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师傅的往事

　　这些套路，师傅自己是学了几年的，开头并不了解招式内涵，随着练习时间长了，也渐渐领悟其中的原理，一法通，百法通，这么多年浸淫拳法，已经是宗师级高手了。

　　现在学拳的是张易，也是宗师级高手，对技击之法同样非常擅长，又有高明的内功基础，学起来就飞快了，就这还花了张易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几种桩功，还有师傅所传的大架、中架、小架、撩挎八卦掌、十三路炮捶、散手、一寸短打及丹田功等等四十余种套路都学会了，武器有太极剑、太极刀、太极枪，都练习得有板有眼，让师傅满意为止。

　　正常人学习，遇到会教的，至少也要三年多，才能把套路学全学会，好在张易功力深厚，加上记性好，悟性强，只看了一遍就能记住，还能领会其中的拳意，这才学就能算精通了。

　　等传了师傅家传武艺后，师傅又把两个判官绝学传给张易，是当年那个祝瞎子传给他的，一个练习眼力的，还有个是练习手上功夫的。偏偏这两样张易都特别擅长，师傅只是传了练功法，让张易比较着练习，就不管了。

　　师傅确实是不喜欢讲话，在训练间隙和早晚吃饭时间，张易就逗着师傅说话，在他启发式询问后，师傅回答问题还是清楚的，一个多月下来，张易把师傅这么多年的经历，也慢慢套了出来，对师傅的完整人生，也有了大概了解。

　　师傅父亲叫凌霄，当年他外出归家时，在夏津港口上岸后，有脚夫过来纠缠，一定要帮他搬箱子，他孤身一人，当然不会把箱子交给脚夫，争夺中就把脚夫推到了，其他脚夫就围过来想打他，结果一动手，全被他撂倒了。

　　恰好散步路过的徐大老爷，见其武艺精湛，武德很好，就喝散了脚夫，请他借一步说话，攀谈后就提出，招募其为侍卫兼管家。不过是有条件的，就是凌霄要断绝和江湖来往，陪他一同隐居。凌霄同意了，也一直跟着徐大老爷到老死。

　　徐大老爷隐居夏津英吉国租界，东隐人进入北方后，一直想邀请徐大老爷组建临时政府，并派夏奸来劝说。每次徐大老爷大怒，凌管家就负责赶人，被赶走的，以后直接连门都不让进。当然驱赶的都是文人，凌管家也只用嘴就行了，话虽然刻薄无礼，却从来没有动手过，因此世人都不知他还有一身高明武功。

　　徐大老爷去世后，一个夏奸以学生身份来吊唁，被凌管家拦在灵堂外面，不仅不让他进去，还历数他把徐大老爷气得吐血的事情，说徐大老爷耻于有这个学生。

　　这人这次来吊唁，是趁机来借势的，以后就能用徐大老爷嫡传弟子身份，来组织政府了，哪里肯被凌管家这么侮辱，这是要坏他大事了，恼羞成怒就让侍卫来打凌管家。

　　结果凌管家一出手就把八名侍卫放倒了，然后还冲上去，对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夏奸踹了两脚，吐了一脸唾沫，让他在众多社会名流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人当着那么多名流客人，还是徐大老爷的灵堂前，绝不敢让侍卫动枪的，只好含恨而出。

　　那些来吊唁的客人，才知道隐身徐家的凌管家，居然有这么高明的身手。

　　没过几天，葬礼结束，凌管家回夏津看家，快到徐家大门时，被人黑枪打中后心，街上人都认识他，连忙把他送回徐家，医生还没有请到，凌管家就去世了。

　　师父就出生在夏津徐府，母亲本是徐府的家生丫环，长得小巧漂亮，被徐大老爷指给凌管家为妻，在师父六岁时，母亲病逝，父亲也没有再娶，每天留他在后院练武，却从不让他在众人面前显露武功。

　　徐大老爷无子，过继儿子守孝去了，夏津的房产就空着，原本是凌管家来看家的，现在凌管家死了，就送一个老苍头来，和师傅结伴看院子。

　　当时师傅十四岁，遗传了母亲的娇小身材，和一般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外人根本不清楚他会武，更不知道，父亲死后，他一到晚上，就溜到东隐租界，找机会暗杀东隐人。

　　师父虽然身材瘦小，但是速度很快，肌肉爆发力强，还练过江湖人用于攀爬的飞爪，因此翻墙越脊，如履平地。连夏津的城墙都困不住他，更何况那些高墙大院。当然他都是暗杀，基本上是摸到床前，捂嘴割喉，然后留下字就溜了。

　　师傅识字不多，还是小时候母亲教的，母亲死后，也就无人教他了，杀人留书当然是从说书人嘴里学来的。沾着血写的字，歪歪扭扭，很简单。杀夏奸后留‘杀奸’，杀东隐人留‘杀敌’，每次字迹相同，有鲜明的特点，东隐人就认定是一个刺客所为。

　　大肆收捕之下，抓了不少抗击东隐的组织暗桩，结果当然是没有效果，因为刺客主要用刀，墙角有飞爪痕迹，能够翻墙入室，肯定属于武林一脉，然后他们就开始抓捕武林人士，当然也没有效果，因为刺客依然经常现身杀人。

　　看院子就是住着，老苍头除了买菜做饭，就是闲逛听书，偶然扫扫地，修剪一下花草，师父白天在家里睡觉，夜里溜出去，逮机会就杀东隐人，并不知道自己闹得很大。

　　租界内，过几天就有人被杀，闹得实在是太凶，派人值守路口都无济于事，还在白天让显赫的人造势引诱，晚上摆陷阱伏击，也根本没有用。

　　师傅一个孩子，哪里知道筹划什么，夏津的东隐租界很大，里面的东隐人很多，师父才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溜进东隐租界，找机会杀完就跑，因为没有目标，得手很容易。

　　租界外围原本就实行宵禁的，现在晚上还暗伏东隐士兵狙击，结果师父对于危险的直觉，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很容易就发现埋伏着的东隐士兵。因为偷入里面很危险，师父就回家取出短枪，跑过来打东隐伏兵，打完一枪就跑没影了。

　　连接被干掉了几个伏兵，这下子东隐士兵也怕了，要求夏奸扩充部队，在租界外围巡逻，到了晚上基本守得水泄不通，这才安宁下来。

　　不过住在租界外面的夏奸就倒霉了，师傅杀不到东隐人，只能专门盯着夏奸杀。或者白天认准了，晚上到他家里杀，这个就更加难防了。一年多时间内，被师父一个人把夏津城闹得鸡犬不宁，一到晚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师父的仇家早就被他干掉了，现在杀东隐人和夏奸，只是杀惯了而已，当然不会冒险拼命，没有脱身的机会，绝不轻动。

　　留下的夏奸虽然怕，但是东隐人命令下来的，就得执行，也开始总结经验，最后都是一伙人在一起巡逻，分了片区，相对走动，基本没有视野死角，而且他们也住在租界里了，这下子守备就严密多了。

　　刚好徐家来接手宅院，师父就向徐家新老爷告辞，说回家省亲。徐家儿子是过继来的，对这个闷声不响的家生子既无感情，也不信任，对他离去也不在意，给了盘缠，就让他走了。

　　师傅回家只是借口，离开了夏津，就乘船去了江海，原因就是听说江海东隐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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