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点头


  郎暮言只好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先走吧。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爸爸给我做的基金,我用来资助了一家孤儿院,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的,一直没能去。明天你陪我去吧。一来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我想为大哥和爸爸都积积福,希望爸爸早点好起来,也希望大哥早日醒来。二来那些孩子真的挺可怜,我们恰好有这个能力,真的很想帮帮他们。

  是,资助资金到位就好,亲自去,我看就不必了。郎暮言缓缓地说,有这个时间,我希望能更加完善一下孤儿院的各种规章,让每个孩子都能享受到应该得到的资助,而不是将时间花在无所谓的事情上。这是大哥做事的一贯方法,我也希望能够这样。

  芙蓉很赞同地说:那是我想得太偏差了,以为去看看他们对他们比较好。那我就回去再好好想想吧,到时候也希望你帮我拿拿注意。

  她越是这样善良无害,就越是将郎暮言逼入两难的境地。他没办法直接伤害她,可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伤害她,不然以后的婚姻生活,他的心不在,对她更是一辈子的耽搁和伤害。

  医院里,郎天白依然没有醒来。郎霍和郎暮言都安排了人重重守着。也许王哲是觉得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也许是他觉得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对郎天白怎么样,发生了郎怀瑜那件事情后,一直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苏剪瞳和郎怀瑜轮流来陪郎天白,安然来了几次,终于好奇地问:瞳瞳,郎老师真的是你的爸爸吗?

  是啊,是的。我以前弄错了人,将邱老师认作了父亲,没有想到,我真正的父亲是郎老师。他才是你的外公。苏剪瞳很认真地对他说。

  安然扳着手指头在数什么,苏剪瞳笑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爸爸是外公,那我们和郎暮言、和外公……这个关系好奇怪,是我学错了什么吗?安然一时理不清这个关系。

  苏剪瞳抱着他说: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本来这个关系很混乱也很复杂,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外公和郎家完全没有关系,他只是郎暮言名义上的大哥。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他确实是安然的外公,是我的父亲。

  那他比郎暮言大一个辈分,和郎暮言的爸爸、就是我的爷爷是一个辈分的了?

  是啊,可以这么说。

  虽然有点乱,不过我好像还是明白了。难怪他一直都对我们这么好,这么热心的教我们。

  苏剪瞳看着郎天白,心中酸涩涌起来,很自豪地说:不是,不光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他才对我们这么好。他对每个孩子和学生都非常非常好,对我们只是有一点点特别而已。他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外公,更是一个好老师。

  安然不住地点头。又说:那小三爷是我舅舅?

  哈,是的。想到郎怀瑜这么小年纪就当舅舅了,不由忍俊不禁,一边给郎天白擦洗脸庞一边说,爸爸,郎怀瑜才十二岁就当舅舅了,你以前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吧?你赶快醒来,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呢。安然也在这里,他也有很多话跟你说。

  林淑秋和芙蓉一起走外边走进来,看到苏剪瞳在,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孙女,笑了笑说:你也在啊?

  嗯,我来看看爸爸。苏剪瞳说得很自然,眼睛微微有点红,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刚才给他擦手,他的手指头都动了。

  林淑秋超级疼爱郎天白这个大儿子,见苏剪瞳这个样子,不由有点爱屋及乌的味道,说:行了,有人伺候你爸,你也别太辛苦,什么都自己做。大小姐要有点大小姐的样子,别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去。

  是,我知道了。只是我想多陪陪爸爸,他会安心一点吧。

  林淑秋忍不住垂泪说:也好,也好。我们也是老了,不能天天陪在他身边,你们这些年轻人有这份心也是好的。最近怀瑜也懂事听话多了,天白心里一定很安慰。

  芙蓉马上跟着开解了林淑秋一番。苏剪瞳毕竟和林淑秋不熟,只好站在原地听她们俩说话,听她们来来去去都是那番话,不好再听,只得干脆说:抱歉,爸爸的输液瓶快要完了,我去找护士。

