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说不过等着打一架吧（下）
海塞薇立在大厅中央，神情一改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面带笑意，从容自信。
西鲁挑了挑眉，意识到了些什么。
总觉得这小姑娘的气质一下子有些不一样了。
刚才那是……装的吗？
“就在不久前，白银帝国国王的另一个儿子，希尔海去世。他很可能是被他的哥哥谋害——原因是他试图和黑太子争夺什么东西，我以为是王位，不过现在看来，不那么简单。”海塞薇笑了笑，“因为他们的斗争牵扯到妖精族，以及你们。”
“那又如何？”
“你说过，矮人族是为了自保——黑太子的野心让你们不安。”
西鲁沉默不语。
“野心，到底要有多大的野心，才能让他将手伸到其他种族，以其他种族的存亡来决定他的王位？换句话说，他哪来的力量。”海塞薇反问。
“谁知道呢……”
“妖精族知道呀。”海塞薇佯装天真，所说的话冷如刀锋，“它们从千年前就知道一件事情，因此，妖精王芬格里，千年前为了某些担忧而与最初白银地的成员，杰罗莎，签订了一个契约，提供一个失落妖精地，伪装成希特兄妹最熟悉的禁忌魔神圣堂，为虚化的杰罗莎守护一个封印。”
海塞薇一直忽略了一些事情。
黑太子，凭什么能够，又为什么要将妖精族作为目标？
国内的权力争夺真的有牵扯到有着千年盟约的种族身上吗？
很显然，黑太子的野心和白银防护有关，而妖精族又知道些什么东西。
它们掌握着一个令它们招致今日被人族追杀的秘密。
“西鲁族长，你来听听看我的推断对不对吧。”海塞薇轻声道，“妖精族掌握着什么秘密？这个我问题无从下手，因为我尚未与今日的妖精族高层有什么接触，因此让我换个问题——芬格里到底在帮谁做什么。”
“我当然是……”在一旁气鼓鼓的芬格里正想开口。
海塞薇给了它一个警告的眼神。
芬格里：“……”
乖乖闭嘴。
“它当然是在帮杰罗莎，杰罗莎在做什么？虚化，为了成为幻灵族，虚化的过程中她以一半的幻魔力量为媒介，同时创建了一个封印，把这紫色幻魔一半的力量固定了下来。”海塞薇继续道，“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幻魔就是封印’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在偷换概念。幻魔……虽然名字很厉害，但其实是一种特殊的幻灵族，是生命，刚才也有说过吧，它是不固定的存在，以不同的能力，不同的形态出现。但是，我不知道它们此时究竟是什么状态，只能理解为它们在希兰维亚游荡。
“另外，幻魔白银防护力量的来源，那么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掌握了幻魔的力量，就能掌握白银防护的力量？
“白银防护，是这片大陆统治秩序的关键——这个等式到了如今，已经变成……谁能控制幻魔，谁就能控制希兰维亚的秩序。”
黑太子的野心——怕不是，就是“控制希兰维亚的秩序”。
西鲁又一次坐直了身体。
海塞薇停下了滔滔不绝，似乎在沉思什么。
“继续说吧。”西鲁等了一阵子，等不到她继续，于是说道，“你并没有说完——这和妖精族所知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海塞薇抬眼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手指轻轻动了动，才继续：“杰罗莎试图控制一个幻魔，建立了一个封印，并且成功了——那么，芬格里，你说实话——你和杰罗莎建立的契约中，是否要求你……”
她顿了顿：“阻止人王希特和支持他的人发现那个失落妖精地。”
那个遗迹很隐蔽，地处古老的森林中——准确来说，那还不是人族的领地，只能为其他种族的人察觉。
杰罗莎那么做的目的——控制一个幻魔，封印它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有人能够“完全”集齐其他的幻魔，达到控制希兰维亚的目的。
只要想想——“谁会有这种大到不可置信的野心”，便可以猜到杰罗莎在防谁了。
很显然，幻魔的力量是白银防护支柱这件事情，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至少就海塞薇本人而言，她知道的东西仅仅是表面。
很是讽刺的“表面”。
——能够知道这一层，并且真正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最初白银地的成员。
而这些人中，对秩序的控制有着最大的野心，并且“名声不太好”的，海塞薇只会想到人王希特。
“……你这不是猜到了。”芬格里摸了摸鼻子，有些感慨，“当初的杰罗莎走投无路，无法相信其他人，只能求助幻灵族。”
幻灵族作为不曾参与白银防护创建的种族，人王希特一旦真正控制白银防护，那么它们也凉了。
连话语权都不存在了。
这显然是芬格里答应杰罗莎的初衷。
“黑太子……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海塞薇慢悠悠地说，“我不知道那位希尔海王子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想阻止黑太子做和人王希特一样的事情，又或者是想取代黑太子，成为控制幻魔的人——但至少，这是人族对妖精发难的原因。”
“这样啊。”西鲁顿了顿，“确实。”
这一点——身为矮人族族长的他倒是可以证实。
海塞薇的神情没有转好，看向西鲁：“西鲁族长，有件事情我想向你请教。”
“说。”
“你利用我找到多鲁玛，为什么？”
西鲁沉默。
“你告诉了我杰罗莎的事情，让我发现她的故事和她的身份，引导我继续挖掘那座古代遗迹，为什么？”
“在我获得幻魔的力量后，你故意将一切责任推给我，试图让我以为，我动摇了白银防护，又是为什么？”
或许在白银防护创立之初，人们的心只是为了躲避毁灭魔神带来的灾难，千年之后呢？
掌控白银防护，到底是为了希兰维亚……还是为了自己的种族？
“我以前以为，希兰维亚的和平是必要的，所有的人都为之努力，仅仅是人王希特野心勃勃，意图利用这一切。”海塞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墨绿色的眸子宛如深潭而不可测，“但我错了，你们都有属于你们的野心，哪个种族都好。”
她曾经的信念被摧毁了。
而此时，这种摧毁更为彻底。
当她“死去时”，她一度以为是某个人疯了。
在被西鲁“指责”时，她觉得整个大陆疯了。
而现在的她觉得，其实大陆或许是正常的，只是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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