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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0.黑白人生(14)三合一


黑白人生(14)

        这姑娘真俊。林三娃忙活着呢,    瞥了一眼,    就觉得俊。瞥第二眼的时候,就睁大了眼睛:哎呦!闺女!咋瘦成这样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地上,    就拉林雨桐:我就说吧,回来多好的。你看看,    在外面,这才多长时间,    看把我闺女的瘦的。

        在里面伸手等饭盒的人没等到,眼看着到手里了却被放到了地上。周一帆顿时就不乐意了:我说老林啊,    你这可不讲究。

        一边的老赵就拉了拉周一帆:行了,    小周。放地上怎么了?包装套了几层,    地上我拖了好几次了

        林三娃‘哎呦’了一声,怪我怪我!放着我来

        自打进来,    林三娃的腰就没直起来过。

        林雨桐一把把林三娃拉住,    爸,    我来吧。她往前挪了一步,把东西拿起来直接放在桌子上。

        老赵就接过来:老林啊,这就是你闺女吧。这孩子回来了?不训练了?

        很热情的样子。

        林三娃脸上有些尴尬,    自家闺女最见不得自己这样。他偷眼打量孩子,    然后跟老赵打哈哈:那什么,你们先吃着,我就回了。

        他拉林雨桐:走了,    闺女!回家,    叫你哥给你做好吃的。

        爸,    我还有点事,你先等我一下。她转过身,收了表情,问老赵道:请问报道该谁谁办手续?

        报道?

        找哪个部门的?老赵和气的问,等一下,我带你去。别跟我客气,我跟你爸是老交情了。

        林雨桐把调令递过去:刑侦大队我应该没走错。

        老赵正在分餐呢,没腾出手,扭脸一看,哟!还真是!他赶紧把东西放下,将手在裤子上擦擦,这才把东西接过来:走走走,跟我走!大队长和指导员这会子都在办公室呢。

        领导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头,老赵在前面带路,林雨桐低声跟林三娃说:您先回去,等会办完了,我自己个回家。

        林三娃哪里能放心回去啊?

        他也不好在这里呆着,只好去楼下的大厅坐着等。

        林雨桐进去的时候,两位领导刚要出去吃饭,一手手里捧着个大号的保温杯。侯代东四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浓眉大眼,标准的警察长相。翻看林雨桐的档案瞄了一眼,就‘哎呦’一声:是江处长的高足啊?

        身高疑似只有一米六的矮胖指导员,笑的跟弥勒佛似的,那可感情好。小林这是取到真经了。

        林雨桐谦虚的笑:是我太笨手笨脚了,这不是被打回来了吗?

        那可不是!

        江社友可不是一般人,能亲自写考评语的,他们还是头一个见。

        侯代东抬起头,笑的很爽朗:这么着吧,跟着二组,叫小年安排。老赵你帮着把入职手续办了,后勤的事都是你的事,你看着给安排。说起来,小林可是咱们的熟人呢。

        林三娃进进出出的,见人就夸他家闺女。于是,谁都知道他家闺女上的是公安大学,是警官大学。

        当然了,所有人也都知道,他家闺女的警校是怎么上的。

        这就导致了福大队上之一的年三家,一听说来的是林三娃家的闺女,连档案都没看,只接喊:汤兰兰,你带带这个小林!

        汤兰兰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来,朝林雨桐摆摆手:今儿才入职,你先回去收拾呗。明儿正式上班。

        行吧!

        反正都这样了,就先这样吧!

