,不是她的家。
她将手腕上的布摘下,露出可怕的伤口,伤口上还渗着未干的血。这便是北堂琼裳今日刺到的伤口。
这伤口第三回受伤了。
孤单的身影穿过洛笙宫的庭院,来到马厩。
她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
苍茫夜色之中有个娇小的身影打开马厩,将流星从里面牵出来。
洛笙宫侧门外。
苍穹低垂压至头顶,没有一颗星辰。北风呼啸,萧瑟吹过脸颊。
这里人迹罕至,清冷至极。
她独自坐在宫门外的阶梯之上,拉着流星的缰绳。
面上的泪珠骤然滑落,她哽咽着对流星道:“流星,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都不听我的解释就说是我的错。为什么身份就这般重要?难道一个小侍卫就一定比宫主低贱吗?可是在南疆就不会这样,从来就不分高低贵贱,不看身份地位的。”
她抬眼,泪眼模糊:“流星,我忽然想回南疆了,我想师兄们了。”
流星垂下头,舔了舔她面上的泪水,好像在安慰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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