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血栀花开泪满裳
【本章为魔天门少主第一人称自述,慎入】
我自记事起,身体便一直不好,不仅体弱多病,修炼天赋还差的可怜,很多人私底下叫我药罐子,可表面上,他们却不得不唤我一声,少主。
我姓栀,是魔天门少主。
我生来厌恶魔天门的阴暗,魔天门主是我父亲,他说栀家子弟是魔祖后人,只可惜经过数代繁衍,天赋渐衰,唯有我血脉返祖,虽是药罐子,但在魔门一道大有前途,将来定能把魔天门发扬光大,但我执意不肯入魔,父亲舍不得打我,每天见了我便唉声叹气。
至于再生一个孩子,更不可能,父亲入魔深重、难有子嗣。就连我的出生,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后来,魔天门有个长老去世,将其女托孤我父亲。从这以后,我便多了一个妹妹,子裳。
及至我长到十岁,已经离家出走了六七次,子裳对我崇拜仰慕,每次都和我一起逃走,最后再被一起抓回来,父亲对我无可奈何,见我这么想离开魔天门,他终于恼怒,派了一名外门弟子,将我和子裳送离这里。
那外门弟子姓甚名谁我已记不清楚,只记得他家世代都在魔天门,不会背叛于我,我们一路西行,最终来到宋国。
宋国甚小,比不得魔天门,但我却觉得这里处处都好,只因这里曾是我娘的家乡,那外门弟子对我言听计从,见我喜欢这里,便带着我和子裳在宋国安家落户。
虽说这名外门弟子在魔天门属于垫底的存在,但在宋国却混了个将军,而我和子裳也跟着沾光,成了将军府的少爷小姐。
子裳修炼天赋尚可,起码比我要好,她已是淬灵境界的修炼者,而我……还没入门。
及至我长到十四岁,那外门弟子便想办法走后门,让我进了天颂学院。
天颂学院有规矩,十八岁到不了淬灵境九阶便会被劝退,可我在学院待了四年,书读了不少,也沉淀出了一身书卷气,修为却堪堪只是淬灵境一阶,子裳这些年性格大变,再不是小时候那个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唤哥哥的稚龄女童,她结识了更多的新朋友,那时天颂学院里都笑话我是废柴,我不甚在意,随他们嘲笑,子裳却怒不可遏,只要听到有人骂我,必定和那人约战。
“哥哥一身气质犹如清风明月,真不该出生在魔天门。”私下无人的时候,子裳仿佛又成了从前魔天门那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她对我说:“哥哥若是修炼魔功,必定能摆脱废柴之名。”
我不为所动。那时我心想,哪怕一辈子背着废柴之名,我也不愿入魔。
也正是在十八岁这一年,我初见郁寒柔。
之所以对郁寒柔记忆深刻,是因子裳和她起了冲突,我身为哥哥,却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这种感觉着实难受。而子裳在郁寒柔那里吃瘪,回到将军府后便叫嚷着要入魔。
“哥哥不入魔,我来入!”
子裳性子要强,其实她也讨厌魔功,只可惜我们兄妹二人修炼别的功法都成效甚微,唯有……入魔。
我不忍让子裳入魔,从此成为受人唾弃的魔修,但又不想再体会这种保护不了子裳的无力感。终于,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父亲曾说我身上血脉返祖,最适合修炼魔功,此话果然不假,我刚一入魔,实力便突飞猛进,短时间内便超越了那个外门弟子。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只记得我和郁寒柔又有过几次交集,但都不太愉快,我先后契约了瑞兽青鸾和凶兽虚无,而郁寒柔……她很受兽族喜欢,至今我也不知她究竟契约过多少兽族。
我的修为一路高歌猛进,甚至压过我父亲一头,适逢乱世,父亲认为这是夺取天下的好时机,只恨门派里没有异瞳者,就算夺了天下也名不正言不顺。
殊不知,异瞳者身上气运惊人,哪怕我血脉返祖,也没信心从乱世中脱颖而出。
况且,我也从未想过要夺取天下。
但父亲执念深重,甚至想要复活魔祖,将魔天门发扬光大。
我和子裳奉命依照言魔师的预言去找与魔祖相关之人,我虽不喜魔功,但对开创魔天门的祖先充满敬畏,因而真心希望魔祖复活,谁知来到荣誉帝国后,找到的却是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他还是荣誉帝国的王爷。
少年说,他是魔祖的兄弟,而且兄弟两人关系不太好。
我心中猜测这少年是夺舍重生,只是——按照辈分,我该叫他什么好?祖爷爷也不对,难不成要叫祖宗?
