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毕竟
看来毕竟还是有父女情感在的,不然他何至于要拿出这样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
想起邱泽志已经回了意大利,这一生不知道是否还能有机会再相见,苏剪瞳对于邱泽志,竟然前所未有的思念起来。她从小就渴望父亲宽厚的怀抱,渴望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在父亲的怀里遮风避雨,认回邱泽志这么久,心生靠近的渴望而又不能靠近,这样的失望情绪困扰了她多时,现在又渐渐重燃苗头。
林川不知道苏剪瞳转念之间已经想了这么多,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来就很有冲劲。反复的排练、试唱以及音准音色的调整,她都不厌其烦一丝不苟力求做到最好。
录制唱片的过程没有拍电视那么辛苦,尤其她的音质和音色都和这些歌所要求的匹配,这让她的录制过程非常顺利。
一般一张专辑,会有三首左右的主打歌,用于电视、mv、现场演唱方面的宣传。主打歌是需要录制mv的,按照惯例,会先录一首用以宣传,这首主打歌叫做一单。效果好的话,会出二单、三单。
苏剪瞳这张专辑叫《听见》,一单是同名主打歌,也叫《听见》。
mv的创意是郎临溪亲自操刀写的,这又让苏剪瞳好一阵受宠若惊。
郎临溪只有一句话,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脸上兜出清雅无比的笑容,我三缺一的时候,你得来!
苏剪瞳现在也知道他孩子气的那一面了,可乐、薯片、麻将、骑马是他毕生的爱好,据说上一个陪他吃高兴玩高兴了的导演助理,临走的时候获赠一座别墅,那个助理目瞪口呆根本不敢要。郎临溪二话不说让人将钥匙送到了他家里!
他自己后来就住进了郎暮言的别墅,和郎怀瑜两人一度让郎暮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直至苏剪瞳的出现。
所以她的经纪人第一次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就告诫她说,二哥脾气好,态度好,圈子里公认的仗义大方,你既然是助理,就要记得当恶人。不该揽的事儿,他面子薄,你得出面挡回去。
苏剪瞳现在才算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合了他的眼缘,就总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好在他家大业大,不然光送东西出去,也能把他送穷了。
苏剪瞳奔忙于录制唱片和《古道惊风》的片场之间,还能抽出时间打麻将,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导演商毅很看好她,恰好遇到一个马场为了宣传自己养的用于拍摄电影的马匹,提出让郎源的剧组免费去试马。《古道惊风》作为古装戏,有这样的好事,既可以宣传片子又可以免费用马拍摄,预定好了让苏剪瞳和其他演员过去试马。
马场因为占地面积宽,环境要求高,所以建在郊区。试马这一天,郎临溪被勾起了好奇心,和苏剪瞳一起来到马场。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得到这意外之喜的马场老板将他当神仙一般的供着,鞍前马后打扇的端水果的成群的人跟着。他的身影从剧组面前晃过,剧组里的花痴女跟了一溜的过去在他身后。
郎临溪俊美无双,**体态英俊面容兼具男人的俊美潇洒和女人的漂亮优雅,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女人气,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他在大屏幕上的形象已经足够完美优秀,在现实生活中一点也不逊色,见过他真人的,反倒被他现实里的自然举止折服,只会感叹他还是不够上镜!镜头只记录了他的七分好,完全没有展现他的十分神态!
郎临溪只是来看看马,顺便挑挑有没有合适的,被一大群人围住,无奈地重申了好几遍让他们不要跟着来,那些人哪里肯错过签名拍照近距离接近偶像的机会,反而围得越发的紧,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景杨压低声音对苏剪瞳说:“你和二哥先走,绕过后面的围墙直接去外围的草坪,我来应付他们。
景杨经验丰富,苏剪瞳知道听她的没错,抓起郎临溪的手说:“我们走这边。
喂,你的手……郎临溪哀叹了一声,蹑手蹑脚做贼一样跟在苏剪瞳身后,后面几个字被淹没在人群里什么时候洗的?
