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拥抱黑暗
彼得穿过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拱门和带有喷泉的小花园，他抬头望了望前面，可以隐约看到圣父悲悯的博大身影。
想起刚刚一连接到的几个消息，他的心情就忍不住糟糕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彼得是教会最为忠实的教徒，虔诚使得他在神术上进展飞快，使得他年仅四十就能穿上这身带着紫色镶边、华美而尊贵的红衣托加，这可只有元老院的元老和红衣主教才配有的资格。
想起这个彼得就忍不住皱眉，他已经不止一次向教宗冕下提出取消元老会的机制，帝国能拥有现在的辉煌，完全是因为圣父的恩赐，光明的力量在背后支持，那些只会在背地里大捞油水的猪猡根本毫无建树。
现在，甚至还让一群战败者打到了家门口。
彼得在心底暗骂两句，然后又快速念诵了几遍祷文，以求圣父宽恕自己小小的罪名。
高大伫立的圣父雕像之下，一个金边白袍的身影背地着他立着，彼得心中升起一阵由衷的崇敬。
“冕下。”彼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
白袍身影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彼得这才想起那几件让他焦头烂额、心神大乱的事情来，连忙开口道：“冕下西边的蛮族纠结军队造反，已经越过帝国的边线...元老会向我们请求援助，希望教廷军帮助镇压，他们那些懒惰无能的士兵，连拿起武器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彼得将紧张的局势说完，白袍身影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忍不住再加上一句：“还有，今日拂晓，安东尼大帝死了..”
相比较第一个坏消息而言，后者显然更让白袍者触动，他微微垂下眼帘，终于开口：“元老院呢？”
“那些蠢材正吵得不可开交，为了摄政的权利..”彼得眼中流露出怒意，大声斥责着元老院的软弱无能，但很快白袍人将他的话打断。
“那么，就让安东尼的次子继位..”
彼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次子吗？..可那个孩子只有七岁..”
“七岁..”白袍人轻笑了一声，“七岁是最好的年纪不是吗？就好像初生的朝阳..能带给世界光明..”
彼得似乎读懂了白袍人的意思，神色不免激动起来，“我知道了，冕下。但是元老院那边，可能..”
白袍人转过头来，睿智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彼得的眼睛，让他自惭形秽地低下头来。
“元老院，以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西面的蛮族..”彼得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是否要派出教廷军前往镇压？”
“不。”白袍人摇头，“帝国不是在各大行省都有驻守的军队吗？让他们去..”
“至于教廷军..”白袍人顿了一下，抬头凝视着头顶的圣父雕像，缓缓开口道：“他们的职责是守卫光明。”
彼得心头莫名一凛，他顺着白袍人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见通体灰白的圣父脸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似乎有黑气从中冒出来，使得悲悯圣洁的圣父显得阴郁而狰狞。
这一天，罗马帝国发生剧变。
安东尼大帝病逝，教廷全力扶持年仅七岁的奥利略皇子继位，元老会废除，帝国势力全力收缩，被罗马统治了三百多年的各大行省王国蠢蠢欲动。
这一天，也是威尔士国王沃提根从地宫走出来的时候。
...
幽深的密林之中，一只灰色的野兔在撒足狂奔。
它真是一只灵活矫动的兔子，山涧、灌木、碎石都被它远远地甩在后面，连最矫健的麋鹿都追不上它，可它还是一刻不停，好像身后追逐着凶猛的豺狼。
眼看着就要奔出这片密林，灰兔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欣喜之色，忽然，它的脚步停下，警觉地驻足四望，周围似乎有潜藏的危机让它感到了不安。
四周安静的可怕，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诡异得消失不见。
有微风在林间吹过，捋乱了野兔柔顺的皮毛。
渐渐的，野兔拱了拱鼻子，它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顺着风而来，越来越浓。
还有喘息的声音。
野兔缓缓抬头，它漂亮如红宝石的眸子瞬间收缩，其中倒映出一只庞大之极的可怕生物。
龙！
一条黑色的龙。
浑身的鳞甲仿佛黑夜般深邃，锋利的指爪，狰狞的肉翅膀，还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和挂满涎水的獠牙。
“别杀我，我投降。”野兔的口中忽然冒出清脆的人声，它毛绒绒的身子往地上一滚，变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梅林皱眉望着近在咫尺的黑暗魔龙，一脸嫌弃地偏过头去，“能叫这家伙离我远点吗？它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
梅林说话的对象就坐在魔龙的背上，是个俊美到妖异的年轻男子，他的笑容温暖如阳光，眼神却邪气无比。
在下位面，卡洛更喜欢以人的形象出现，这一点在恶魔中算是怪癖吧。
卡洛轻轻在魔龙的头颅上拍了拍，在几天前，这小家伙还是一头胆小怯懦的火龙。
卡洛做了几个有趣的小实验，当然也得到了几样有趣的试验品，底下的魔龙就是其中之一。
它残忍凶残、暴躁不安，但在卡洛面前就像一只被驯养的土狗，这使得他很满意。
卡洛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梅林。
“这次是兔子，上次是麋鹿，上上次是豺狼..我可爱的小梅林，你的魔法进步很快呢，看样子龙肉对你的好处不小。”
“多谢夸奖，尊敬的卡洛冕下。”梅林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好像一个礼貌而天真的贵族小公子。
卡洛却知道，这家伙的狡猾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梅林的身体里流淌着两种强大血脉。精灵王血脉和梦魇血脉，这家伙的诞生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天知道他的老爸老妈是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
这两种血脉使得梅林在很小的年纪就拥有超乎常人的狡猾和毒辣（梦魇），还有部分德鲁伊的魔法、预言、占卜、草药等能力（精灵王）。
他简直就是小说中妥妥的主角模版，当来自地狱的高阶魔鬼血脉正式觉醒，就是他吊打全世界的时候。
卡洛肯定是要将梅林收入麾下的，这个天赋异禀的位面之子将是他很重要的一颗棋子，不过，梅林身上的魔鬼血脉使其充满了不确定性。
卡洛并不能保证灵魂契约的效果能永久有效，毕竟他准备在这个位面待的时间非常漫长。
于是，卡洛想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在经过两次小实验之后证明确实是可靠有效的。
现在就是实施的时候了。
“喂喂，你想干什么？”梅林惊恐地大叫起来，他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卡洛飞去。
卡洛面带微笑，“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可惜你都没有成功..”
“小梅林，现在是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魔鬼不是最看中契约精神的吗..呵呵..”
卡洛的手指轻轻点在梅林的额头之上，他腥红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语气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早就说过，如果不能违抗黑暗，就选择拥抱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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