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严密


  郎怀瑜往常说,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练出来的功夫,苏剪瞳皱了皱眉,明知道去想往日的那些事情是个不好的习惯,还是忍不住要多想。

  走出去的时候她的情绪有点低落,郎暮言扳正她的下巴,又在想什么了?

  没……什么。她努力做出了笑脸,他曾经的生命她无缘参与,可是以后却是不会再错过了,还有什么总是会不开心的呢?

  跟着郎暮言上车,车载电话又响了,二哥的快要爆发了:郎三,到底走到哪里了?

  整个剧组都准备好了,唯独缺女主角。导演方语哲脾气冷硬,勾着唇角坐在一旁不说话,今天的铺轨架设全部是为男女主的戏份准备的,若换成平时可以勉强临时换戏份,但是好几个配角因为这部戏的停拍接了别的工作还有一些收尾要做,所以前两天并不会来。

  现在就只等着苏剪瞳来了。

  方语哲冰块一样的做在场内,散发着冷气一样的气场,场内的气氛冷得像是寒冬腊月,郎临溪不断地打电话催。

  郎暮言有点不耐,刚要开口,苏剪瞳赶紧接了话:二哥我们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苏剪瞳松了一口气,对着手指,以后可不能这个样子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该有规矩,让别人等本身就是不礼貌的一件事情。可是越急车子就越是不快,赶紧总是走不到预定的地方一样。

  车载电话又响,郎暮言按下电话,以为还是郎临溪在不断地催,有点恼火:说!

  三哥,一大早这么大的火气?叶青和在那头带着笑意,你也太客气了,一早就送礼物过来,怎么敢当呢?

  你也可以还回来。郎暮言掌中方向盘,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哪能呢?哪能呢?叶青和笑道,这不专门打电话过来感谢你吗?

  他正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女人特有的尖细声音的尖叫,啊的一声破空而出,在电话这头都要震破耳膜了。

  那就这样,改日请你和嫂子吃饭。电话那头叶青和赶忙挂断了电话。

  苏剪瞳疑惑道:我怎么听着刚才的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像盈盈姐呢?

  到了。郎暮言说。苏剪瞳赶忙下车,紧赶慢赶从郎源的大厅里穿过去跑到了拍摄现场。

  大夏天的她披着披肩,自己觉得怪异,好在这里是明星聚集地,所有人的穿衣规则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也没人在意她异常的打扮。

  方语哲看到她冲进来,冷声说:不来就别来了,等着这个机会的人多的是。

  对不起,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苏剪瞳赶紧道歉,本来就迟到了,不想多生事端。

  很快去化妆换衣服,然后站在镜头前,调整情绪。

  各就各位!副导演大喊了一声,意味着这部影片正式重新开拍。

  郎暮言停完车转头苏剪瞳已经不见了,他跟着进来的时候,苏剪瞳已经入戏了。这场戏是扶苏和胭脂在一起第一次相互扶持的戏份,胭脂在府中被老城主身边的人刁难,扶苏帮她解围直接带回了房中这一场。

  最难拍的地方莫过于原剧本上写的胭脂跃入扶苏怀内,被扶苏裹住露出一双赤足,短短几个字可能并不难,但演起来却需要很多条件。需要女演员相对非常娇小,又要特别灵动才能显出跃这个动作,也需要女演员有一双漂亮的脚,不然就对后期制作修片的要求比较高,还得重新找足模来补拍特写镜头。

  镜头内,苏剪瞳在前面走着,面带愠色,郎临溪跟在她身后喊着她的名字,做小伏低,苏剪瞳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足尖轻点地面跃入郎临溪怀里,露出一双晃荡着的赤足,肌肤欺霜赛雪,十个脚趾头圆润光泽,脚底上除了沾着戏里所用的泥沙,真是洁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她穿着戏里用的银狐皮制作的貂皮披肩,郎临溪一袭月白色袖袍,轻袍缓带,风姿神秀,抱着苏剪瞳转身,留一个高大背影在镜头里,真的是好一对璧人。

  场外看着这一幕好多人都屏气凝息,仿若是真的入了这一场戏。

  郎暮言胸口闷闷的,明知道那是她的工作,却还是压得心中一滞。他不得不握拳在唇边,连咳了几声来舒缓心中的郁闷之情。

    cut!cut!cut!搞什么?副导演喊了一声。郎暮言这咳嗽声破坏了现场的收音,因为郎临溪转身低头那一下,还有一句台词对苏剪瞳说,说得本就小声,这一下全被盖过去了。场外松口气,议论纷纷。

  副导演回头想开骂,见到是郎暮言,脸色一下子很纠结。方语哲看了郎暮言一眼,冷声说:重拍!

