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外面
没面子?我最怕人说我郎家人没担当,将一个孤身女孩子丢在外面不问不管!郎家一家的堂堂男子汉,不管在外的儿女后辈,那才是没面子!
林淑秋劝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这有多大点事儿呢?看你们父子几人,都脸红耳白的说些什么呢?不就是多个孙女儿吗?认与不认,她始终就是咱们郎家的孙女儿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先散开先散开,咱们慢慢来商量!
郎天白和郎暮言在郎霍房里不挪动脚步,可是又不敢进一步说安然的事情,又说服不了父亲放弃这个想法,僵持起来。
两兄弟又不敢再多说,怕一时露了行迹。僵持了一会儿,不得不退了出来。郎临溪紧跟着两人进了郎天白的书房,皱着眉头说:你们说瞳瞳是大哥的女儿?
是。郎暮言点头。
你们知道多久了?
郎暮言叹了一口气,四年前。
郎临溪暴躁了,抓住郎暮言的衣领骂道:那你知道瞳瞳是大哥的女儿,你还……你这个混蛋,安然怎么办?瞳瞳怎么办?
郎天白隔开盛怒的郎临溪说:算了,最开始的时候,老三也不知道。我们本来以为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不让瞳瞳和安然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事已至此,看来知道的人并非只有爸爸一人。现在只能想办法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了。
降低到最小?说得容易!瞳瞳怎么可能不会因此受影响,瞳瞳又怎么来面对这件事情?郎临溪愤怒道。
我们最开始一直竭力隐瞒,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与其通过别人的口告诉瞳瞳,还不如我们自己告诉她。郎天白纵然痛苦,但是事已至此,真的毫无办法可想了。
郎临溪纠结地皱着眉头,那安然呢,安然怎么办?
三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里。良久,郎天白才不得不出口:外界都认为安然是瞳瞳和方想的孩子,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他话说完,屋子里又是一阵尴尬难堪的静默。
郎霍的书房里,林淑秋问道:老爷子,这事是南荣家过来说的吗?
是。南荣梦灵伤到苏剪瞳的眼睛,天白这孩子去输血给瞳瞳,所以宋千仪才发现这件事情。这几个死脑筋的孩子,一个都不对家里说,真真是气死我了!
林淑秋不满地说:我看也怪宋千仪多管闲事。
郎霍神态严肃地看了她一眼:这怎么会是管闲事?南荣家和我们家私交甚好,生意上又是合作伙伴,我和宋千仪、南荣博几十年的老朋友,人家要是和我们不交心,会来说这些事情吗?这是为我们好。我们家随便多养一个孙女儿有什么养不起的,就是几千个都能养得起。这孩子得认回来,我有我的考虑。咱们儿子在外面多点血脉不算什么,我最怕的就是这些血脉没个名分,像古代帝王、望族之家,过个几代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你是谁,在外面将血脉乱了,出现那些有违祖德的事情!
这话说到林淑秋的心坎上了,她连连点头说:这也有理,这也有理,上回姚氏集团的姚文礼不就娶了自己父亲在外落下的私生女生了个傻儿子嘛,那傻儿子今年七岁了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一家人闹得家宅不宁,儿子怪老子,老子怪儿子,媳妇被逼得天天闹自杀,生意一落千丈,还徒惹人看笑话。所以我一早就赞成只要是咱们自己家的血脉,就要认回来认祖归宗。
是啊,之前我见她和几兄弟走得近,和郎怀瑜也走得近,就挺担心的,现在又冒出个这样的事情来,真希望没什么事情才好。
郎霍威严地说:咱们几个儿子,再不懂事,也不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来,这一点,我还是信得过那几个臭小子的。我看多半就是老大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一直拿不准要不要接她回来罢了。
是是是,我不过是白担心,多说一句。
嗯,明早一早就得去办这个事情。我看,就让天白自己去吧。晚上全家就等着和那女孩子一起吃个团圆饭。郎霍说道。
林淑秋默默地点头,凭空多出个孙女,她倒不是不喜欢,就是这苏剪瞳……
郎霍想了一下,又说:我看不如我亲自去接。那孩子自小没父没母的,也是个可怜的,
林淑秋也无异议。喜不喜欢苏剪瞳另说,这大儿子可是她的心头肉。
郎家三兄弟商量了一晚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要是真有什么好办法,又何须等到现在呢?
三人一夜未眠,等到早起,听到父亲已经亲自去接齐家别墅接苏剪瞳,齐齐慌了,郎暮言赶紧说:二哥你给爸打电话,找个事情拖他一拖。我去找瞳瞳,这件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我去跟瞳瞳说。
郎天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任由他这么办。
苏剪瞳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惊醒,她看了看电话是郎暮言的,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连续响了两遍都这样被她怔怔地看过去了。她这两日都睡得不好,头眼发昏,被吵醒了,穿衣起来。
电话又响起来,固执得似乎她不接,那铃声就永远不会止歇。她终于接起来,那边郎暮言的声音有点急,瞳瞳我现在有事找你,已经快到门口了,你马上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句式,苏剪瞳哦了一声,他在那边说:急事!