        到了楼下,果然林三娃还在等着。一见闺女下来,他先去接了行李箱:怎么样了?一脸的忐忑和急切。

        明儿就来上班。林雨桐没把行李箱给他拿,反倒是过去搀了他的胳膊。

        林三娃的心神全被‘明儿就上班’的话给吸引了,一听闺女的工作定了,瞬间就觉得圆满了:走!回家!回家说。

        林雨桐也是很服气林三娃了,以前公安局在老街区的时候,他在老街区对面开了一家馆子,就叫‘老街坊’。如今公安局搬迁了,他又在公安局对面开了一家饭馆,还叫‘老街坊’。

        这一片如今偏僻的很,房价也便宜的可以,这门面,都是咱们买下来的。他指了指边上的荒地:那是要建学校的,听说是a市的名校过来建分校。消息一下来,这一片的房马上就涨价了。他朝后指了指,后面的小区,是县上最好的高档小区,都是小别墅,买的时候才两千出头的房价,如今都六千一平了。

        美滋滋的跟闺女说他的家底。哪怕这里的一套别墅的价钱顶不上大城市的一个小公寓。

        你要过来上班,咱们就搬家,搬到这边来住。出了门就是单位。从单位出来过了马路就是咱家的饭馆。你在办公室都能看见咱家。我跟你们在院子里挥手你都看得见。你看这多好的

        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亲热的好似一瞬间不知道该跟闺女说什么。

        出去的时候还是软糯糯的胖闺女,回来之后,怎么感觉这么陌生呢。

        如今的林家还在老城区住着,老城区最早的那种老式自建别墅,院子规划的很大。大栅栏的铁门。铁门大开着,还没进去呢,就能听到里面‘呼啦啦’的声音。

        一群老娘们,这个说:刚才我就不该叫你碰的。那个说:不碰后面也一样,自摸也能上二饼。

        得!

        打麻将呢。

        一脸富态,头卷卷的,带着红光,然后眼眉都画的嘿嘿的,涂着红艳艳的嘴唇,耳朵上是大耳坠,脖子上是金项链,手上沉甸甸的金镯子,一看就‘富贵’逼人的女人,就是刘巧儿。她这会子笑的嘎嘎嘎的,应该是赢了吧,边上大票小票的放着不少。

        你妈这人林三娃咳嗽一声:行了啊!还没玩了!也不看看谁回来了?

        哎呦!刘巧儿把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我闺女回来了。瞧把我家丫头给瘦的。

        林雨桐对着刘巧儿的牌友,按照记忆里的这个称呼,该叫大姨的叫大姨,该叫婶子的叫婶子。

        这个说:变漂亮了。有男朋友没有,我表姐的大姑子的儿子刚从美国回来

        那个说:咋突然回来了?阅兵也能放假吗?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林三娃就先嚷嚷:分配工作回来了,在县公安局的刑侦大队

        哟!刑警啊!可了不得了。

        我表妹的堂姐家里生了三个,生了,上户口的时候找你帮忙

        林雨桐带着笑应着,把人从家里送出去。

        刘巧儿却不高兴:好好的姑娘,干什么不行,干什么警察?在a城多好的,找个好点的对象又是絮絮叨叨的,但对闺女的回来表示欢迎。

        母女俩说着话,林三娃就叫店里给送食材来,然后在厨房丁零当啷的给做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大志才回来,上来就摸了摸林雨桐的头:还说你回来了,咱家就去城里开分店了。我这都张罗的差不多了,你这又不打招呼的回来了。

        你不用管我,该怎么张罗怎么张罗呗。说不定以后就又调动了呢。林雨桐帮着端饭,等坐下吃饭的时候,林三娃就给林雨桐说公安局的事。人家那饭不是白送的,公安局上上下下的,他就没有不认识的。谁跟谁不对付,谁看谁不顺眼,他都能给掰扯清楚。

        就说你们这个刑侦大队吧。他抿了一口酒就呲牙:姥姥!不管是队长老侯,还是指导员老田

        老侯人家叫侯代东。老田人家叫田光亮。

        这也就是在家里过过嘴瘾,可能在外面跟那些混子聊天的时候,他也这么给自己涨涨志气。可实际上呢,在人家当面,他连一般的办事员都得敬着。

        林雨桐也不叫破,只含笑听着。

        反正领导嘛,都不是好相与的。老侯呢,那是有真本事的。不过那人太直。这种人,上面不喜欢。要不然,以他的履历,随便到哪个派出所当个所长,再往上走,这境界就不一样了。老田呢?他是心思就没在你们队,人家奔着支队去的。想调去支队当副队长,正活动着呢。说完了这两人,就又说办公室里:副队长一个李群,一个年三家。李群这人他挑起大拇指,会说话,会办事,下面爱戴,上面喜欢。这要是老田走了,他指定就是指导员了。至于年三家他呵呵两声:他倒是跟老侯对脾气,可他年轻,可没老侯看的看。一张嘴毒的很,也不受待见啊