  苏剪瞳这场戏,停拍之前就和郎临溪试过好几次,所以现在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她的表情生动明快,将小女儿欲说还休的羞态演绎得很动人。可是再来一次,看到郎临溪抱住她的时候,郎暮言还是纠结了,站在一旁袖子一挥将一个道具花瓶挥到地上打了个粉碎。

  她适合那个行业,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又cut了一回,方语哲站起身来走到郎暮言面前,脸上冷硬的线条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郎先生,你想郎太太这场戏半夜才能拍完的话,那边还有十多个花瓶可以提供给你!

  方语哲一向持才傲物,将谁都不放在眼里,面对郎暮言的时候依旧如此。不过郎暮言现在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眼睛都在苏剪瞳身上呢。他转念一想也是这样,苏剪瞳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不能时时将她禁锢在身边。他要多来探几次班,她的进度肯定大受影响。

  苏剪瞳站在远处,化妆师趁导演不在正在给她补妆。她看着郎暮言,展露出一个笑颜来。

  终于等到晚间,苏剪瞳将一天的戏份拍完。郎暮言已经在一旁坐了好一会儿了,演员比不得其他工作,不能说下班就下班,等到收拾好的时候都差不多快九点了。

  剧组在分发盒饭,很多临演和工作人员都是靠这个当晚餐。

  苏剪瞳不想郎暮言久等,跑过去说:我好了,可以走了。

  好。郎暮言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她拍戏的时候,哪怕那个男演员是二哥,都让他心里很不适应。现在想想,还是她当初拍《古道惊风》那个片子好,苦逼女二号,和男主之间基本没有什么感情戏出现,独来独往,他在脑子里想,以后应该多搜集一点这样的剧本给她演。

  饿了吧?郎暮言笑着走在前面,将她带着一起走出去。

  外面扒拉着盒饭的人跟苏剪瞳关系都不错,要是换做另外一个男人,他们肯定开始打趣了。可是眼前的人是郎暮言,他们才不会傻到以为郎暮言脸上的笑容是为他们准备的,只好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

  苏剪瞳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加上昨夜一夜折腾,上车的时候脸上就有点疲态,郎暮言轻声说:睡会儿吧。

  嗯。刚一说完,她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回王家的时候,郎暮言没有叫醒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其他人都不在,将她放到床上,他想起白天拍戏的时候的事情,不由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赤足握在手里。她的脚就跟她的手一样,秀气十足,偏偏脚趾头圆圆的肉肉的,静静踏在他的手心里,可爱得不得了,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脚。

  她在梦中呓语了一声,郎暮言看她抿着薄唇,睡得十分安心舒服的样子,亲了亲她的发心,才走下楼去。

  郎天白跟所有人都吩咐过,郎暮言和苏剪瞳若在,厨房里要备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刚才他们进门有不少人看到,郎暮言一出去,就遇上厨房的人来问郎暮言和苏剪瞳吃过饭了没有,有什么想吃的,厨房里好去准备。

  郎暮言想了想,说了几个苏剪瞳爱吃的菜,转头进了一楼的琴房。

  郎怀瑜和安然正在练习小提琴,两人闭着眸子沉浸在音乐里。郎天白见他进来,对他颌首示意。

  两个人从兄弟关系转化到现在岳父和女婿的关系,相互的钦佩和感情都在,但是彼此的身份都有点尴尬,目光稍微一触碰,就各看别处。

  还是郎天白先开口,缓声说:过两天爷爷和爸爸就要回德国了,爷爷在那边四十几年,习惯了那边的环境。

  不是所有的生意都在陆续转回来吗?怎么又要离开?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何况,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再加之,爷爷他老了,不想管其他家族的事情了,身上的重担也卸下来了,德国的环境好,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郎暮言点点头,那你呢?