  本来按铃就可以做的事情,她亲自走出门去叫护士了。

  林淑秋被芙蓉哄得心情好一点了,忽然看到安然正坐在一边看漫画,惊讶道:这个孩子是……哎呀,是安然小朋友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外公。他稚气的声音说道,整个人看上去清雅无比,身上带着别的同龄小朋友完全没有的气质和动人神态。见林淑秋和他说话,他放下漫画书,不紧不慢地走到林淑秋面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林淑秋几次见他,都非常非常喜欢他。

  此刻一听,林淑秋才知道苏剪瞳在外面生养的那个小孩,就是这个安然。原本她见过安然,也知道苏剪瞳的孩子大约也是叫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有同名同姓的巧合呢。这样算起来,她心道难怪这小孩有这么清雅秀丽的气质,谈吐举止也很得体。

  这让她几次见到都倍感亲切,原来是老大的血脉。林淑秋最疼郎天白,不喜欢苏剪瞳的性格,却是格外喜欢这个和郎家几兄弟年轻的时候都长得分外像的小朋友,连带对安然分外疼爱起来,安然,我是你外公的妈妈,你该叫我太婆婆,太婆婆请你来郎家大宅吃饭做客好吗?

  芙蓉也在一旁笑道:是啊,安然来吧,大家都很想见见你,都知道你聪明懂事,天天都念着你呢。你要是肯去做客,大家不知道多高兴。

  林淑秋对着芙蓉说:你看看你,才二十几呢,都有人要叫你婆婆了。我们真是老了啊。说起来我往常说过好多次安然长得像怀瑜,这还真的是,外甥像舅这话,真是半点错都没有啊!

  安然好奇地看着林淑秋说:奶奶,我怎么会叫你太婆婆?你是郎暮言的妈妈,我该叫你奶奶!

  什么?什么奶奶?小朋友真是快别乱说了。

  郎暮言是我的爸爸,你是郎暮言的妈妈,所以我叫你奶奶,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安然很郑重地说。

  芙蓉心里一动,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苏剪瞳有个孩子这件事情,是她永远都比不过、也是瞒不住的。幸好,提前就在林淑秋和郎霍面前揭开了苏剪瞳是郎天白的女儿这件事情,不然她拿什么来继续留在郎家!

  芙蓉只是淡淡地看着林淑秋和安然,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幸而一早就在郎霍和林淑秋面前揭开了苏剪瞳是郎天白的女儿这件事情,

  林淑秋大惊失色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郎暮言是你的爸爸?谁告诉你的,谁乱跟你说的?是不是你妈,啊?是不是她乱跟你说的?

  没有什么乱说和不乱说,瞳瞳是我妈咪,郎暮言是我爸爸,是事实啊,很多人都知道。

  林淑秋看看安然,又看看芙蓉,气道:芙蓉,是不是,你也知道是不是?怎么可能?

  芙蓉看着林淑秋温柔劝道:伯母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言,所以也不敢在你面前乱说。你先别急,慢慢说。

  那就是了是吗?苏剪瞳是天白的女儿,安然是郎暮言的儿子?林淑秋急得软软地晕倒下去,芙蓉赶紧扶住了她。

  伯母你先别急,这件事情咱们慢慢再说。芙蓉连连掐林淑秋的人中,一边帮她拍着胸口为她顺气。

  林淑秋半天才悠悠醒转,抓住芙蓉的手,作孽啊这是作孽啊!咱们郎家做了什么,要让我的两个儿子要受这样的苦?

  苏剪瞳刚才出去,现在才进来,林淑秋一见她扑过去两个耳光扇在苏剪瞳脸上,小娼、妇,都是你害了我两个儿子!都是你害了天白和暮言!你这个贱人,乱了整个郎家,乱了我的儿子和孙子,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苏剪瞳避之不及,被扇在脸上,安然冲过来挡在苏剪瞳面前,怒视着林淑秋:老太婆,谁准你打我妈咪的!你欺负人!我不准你欺负我妈咪!