        等第二天去上班了,林雨桐才明白,什么叫做,不受待见。

        办公室是一个占地得有小一百平的大厅,昨儿来没怎么仔细打量,今儿才算是看明白了。

        大厅分为两部分,两个公共区域。

        西边这个呢,就是进门的位置,座位一排一排的,基本都有人。这些人昨儿也基本都见过面。而东边呢?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脸都没看清楚,然后人家走了。

        林雨桐问汤兰兰:什么情况?

        有案子。汤兰兰笑嘻嘻的:一组就是吃苦受累的命!你在咱们二组,可是享福咯!

        正说着,就听到一声咳嗽声,周一帆回头朝汤兰兰瞪眼:说什么呢?

        抬眼一看,年三家进来了,黑着一张脸:羡慕人家吃苦受累,我把你送过去?

        汤兰兰赶紧低头,鸟悄的不敢说话。

        老赵打岔:那什么,厅里下的文件,都在桌子上放着呢。要求组织学习呢。每人要交学习心得,下个周一得交给我啊。

        完了,这话一出,几个人就哀嚎出声。

        干警察的,就怕没案子忙,反倒是今儿学习,明儿汇报的。

        林雨桐没事干,打开电脑,先把内部的人事弄清楚再说。汤兰兰是个很简单的姑娘,问什么说什么,她干的就是办公室内勤,跟快退休的老赵一起,负责整个办公室的内勤。但老师二组有案子,他们也跟二组一起行动。

        把老弱放在二组,就知道用到二组的机会多不多。

        这么一天,摸鱼就过去了。四爷打了两通电话来,不过两人说说话。

        偏汤兰兰听见了,问林雨桐是不是有对象。

        是啊!林雨桐回答直接,那边周一帆就扭脸:你们现在这姑娘,找对象也太随便了。像我,像贾强,大好的青年

        什么大好的青年,工资三千,跟爹妈住老房子,看不到前程,还整天装出忙的要死的样儿,谁看的上你们?汤兰兰吐槽。

        贾强只憨厚的笑笑,他一整天抱着手机就没撒手过。据说是自己考公务员考上来的,本来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不知道为毛来当刑警了。周一帆这人嘴欠,但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学的是痕迹检验。

        要说大好青年吧,还真是。

        可以说起前程,就都憋气。毕业之后的生活跟想象之后的完全不一样。

        周一帆叹气:我以为警察就跟电影上的,忍辱负重,打入犯罪团伙内部

        呵呵!

        林雨桐不由的笑出声,周一帆回头伸手点她:笑什么?好歹我还有理想。不像有些人,想上户籍科混吃等死,然后分到刑侦大队跟捡到大元宝似的。可惜啊,姑娘,咱们这大队

        说着话呢,人家一组66续续的回来了。

        一回来气氛就不一样了。汤兰兰和老赵忙着给他们倒水,一声声的说辛苦。

        又高又瘦一脸笑意的是李群,他朝林雨桐伸手:小林啊,欢迎欢迎。今儿早上还说跟新同事见个面的,谁能想到又出现场了。这么着,晚上我请客,就去老街坊。老街坊,熟悉的味道嘛。

        这种事不能拒绝啊!