苏剪瞳本来有点犹豫,被他那两个字一吓,跑下楼梯,冲到门口。她冲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车卷起一阵寒风,正好刚刚好停在她身边。
他神色严峻地走出来,高鼻薄唇上带着淡淡的凉薄气息。苏剪瞳看着这样的他,一瞬间下意识产生逃避的念头,转身要往门里逃跑。
郎暮言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得陌生不已,瞳瞳,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不想听,我很忙,抱歉郎叔我想回去了!苏剪瞳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就跑。
关于你的父亲,你的身世。
苏剪瞳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缓缓扭回头来,脸上的气色本就不好,这会儿白得跟雪一样,半点血色也无。她看着郎暮言,眼里藏着痛苦和压抑,也藏着无数欲说还休的矛盾和纠结。
郎暮言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哑声说:瞳瞳,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犯了错误,我本来不想让这个错误伤寒到你,但是现在来不及了。瞳瞳,你的父亲不是邱师兄,而是……
够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完完全全不想知道,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苦难和痛苦都并不可怕,我也不怕任何流言,但是你想过安然该怎么办没有?你想过吗?你为孩子考虑过吗?错误不是你犯下的,也是我犯下的,我不能原谅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郎暮言心疼地上前想要抱住她,可是她挣扎得非常厉害,根本不容许他有半分的靠近,根本不允许他碰触她一分一毫。她不断地掉着眼泪,冰凉的,生冷的,在脸上刺痛出伤痕,在心上也刺痛出伤痕……
瞳瞳,你已经知道了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只得退后一步,又上前一步,不要哭,不要哭,跟你无关,你从头到尾是都是受害者,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其他人做的错事,要你一己承担,这不公平,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苏剪瞳哭得不可自抑,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痛越苦。她哭得跌坐在地上,绝望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如果只是她一人知道,只是她一人,那她还有勇气承担一个人走下去,如果连他也知道,她的勇气就全部丧失了,她该怎么面对他!她更无颜面对她千方百计、竭力想要留下的安然!
她恨过痛过郎暮言,也恨过痛过李明露,可是她用极大的耐力选择了宽容他们,选择了接受这样的事实,命运又再一次跟她开了玩笑!
她用红肿的双眼看着他,哭得全身乏力: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你曾经和……我妈妈没有发生过什么的,你为什么说谎……你为什么说谎,你如果一早承认,我绝对不会选择……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留下安然,让他来承认世俗如此大的压力!
郎暮言抢上前一步,瞳瞳,你在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我身上从小就带着的那枚玉坠,是你的,你敢承认吗?你曾经看过的,你曾经看过我那枚玉坠的,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郎暮言一下子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明白了那天晚上她电话里哭得那么惨的原因,他更加心疼了,手放在她肩头,扳正她看着自己:瞳瞳,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你滚!苏剪瞳掀开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掀开一个趔趄,不负责任的男人,你滚!
是,你身上现在带着的那枚玉坠,是我的!因为你之前带的那一枚,是大哥的!你是大哥的女儿,我当时只是想保护你和大哥不受良心的折磨,才将大哥的那枚换成了我的那枚!我没有想到你会知道那枚是我的,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误会我是……虽然你是大哥的女儿,这个事实对我们的关系一点帮助也没有,但是瞳瞳,我和你妈妈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也未曾发生过任何关联,在我心头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
苏剪瞳愣怔地看着他,接连来的事实让她一阵阵的发懵,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说:你又在骗我,你又在骗我……
是,你是大哥郎天白的女儿,是他和苏云的女儿,我当时并不知道你怀着孩子。我若是知道……郎暮言痛苦得说不下去,他若是知道,又当如何呢?
他缓缓将邱泽志、苏云以及郎天白之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连带她被绑架时候的那些事情。这些真相,都环环相扣,由不得苏剪瞳不相信。郎暮言继续说: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会成为我和大哥之间的秘密,以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由此自责和内疚。没有想到你心里有了其他更加严重的想法……
瞳瞳,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本来打算带你和安然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永远在一起生活……可是,现实总是有如此多我们无法不在乎的事情,现实的羁绊,各种感情的束缚,都让我做不到那么自私,所以都是我的错,不该如此反复犹豫,再因此而伤害到你……
苏剪瞳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她打完后,心中却是更痛,摇着头闭紧双眸: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早先的错误,由李明露而起,跟他无关,亦跟她无关。谁也没有想到,彼此的关系会走到这一步,走到这最痛最苦的一步……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这错,到底是要归结到哪里呢?苏剪瞳几次哭到力竭。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是最真实的真相,她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郎叔,郎叔!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讽刺的关系吗?
郎暮言几次想要抱她,都被她遮挡开了,她疯了一样的抗拒他的触碰。当她只有一个人知道这真相时,可以以最大的毅力来承受,因为只要她不说,就不会伤害到安然,而当所有人都知道,她简直要崩溃了,安然怎么办,安然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郎天白的车也到了,他下车走近两人身边,苏剪瞳哭得泣不成声,郎暮言在一旁束手无策。苏剪瞳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他清秀颀长,五官温润,脸上带着关切和疼惜……原来,这个才是父亲,这个人,眼前她一直当做长辈一样尊重,才华横溢,完美得不像真实生活在世界上的男人,他才是父亲……命运的作弄和无常,反复轮转,苏剪瞳看着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最终潸然泪下。
郎天白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她第一次被父亲抱,第一次体会到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一个有力的怀抱给予她力量,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的怀抱,竟然是这样的。但是却来得太晚,却太过奇特,却是在这样的情况。她哭得更加厉害,身体颤抖在如秋后的落叶,在冬日里瑟瑟发抖。
郎天白的眼泪也跟着她掉下来,他哽咽着说:瞳瞳,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苏剪瞳哭得难以自已,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眼睛和鼻尖都通红,人更加虚弱得像是经历过一场大劫,毫无生气。
方想在屋里听到动静,走到门口来,有些话,已经听得清楚,走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郎天白和郎暮言。
这样一来,苏剪瞳直接病得躺在了床上,发起高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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