对着这张朝气蓬勃的脸,我突然有点叫不出口。
那少年瞥我一眼,说道:“你与本皇有血缘关系,但辈分相差太远,此后,你就称呼本皇为王爷便可。”
清王爷答应跟我们走一趟,他说他也想见见魔祖之墓,我也不知他到底是否真心帮忙,只知带他去了墓地后,一开始还很顺利,可后来棺材突然炸裂,魔祖尸骨无存,把父亲气的差点晕死过去。
“没能复活小栀,本王很难过。”清王爷的脸上无悲无喜,他道:“为了补偿,本王可以将诅咒术传给你们。”
父亲听了,欢天喜地接受了清王爷的馈赠。
后来我才知道,清王爷曾是一位千年前的大人物,但很少有书籍提到他,他开创了诅咒术,而魔天门的弟子学了诅咒术,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信徒,受他差遣。
后来,他又在屠煞派的领土上创立了新的繁花国,登基为帝,人称离皇。
繁花国开满了雪白的离花,听闻离花有五色,可我从不曾见过其它颜色,只见到过白色,因为离皇说这颜色很像一个人的眼睛。
放眼整个赤芍大陆,眸色银白的,唯郁寒柔罢了。
可我听说郁寒柔死了。
有人说那场红雨就是郁寒柔的骨血所化,对于这个说法,很多人都不信,只因红雨洒满天下,一个人的血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但不管真相如何,银眸者确实是死了,连她曾经契约的无尘剑,都成了无主之物。
离皇没有子嗣,他说难得有繁花国皇室血脉传承千年,而我又血脉返祖,可见与他有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把我抓到宫里,每天帮他批改奏折。
我修炼魔功后身体容貌发生变化,不仅苍白的手上遍布红色纹路,这纹路就连脸上也有,每日出门都带着斗篷,晚上回来也不想照镜子,觉得自己丑陋,可离皇看了我的脸,居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相貌不错,看来我们繁花国的皇室确实优秀,时隔千年,子孙后代都没有长残。”
我:“……”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为妙。
离皇帮我把脸上手上的红色纹路驱除,让我当摄政王——我感觉他最近心神不宁,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煞国太子大婚之日,我也曾到场,听说新娘子叫郁寒柔,只可惜大家都说她不是银眸者。
但那天天生异象,生之道再次福泽众生。
次日,冥珏太子与太子妃现身,太子妃容貌千娇百媚,与曾经的郁寒柔长相气质十分不同,但她也有一双银色的眸子——
重塑肉身后,郁寒柔的眸子本该是黑色,可昨天,天降祥瑞后,那双独一无二的银色眸子又重现世间。
异瞳者又成了九位。
可繁花国的雪白离花,却在一夜之间,全部凋零了。
地上铺满了柔软的花瓣。
繁花国的异象成了修炼者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离皇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停地批阅奏章。
次日,有异瞳者来到繁花国。
“听说离皇陛下心情不好。”这声音萧瑟凄凉,无端让人绝望。而声音的主人拥有一双赤色的双眸,脸上无甚表情。
离皇陛下皱起了眉头:“你……”
“她说想看你笑。”赤饮清归把短笛放在唇边,又道:“但在你放下执念以前,她不会见你。”
笛声响起,悠扬婉转。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却见到离皇忽而展颜一笑。
离皇从未对我笑过,今日一见他的笑容,我只觉自己的魂都差点被勾走。
只可惜这笑容只是昙花一现,离皇转瞬便收敛了笑容,摆手道:“好了,赤饮清归,本皇已笑过,你不必再吹你的星赤笛,它对本皇根本不起作用。”
听说星赤笛也是无上法器之一,能够左右人的悲欢情绪。
“既如此,我便走了。”闻言,赤饮清归也不多留,只淡淡点头,将星赤笛悬挂腰间。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离皇从未踏出过繁花国一步,也从未见赤饮清归口中的那个“她”。
直到第四年,离皇封我为繁花国太子,把国内一切政务交给我处理,自己做了甩手掌柜,没了音信。
我不知他去了何处,正头疼这位活了千年的祖宗人物不好伺候,谁知一个月后,离皇眉开眼笑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本皇把师父的孩子抱过来养几天。”离皇说道。
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很开心。
离皇陛下成天宝贝着那个小孩,除了他之外,不肯让任何人接近那个小孩,我不知离皇陛下的师父是谁,也不知这小孩今年几岁,直到某天,离皇抱着孩子过来,我偶然一瞥,见那孩子生有一双干净透彻的银色眸子。
那银色纯洁如那一夜落雪离花,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瞬间,我目瞪口呆。
这——这是银眸者的孩子?!
离皇淡淡瞧我一眼,说道:“那么吃惊做什么?师父生了龙凤胎,两个器灵天天守财奴一样守着那个女孩儿,可怜这男孩儿没人疼,师父又怀了一胎,没空照料他们,本皇便把这男孩借来养几天,不行么?”
这理由让我好生无语。
我见离皇这么喜欢孩子,便说:“陛下可以考虑找个妃子给您生一个。”
我敢保证,哪怕离皇不是皇帝,只要对着女子笑一笑,也会有无数人喜欢他。
离皇说道:“本皇找师父卜了一卦,师父说本皇最近走桃花运,所以……本皇这几天打算抱着这孩子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上桃花。”
我:“……”
陛下,您抱个孩子,就不怕把桃花都吓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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