        李群很会做人,没分到一组,人家一组的组长请客。分到二组了,二组的组长给了自己一天死人脸。

        谁更得人心,一目了然。

        然后不等林雨桐说话,李群就朝二组喊:大家一个大队的,一起热闹热闹。

        周一帆刚喊了一声‘好’,年三家就收拾东西:你们去吧,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然后人家走了。

        那二组的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去了。可林雨桐不去就得罪人了。人家给你办欢迎会,你不露面,几个意思?

        她过去也没坐着,自家的店嘛,帮着做服务。端菜过去停下来说几句话的事。

        顺便也把一组的人给认全了。

        比较会来事,就很得李群的眼缘了。他主动邀请:要是在二组呆的不愉快,不用你出面,我找大队长把你要来。

        林雨桐朝后厨指了指,我爸恨不得我去户籍科。您那边的活,一般人可拿不起来,我就不给您添乱了。

        哪怕是拒绝,也拒绝的人心里舒坦。

        双方交谈的氛围很友好。

        林雨桐在一边帮着拿个饮料递个杯子的,也听他们说他们手里的案子。

        其实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下沟镇派出所门口,是早年修的排碱渠。深度得有七八米。这是五六十年代修的,当时是改造农田。不过后来,其实都是废弃了。为什么没填起来?一是耗费人力物力,二是这沟渠在雨量充沛的时候能起到排洪的作用。就这么着,给留下来了。

        可就在三天前的早上,一大早的,就现派出所对面的排碱渠里,死了个人。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车给撞倒排碱渠给撞死的。

        可排碱渠的沿岸,种着柳树。是五六十年代种下的,没人动过。如今树木之间的间隔都不到一米,歪歪斜斜的,有些朝排碱渠倾斜,有些朝路面倾斜。别说人撞进去,就是车朝着排碱渠开,最多也就是撞到树上,咋就掉下去了?

        更何况派出所两边的里面有减震带,车到这里,自然就减了。度快不了,怎么就撞成那样了?

        本来不是大事,可人死在派出所门口,群众就议论纷纷。说你们派出所连个值班的都没有,不说抓住肇事司机吧,你们要是能及时现,及时送医院,这人说不定还有救。

        越传越是不像样,才两天工夫,就传成派出所的值班民警见死不救了。

        那边苦主的家人倒是没闹,眼看都要下葬了。派出所所长不知从哪听了传言,心说得端正视听啊。亲自上门去了,结果没见死者,只见了死者的家人,见死者的丈夫有些惊慌。做警察的,疑心都重,试探着说要看看死者,结果人家家里人是百般推诿。

        然后事情就到了刑侦大队手里了。

        就是女人在外面打牌,动辄几百上千的输。彻夜的打麻将不回家,男人又是气女人输了钱,又是怀疑女人晚上不回家不光是打麻将,怕是还跟跟她打麻将的男人有染。然后两口子呛呛起来了,最后大打出手,男人失手了,扔出去的铁盆里有一把锤子,铁盆没砸到人,结果锤子先飞出去,砸到女人的脑袋上。然后人当场就没了。不敢叫人知道,想伪装成车祸。骑着摩托车带着人想往过道上去,结果在过派出所门口的减震带的时候,把人给颠簸下去了。他想把人扶上来,可压根就抱不起来。派出所值班室的灯又刚好亮了,他一害怕,把人推到排碱渠里去了。自己骑车跑了

        很简单的一个案子。

        今儿人都没送到看守所了。

        人家这又结了一桩人命案,即便是不说给林雨桐接风,人家自己组里肯定也会聚餐的。这个月,人家一组的奖金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周一帆就问呢:没说会多少奖金?

        估计是不少。

        连贾强都唉声叹气:咱说起来是刑警,可都不如人家治安管理大队。人家光是查赌博一项,奖金都比工资高了。

        是!查上来的赌资,上缴一部分,剩下的就进了小金库。奖金,福利,全从小金库出。

        没案子没差事不要紧啊,一个个也不是有什么大理想的人。现实生活将人打磨的,早就没那么多的热血了。

        可是人都得吃饭不是。

        年三家始终都是黑着脸,人家越是得意,他越是阴沉。偶尔还能见到在楼道尽头的吸烟区,一个人狠劲的抽烟。

        林雨桐从厕所出去就走过去:头儿?