哇,好漂亮。苏剪瞳松开他,舒展胳膊朝向天边的云彩跑去。碧蓝的天空上挂着初升的太阳,将浅绿的草地拉伸至远处视线不可及的高山底部,几匹马悠闲地吃着草,偶尔喷出一声响亮的鼻息。
住在城市里哪有机会见识到这样无忧无虑的自由色彩,苏剪瞳放开步子跑过去,小小的身影跃在天地之间,充满了快乐。
她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郎临溪已经换好紧身束腰的骑马服。
苏小姐,换衣服吧。一个训练师走过来。和其他人不同,他态度不卑不亢,极为得体。
苏剪瞳也换上了和郎临溪一样的骑马服。
几匹马毛色光滑漂亮,鬃毛浓密有型,看到有人过来不闪不避,亲昵地上前来。在苏剪瞳和郎临溪面前站定,喷着鼻息触到苏剪瞳的手心上,她痒得大笑着缩了回来,闪身跑开。
那匹马跟在她后面低头在她背上蹭来蹭去,苏剪瞳一下子跳开:“呀,它不会咬我吧?
不会。训练师拍了拍马的脑袋,这是专门训练出来为了拍摄用的,比宠物狗还要聪明听话温顺。
话音刚落,马儿就张开嘴,用牙齿叼起了苏剪瞳的衣袖,她哇哇大叫起来,这是真的要咬我啊!
她回身朝马吃咧出两排牙齿,做出穷凶极恶的样子,马儿嘶叫一声,反身跑开。苏剪瞳得意地笑起来。郎临溪唇边挂着笑,整理了一下长靴和手套,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飞速地朝前跑去。
潇洒的上马动作和骑行姿势,看得苏剪瞳眼睛都直了。一人一马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奔而去,渐渐消失在远处,画一般美好。
我也来试试,我也来试试。苏剪瞳跃跃欲试,好半天都没有爬上去。
郎临溪像志满意得的将军凯旋而归,从远处驾着马过来,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马头,不够过瘾,跑得太慢了。
训练师将马牵过来,介绍说:“自然不能跟赛马比,赛马都是纯正的血统,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我们的优势在于马儿可以做多种电视电影需要的动作。来,你们来看看。
他打了一个呼哨,马儿跑到远处站定,训练师抬手模仿了一个枪支的动作,口里吧嗒一声,那匹马在远处弹跳了一下应声倒地,真像是被枪击中的一样。
在苏剪瞳目瞪口呆中,训练师和马又齐齐做了好多动作,这些动作在一般的电视剧里面只能靠特效或者后期制作,我们的马能满足更多电视电影拍摄的需求。
他扶着苏剪瞳上马,马真的异常温顺,她是第一次骑,也丝毫没有难以驾驭的感觉。一圈跑下来,兴奋得跟冒了一场险似的,不过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
训练师牵着马去喂食,苏剪瞳将随身带的大包也打开,说:“我们也吃点东西吧。
她摊开所有的东西在草地上铺好,郎临溪皱着眉说:“脏。
我隔了几层布料了,不会脏的。苏剪瞳一边说一边拿东西出来,芒果布丁,蛋挞,奶油泡芙,都是我自己做的。材料是亲自选的,洗手洗了没有二十遍也有十八遍了。
郎临溪站在原地,那你现在洗手了吗?
额……苏剪瞳有点丧气,转念一喜,我带了一次性手套了,给你用。
有可乐吗?
苏剪瞳马上拿出了冰镇可乐,献宝一样的捧到他面前。郎临溪站在原地看风景,她席地而坐,抓起一个泡芙,小口小口咬着吃起来,吃完喝了一口果汁,满脸满足适意。
你不觉得看着这样的风景,享受微风拂面,然后吃点零食,十分舒服有感觉吗?你这不吃那不吃,太浪费自由自在的人生了。她一跳而起,真的,尝一尝嘛,我做的芒果布丁大家都说好吃。昨天外婆出院,我才大展身手做了好多个,给你留了好多。你看你不吃就浪费掉了。
郎临溪看着她手上套着一次性塑料袋,才勉强从她手上吃了一口。暖滑的布丁入口,他眉头一舒,苏剪瞳大喜道:“很好吃吧?
还行。他说完,自己去拿了一个,显摆道,都是给我留的?
