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欣赏
如果说关于丧鬼有什么是白夜能够当做的参考的话。
大概只有一千多年前他心中悔恨还不是那么深的时候，曾见到过的那只了。
那只丧鬼很丑，具体丑到的程度——用句现代点儿的形容词，真的是长得十分像车祸现场，完全分不清楚头跟屁股的差别，整个一团乱遭遭的东西劈头盖脸的蹦跶过来。
老实讲，这只丧鬼开头时候的攻击手段跟他印象里的那只丧鬼十分相似，包括那团不断冲撞的白色魂魄。
老实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丧鬼的原身吧。
一般来说，变成鬼魂的存在，都不会有原身的，有原身的存在，视之为妖，可化形于无物，又可以实体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大概是这里条件得天独厚。
这只丧鬼居然还是化形的。
他伸出苍白的手，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撩开，露出尖细的下巴和半瞌的眉眼。
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冷峭而嫣红，鼻梁高挺，他生的极美，甚至换个称谓，说是艳鬼都毫不为过。
“你们，是我今日的食物么。”他轻叹了一声，长腿横跨，轻巧的便坐在了棺材一边的边沿上，朝着白夜的方向微微偏了偏脑袋。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一下，轻柔的散开。
他声音带些沙哑，跟刚刚的吟唱又全然不同了，即使询问着凶残血腥的话，也像是对待情人的温柔耳语。
“双鬼之身，这人间竟还有这等玄妙的地方。”白夜将手交叠在身前，虚虚握紧。
“你身体里有很强大的力量，我能感受到。”丧鬼仍旧在棺材边上晃荡着双腿，维持着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语调也是低低的。
洛璃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二人说话的内容她还是能听的清楚的。
完全不知道在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挠一样，抓心挠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
万幸的是，能够听出那个声音大概的方位，不是左右盘旋着像是在鬼叫。
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哈。
“你们愿意自己走过来么？我的食物们。”他嘴唇微微嘟起，面上出现了一抹带着些可爱的笑容。
洛璃捏着暖烘烘的小盒子，“智障才会自己过去好么！”
“......看来我们真的要过去了。”白夜无奈，“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呆在这里等我好了。”
“为什么？！”
“因为柯雯他们动了。”
那些被幻境迷惑了的，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同伴，受到那个声音的蛊惑，已经开始动起了身子，朝着那个男鬼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等等，蔷薇他们动了也就算了，可是柯雯的身体里明明插着定魂针的好伐，为什么也会动！
如果白夜此刻听了洛璃心中的腓腹的话，定然会告诉她，定魂针只能压抑身体内的灵魂操纵，却无法压抑来自身体的本能。
丧鬼明显已经回了自己原身，现在那些沉溺在他幻境之中的人，明显已经是他到手了的猎物，任由他拿捏。
“你原身尚且完好，离开这里自然能够重活一世，为何要与天为逆，做些伤天害理，有损阴德之事。”白夜纵身飞踏而去，眼中满是凌厉。
“天理灭欲，这个道理，你也该懂。”他有些疑惑的偏了脑袋，终于完整的挣开了眼睛，同白夜对视。
他的眼球，竟然是纯粹的白！
跟那些翻转了眼珠子的死物不同，他的眼球如同珍珠一般光滑润泽，不会叫人觉得恐怖突兀，甚至让人觉得嵌在这样一张面庞上，精致的恰到好处。
“我看的见你的世界，你与我所想的，不是一样的么。”他眨了眨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蝶翼一般的颤动着。“只不过，你做的是顺应天理，以求上天垂怜，而我想做的，只是报复而已。”
“你知道么，当初选择死亡的时候，我从未后悔，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死了，却偏偏要在没有她了的时间里重新活过来？”
“要被囚禁，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样很累，不是么？与天作对，要么天亡，要么我亡，这样不好么。”他露齿一笑，脚尖凭空一点，缓缓向地面飘落。
“你明明心中有所牵绊，还要护着那个女妖么？”他若有若无的抬眼看向洛璃的方向，又继续对上了白夜的眼睛，“其实我很欣赏你，能从我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那你更应该欣赏你刚刚口里的女妖。”白夜不屑道。
“不，不一样。”丧鬼细白纤长的手指点上自己的唇，“她是没经历过，而你心中的感情沉浸了几千年。”
“所以你出来，是要跟我聊天？”白夜挑眉。
“怎么会。”丧鬼感慨一般的长出了一口气。“我出来，自然是为了杀了你们，尤其是在，你们毁了我刚刚耗费时间才准备好的那些妖物的残尸。”
“没有我们，似乎你也根本无法出来。”白夜眼神毫无怯意，甚至升腾出了一抹战意，“如果你现在放弃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没准儿我还能帮你离开这里。”
他满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我不是说了，要么天灭，要么我灭，其实，我更期待的是后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舔了舔唇角，“所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吧。”
“你这样，倒是叫我有些下不去手了。”白夜这句话说的十分认真，很欣赏这只出现在眼前的这只丧鬼，即使对方开始时候用的手段麻烦的要命，更难缠的要命。
大概跨越性别和种族，不管对任何生物，颜值都是极大的加分项吧。
白夜在脑海里假相了一下第一次遇到那只丧鬼说出这些话来的样子。
完全不搭噶好么！分分钟拍死完事，尤其是对方逮着他心里的伤口撕，这种家伙，应该碎尸万段整到魂飞魄散才对吧！
但是这只丧鬼，刚刚明明还很厉害，可是现在面对他，怎么感觉像是在求死一样呢。
这样，让他真的不好下手了。
“你在犹豫些什么呢？”丧鬼眯着眼睛，手指成爪，突然朝他扑了过去。“不是天亡，便是我亡，同样的，不是我死，就是你死呀。”
“看看我们，谁会变成谁的养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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