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章：鹰鸣噩耗西川赴京

　　凌晨，东面曙光将露未露，昌泊湖大营是一片难得的宁静。连腾草原地表满是泥泞，厚重的阴云化作了绵绵细雨，浑浊泥浆中不断有清流汇入，月色星光内生机隐隐。

　　鹰鸣，划破了联军大营的啸杀。鹞鹰玉儿带着疲惫的惊惶，直直扑进了苏青璃闭关大帐。异动出现时，数以千计弓弦拉响，一片片锋锐的寒光指向天际。

　　玉儿还算灵醒，知道扑下来前要招呼苏青璃一声，要不然死守中军大营的这三千黑旗亲军可没有破月穿云的眼力。黎明最黑暗的时候，火光若繁星一般逐渐亮起。向着四方军营蔓延。

　　“姐姐！”一杆云旗，两道赤气化虹，其中一道虹光内闪烁着遮挡不住的紫气。紫气一现天地为之一静，这种紫芒与灵昆峰秘境内鸿策帝星光芒有些相似。当中却没了帝星残骸的阴晦和冰寒，代替的是霁云化雨的勃勃生机。

　　惊虹破空，直驱古关神炉天际。赤子天星高悬在鸿胪大陆中央，星光中昏黄之色渐淡，多了种说不出来的灵动。云旗赤气，眨眼就消失在大营上空。湖畔青萝木翠华大盛，刚刚被赤虹当头掠过，无边灵能落下灌注窄窄青木天萝筋脉内。

　　“姐姐！”萝儿定定看着苏青璃二人远去，古关神炉发生了什么？姐姐明明还有数日方才闭关圆满，一股不祥出现在萝儿心中。战驼嘶鸣，蹄声破开了辕门，萝儿一眼看去，整个人差点从树冠上晃下来。

　　苏剑一脸木然，唯独两只眼睛中闪着令萝儿心惊的神情。数十位精甲护在苏剑四周，踏开泥泞的草原，飞速消失在大地的暗影内。

　　辕门出火光燃起，有位女子呆呆的立在远门中央，一直看着苏剑远去。即墨云寒有些落寞，有些呆滞，古关之战必定血色熏天，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胭脂冷！

　　萝儿神思微乱，难道是.....，那朵朵现在情况如何？青萝木四周异象顿起，昌泊湖面微微翻出了白浪。湖岸两侧翠绿的植被，疯狂暴长数尺。

　　“慌什么，你姐已经过去了，鸿策败亡指日可待。”树下声音惊醒了萝儿，他这才发现解西川不知何时到了。

　　“先生....，是谁？不会是....不会是....？”虽然苏剑神情早已说明一切，但胭脂冷的名字就在萝儿嘴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心情和即墨云寒一样，不相信胭脂冷会出事，那位英风飒爽豪气干云的女子...怎会输在战场上？

　　“没错，是朵朵师傅。幻兽族大祭司，联军南路统帅，古神宗代理宗主，胭脂冷战死火萤草原。”解西川证实了萝儿的猜测，说得明白无比。古关内没第二个人有资格能担起解西川所说的职位，胭脂冷竟真的战亡了。

　　萝儿一阵茫然，然后开始担心朵朵。古山朵朵对胭脂冷的感情他很清楚，朵朵父亲死后，小姑娘所有亲情都移注在自己和胭脂冷身上。

　　“先生，我....”萝儿欲言又止，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想干什么？去古关参战，还是去安慰朵朵？连腾生机复燃，但昌泊湖毕竟太大，里面的地脉玄气还没完全退去。你现在不能抽身，我估摸着至少还要七日，你才能大功告成。你姐姐已经杀过去了，朵朵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古山天豺，不是大家氏族里养在温室中的花朵。那丫头，比你更明白生死的意义。至于为胭脂冷报仇，恐怕你还轮不上。”

　　解西川话语不咸不淡，萝儿心中清明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先生，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走了？”

　　“对。我不是来找你聊胭脂冷的事情。这事我就算不劝你，你自己也会想明白。我准备回京了，临走前，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至于怎么决定，一切在你。”

　　解西川说完停了一下，青光汇聚成人影，落在他身前。青木天萝对解西川拱手行礼，“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

　　“好，简单来说是两件事，但你的决定产生的影响非同小可。首先，西陆这场仗已到了尾声，东极和西陆，你会选择留在哪里？其次，朵朵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了，她娘亲是即墨族青东部的女子，她有凡族的血脉。这么说来，若古神宗要重整山门，她就是当仁不让的宗主第一人选，或者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这事你又怎么看？”

　　萝儿听罢神色数变，却沉默着抿紧双唇。解西川神色淡淡，他本来就没想着马上会有答案。晨风中，褐色长袍飘飘，知名之年的男子去意已升。

　　他已选好的自己埋骨之地，何况九璃中京城内还有事情要做，还有强人要杀。璃儿娘亲的仇，解西川岂能放下。现今的琼花会叛逆，凡族夏氏先祖东里振衣，解西川漫步离去眼中有了淡淡血色。

　　再说，此地他要做的事情已做完。九璃粮草已到了魏灵城，不出十日便会运到连腾草原。不久前，苏剑离去时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爱与恨本就不离不弃，有多深就会有多怨。那日，他约苏剑青萝树下对酌，不小心露了口风。鬼狐心思机巧，看来是想明白了。

　　天命如是非人力可以挽回，苏剑怨恨自己，解西川早就有预料。待中京事了，璃儿是再也不用自己操心。若那时自己还有命在，接着苏剑就是了。

　　解西川准备回营，单人匹马赴京办事。不料，萝儿在身后叫住了他，“先生，可不可以让大憨和秋灵陪你回京。路上也有人可以伺候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哈哈哈，你是怕我死在中京？也好，在下高攀了，委屈东极灵僵玉萝天的高人做几天随从。”解西川话音未落，大憨和秋灵就出现在他身后。萝儿看着三人，走进了黑旗大营辕门。

　　解西川体内生机开始涣散，青萝树下怎可瞒过萝儿。中京城内，丘竦为解西川解除九叶山灵符时，虽驱散了灵符反噬之力，可终归还是没把血脉经络间的损伤弥补。

　　这数十年光阴，解西川劳神伤情。离上次树下对饮，不到短短十日，男子双鬓已雪白，精神气衰败得惊人。萝儿给秋灵、大憨的交代，不单是照顾解西川，而是不论生死都要把解先生整个人带回来交给苏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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