  苏剪瞳不是不想跟林淑秋计较,而是有安然在这里,她生怕伤到安然,弯腰将安然抱入怀里。

  芙蓉一边拦着林淑秋,一边说:伯母算了吧,就当看在安然面上。做错事情的又不是安然,你总不能伤到安然啊!

  芙蓉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林淑秋看到安然她更加放声痛哭,这一个女人害了我三个儿孙啊!这怎么得了啊!

  也不全是她的错……

  不是她还会是谁?我家天白和暮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不是她,我儿子会犯这样的错误?看我不打死她这个……

  林淑秋冲过去还要再打苏剪瞳,郎天白在病床上忽然虚弱地叫了一声:瞳瞳……安然……

  苏剪瞳抱着安然冲向郎天白,眼泪夺眶而出:爸爸,你醒了?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我去找医生来!

  不用,……我很好。郎天白抓住了苏剪瞳的手。

  林淑秋也冲过来儿一声肉一声的叫着郎天白,郎天白抬手摸着苏剪瞳脸上红肿的手印,偏头看着林淑秋,妈,你要真疼我,就好好对瞳瞳。

  她将你们兄弟俩害成这个样子,你还维护着她?

  妈!郎天白提高了音量,温润的嗓音里透着不可拒绝的坚决。

  林淑秋气得,又不能明里反驳儿子,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压在胸口。郎天白心疼地看着苏剪瞳,瞳瞳,没事的,跟你无关。

  嗯,我知道,只要你醒来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苏剪瞳抓着郎天白的手,一直都握得紧紧的。

  安然也伸出手去,抓着他,奶声奶气地说:外公,只要你好,其他什么都好了。

  郎天白慈爱地摸着安然的头,笑道:外公知道了。

  林淑秋看到这个样子,心里又难受又揪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内对苏剪瞳才升起的一点好感又齐齐的消失了,真恨不得上前去再将她打一顿才能解气。她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现在应验了她的话,这个女人果真将自己的两个儿子搞得不得安宁,将郎家也搞得鸡犬不宁,她恨得牙痒痒。

  郎天白看着林淑秋和芙蓉,你们先回去吧,我挺好的。

  林淑秋不舍得,芙蓉拉着她的手:伯母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一起说说话。

  无奈,林淑秋只得跟着芙蓉一起走了出去。

  郎天白忽然抬手指着安然,虚弱地说:瞳瞳,安然他……

  苏剪瞳以为他要问安然回来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解释将安然带回家这件事情的理由,郎天白的身世,她不知道该不该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急着说:爸爸你先别急,安然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到安然。你先好好养伤。

  郎天白摇摇头,我知道了。瞳瞳,爸爸对不起你。

  又说这些做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因为你才拥有了生命,才能感知这世界的美好,你是我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我……我并不是郎家的人……

  苏剪瞳大吃一惊,爸爸!

  我出车祸前才知道这个事实,我真想早点醒来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让你和老三一直痛苦负疚。可是我在这病床上,什么都能听到知道,就是无法醒来,我一直在努力想要醒来,想要早点告诉你……刚才……刚才我终于醒过来了,爸爸要告诉你,你和郎暮言并没有血缘关系,从此已后,你们心里都不必再负疚。

  苏剪瞳含着泪水说:原来你也已经知道了。我也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她将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跟郎天白说了一下,只是关于中间经历的曲折和危险略过了没提。她然后问道:爸爸,我们真的是王家的人吗?

  是。郎天白痛苦地应了一声,他当时接到那通电话,真的难以置信,但是每个事实和细节都能说得通,他曾经对王家的事情也有所了解,他的身世和来历,与王孟出事、离开的所有时间点也对得上。

  没有人会开这样的玩笑,一旦有一点眉目,这样的事情很好查证。

  郎天白缓缓闭上了眼眸,当年王孟和萝拉一起出事失踪,坊间的传言最初都说是因为和郎霍有关系,尔后,郎霍手里接手了大批原本属于王孟的生意,牢牢地稳定了郎家本来就强大的生意。而他,却被郎霍收养了这么多年,在最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他不知道生身父母的死到底是否和郎霍有关系,他这几日在病床上,一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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