  我?我要接受王家现在在国内的生意,成韵馆我也不想放弃,所以自然是留下了。郎天白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我也还要保护瞳瞳,怎么能随便离开?

  两人又各自说了一些别的话,外面有人来告知:姑爷,晚饭好了,请问安排到哪里吃?

  我们房里。郎暮言道,这样就免得苏剪瞳起来来来回回地跑了。

  郎天白笑了笑,去吧。

  安然正好弹完一曲,放下小提琴说:爸爸,我也还要吃。

  冲向郎暮言翻坐上他的肩头,刚才郎暮言进来他就听到了,可是郎天白对他的要求很严格,弹琴的时候不能随便停下,他才一直耐着性子弹完一曲,马上就忍不住的冲过来。

  你也去吧。郎天白笑着放了行。

  安然坐在郎暮言的肩头,过门口的时候郎暮言弯腰低头以免碰着安然,到了房间,苏剪瞳还在睡,安然轻声细语地说:要不要叫瞳瞳起来吃饭啊?

  要啊。她忙了一天,中午就随便吃了个盒饭,正要叫她一起起来呢。

  安然了悟,跑过去推了推苏剪瞳,苏剪瞳将脑袋蒙在被子里,别闹了,我还要睡呢。

  吃晚饭了啦~~安然点了点她的眉心,不然我和爸爸就全吃光了。

  他的威胁根本没有取到任何作用,苏剪瞳翻个身继续睡。

  郎暮言摆好碗筷,安然挫败地望着他说:瞳瞳不起来怎么办?

  我来。郎暮言道,对了,你能帮爸爸将厨房里的勺子拿来吗?

  好啊。安然应允,能帮父母做事他还开心。

  起来吧,饿坏了没?郎暮言没有回答,替她拿了件薄外套搭在身上,虽是夏天,屋子里的空调开得足,从被窝里出来还是容易冷的。

  安然从厨房里拿了勺子过来,见苏剪瞳醒了,不由好奇地问道:爸爸,妈咪睡得那么沉,你怎么弄醒她的啊?

  用王子对待公主的方式。吻醒睡美人。后半句是在心里补充的。

  安然大笑起来,远远地打量着两个人,只见爸爸身形俊朗高大挺拔,妈咪娇小动人,孩子的心里虽然找不到太多的形容词,但是也能本能地感受到美的,这样美好的景象让他开怀,笑着说:真的很像王子和公主。爸爸,你的白马呢?

  真的有一匹白马,在赛马场里养着。郎暮言想起往日经历过的种种,更加珍惜现在的拥有,你还不到骑马的年纪,等你再大一点,带你去看看爸爸的白马。

  安然开心极了,还真的有白马啊?

  有。郎暮言刮了刮他的鼻尖,吃饭了。

  安然是吃过晚饭的,现在来吃,不过是想和郎暮言、苏剪瞳多呆一会儿。只是看着郎暮言和苏剪瞳吃,苏剪瞳给他夹菜,见他吃得不多,肚子饱饱的,也安心下来自己吃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苏剪瞳拍戏的时候时间依然紧凑严密,常常忙得连盒饭也顾不上吃。

  拍戏就是这样,不仅要顾及天气情况、各位演员的档期,还要顾及妆容、发饰和服饰,尤其是古装戏,化好装打扮好以后,整条场景都要赶着拍完。如果拍不完就只能拍照将妆容、服装、场景、天气状态存下来,下次的时候继续拍这一条,这样的话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出现穿帮镜头,比如昨天拍摄的同一场景的戏演员右脸受伤,今天不注意将伤口化在了左脸上,昨天这个场景是上午的时候拍的,今天下午拍,光影和人影的方向变得不对……

  为了避免这些,大家都是一鼓作气将同一场景的内容全部拍完才停下休息和吃饭的。

  这是行业特征,也是这一行无奈的地方,作息不规律,忙的时候一天只顾得上休息三四个小时。苏剪瞳毕竟是拍过一次电视剧的,对这些都有心里准备。

  只是郎暮言真的完全看不过去了,原本只是担心她无聊在家里闷得慌,她不仅喜欢也很适合拍戏,才一时心软将这部影片重拍。没有想到真正拍摄的时候她的繁忙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让他好几次在苏剪瞳的休息室里等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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