都是,你要喜欢,我还能做好多。
郎临溪撇唇说:“我还以为你只会吃毫无建树看着就了无食欲的大肉包呢。
那个我也爱吃!听到肉包苏剪瞳就双眼放光,你什么时候也试试嘛。人生苦短,什么都要尝试一下,或许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呢。
只有拍戏能让我快乐。
苏剪瞳躺在草坪上,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也试过了,将自己代入别人的人生,可以体会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和情感,短短的一生好像活了几辈子一样,活的过程那么精彩,结束以后又那么令人怀念。我也喜欢,拍戏也让我很快乐很快乐!
我不喜欢被条条款款束缚,拍戏是能找得到的最大的自由了。电影是寻找自由的最好方法。
我总算和你有一个共同点了。喝杯果汁庆祝一下?苏剪瞳将杯子递过去,干净的,鲜榨西瓜汁。干杯!
郎临溪审视了那杯西瓜汁好久,应着头皮说:“干杯。
苏剪瞳一口气将杯子内的西瓜汁喝完,才大声说:“谢谢你,二哥。
谢我什么?
谢你很多啊。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和外婆,谢谢你从嫌弃我到接受我……还要谢谢你,让人把你冰箱内的东西都送到打工子弟学校。我上次回学校看过了,林婆婆说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送菜送水果过去,我就猜是你。我所有认识的人当中,你最善良最有爱。
郎临溪喝完杯子中的西瓜汁,挑唇笑起来,其实我本质里最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内心感受,外物对于我都不重要,所以显得我大方慷慨。我给出去的东西,都是我不要的。我在乎的东西,从来不会给出去。不在乎,所以慷慨,所以不计较得失。
那你在乎什么啊?
……郎临溪望着远处的云彩和太阳,思索良久,看着她花一样围着他旋转,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摇摇头,完全不为任何事情萦怀,似乎没有。
我要是也能做到像你这样就好了。苏剪瞳羡慕地感叹,我在乎的东西可多了,外婆,父母,苏桥街的街坊,早晨的肉包子,以后能不能去国外留学……能不能积攒下多余的硬币,装满我的小猪扑满。
你做布丁是跟着谁学的?郎临溪又拿起了一个。
也不是跟着谁学的,我妈妈说爸爸特别爱吃布丁,长大了我就学着做。谁知道呢,爸爸一个都没有吃上。苏剪瞳叹息着。
他怎么了?
苏剪瞳失笑,没什么,也许是我们父女没有缘分吧。我可以做给外婆吃,也可以做给你吃啊,一技之长总有用武之地。
她站起来眺望远处,郎临溪的手似乎因为无处安放,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们回剧组吧,霸占你这么久,商导该腹诽我了。
马场的大楼装修成宾馆样式,方便客人下榻和吃饭。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苏剪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文。苏文在远处也看到了她,苏剪瞳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舅舅打个招呼,苏文已经走上前来,说:“瞳瞳,我听说你在这里拍戏?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郎临溪轻声说:“我去洗手间。
苏文看到郎临溪,双眼一亮,你真的在拍戏啊?男主角是郎临溪演的?
苏剪瞳本不想说,不过到时候电视剧出来大家都看得到,只好说:“是啊,我在拍戏,你别跟外婆说,免得她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苏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关切话语因为平时没说惯,现在突然说,十分拗口。
嗯。苏剪瞳点头,舅舅,我们搬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看看外婆吗?
有空有空,一定会来。你把地址写给我。
他十分爽快,拿出纸笔给苏剪瞳,苏剪瞳低头给他写地址,满怀期待的说:“外婆随时都在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苏文郑重其事收起纸条,说:“瞳瞳,我今晚就和你舅妈一起来看外婆,你看好吗?
当然好了。外婆知道你们来,一定很开心。
苏文摸着苏剪瞳的头发说:“瞳瞳,真是辛苦你了。
面对突然变得关爱体贴的舅舅,苏剪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太适应地说:“那我去忙,就不陪你了啊。
我开车来的,一会儿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苏文在她背后喊道。
她冲进洗手间,恍若在梦境中,捧起水洗了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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