        年三家的眼皮子撩起来:有事?

        不是!林雨桐试探着问:我看咱们刑侦大队,还挂着禁du委员会的牌子。

        年三家的捏着烟的手一顿:你想说什么?

        其实整天说黄|赌|毒的,黄和赌,其实都是治安管理大队盘里的菜。一个县,也没多少刑事案件,咱们就是跟一组抢,这吃相未免难看了些。所以,我觉得,咱们得给咱们找点别人不干,也干不了的活。既然挂着jindu的牌子,咱们不跟一组抢,咱们干咱们的去。只要有收获,这就是功劳。您说呢?

        du这东西你懂?他看林雨桐:这东西,有些人见了都未必认识。

        林雨桐就说:您没看我的档案吗?我是江社友处长推荐来的。他主要是干什么的,您该清楚。我跟着实习了一段时间,不管说对du多精通吧,但肯定是认识,会辨别。

        年三家眼睛一亮,继而又沉默:这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叫我想想。

        林雨桐应了,她倒是也不着急。

        缩回县上,不是说就不出头了。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干过的事,人家想查肯定查的出来。一个小人物,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要是一个出人头地,站在人群中央的人,那藏在暗处的人想再捏吧,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林雨桐的目的,还是得出头。得打响自己的名头。叫人说起来的时候,都会说,那也是个人物。

        她并不想这么快又跟dupin    打交道,但是如今,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切入点。

        如此在单位混了一周的日子,周末的时候,年三家给林雨桐打电话:我叫了周一帆和贾强,你也一起来吧。在东郊水库

        天慢慢冷了,上水库这边的农家乐来的人就少了。

        林三娃给闺女新买了一辆越野,本来说好的一家人出去试试新车的,如今是不成了。有公事!

        公安局的公事,在林三娃心里那是特别神圣的。

        赶紧送闺女出门,一遍再一遍的叮嘱注意安全。

        哪里有那么多的危险案件?

        到地方的时候,那三个已经来了。

        水库边没人,风野的很。周一帆那山寨防风衣,根本就挡不住风,裹着衣服瑟瑟抖。年三家就跟没看到似的,冷着脸说他的。

        咱们组里六个人,老赵快退休了,兰兰是特招进来的烈士子女,我这把年纪了,混到如今,不高不低的,要说也过的去。可你们呢?大好的年纪,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都是凭着本事进来的。你们三个背景呢,我也了解一些。没什么背景,想要谁拉拔一把,是难上加难。这里面呢,就小林不那么紧迫。她是姑娘,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比较宽裕。可一帆和强子,你们俩我不能不替你们想想。如今,有两条路,一条呢,是我想办法,给你们换个地方,不管是去派出所,治安大队,交警大队,都行。另一条路呢,就是咱们把jindu的活给干了。这种活,其实属于吃力不讨好的。要是能查到dupin    还罢了,要是不能只抓几个吸du的强制去戒du,这个至少你们还觉得,你们是警察!

        他的声音低沉,说到最后,声音里就带了几分哽咽。

        这叫周一帆和贾强不由的就有几分动容:只要有活干,怎么也比闲着强。

        林雨桐就多看了年三家两眼,这人不是不会当领导,只是不屑于用手段而已。相信,他刚才的话是真出自肺腑的。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具体的,年三家已经跟老侯沟通好了。

        老侯对年三家是真不错,提前一点消息都没走漏。

        连汤兰兰和老赵都不知道其他四个人在外面忙什么呢。

        其实一个小小的县城,真要下狠心从du品入手,真心不算难。

        光是从林三娃扯闲篇的话里,就能搜集十七八个吸du的。

        林雨桐把第一个目标对准了一个叫钱贵的。

        钱贵这人,跟林三娃很熟。他们都属于改革开放后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这人最开始也不是啥好人,跟林三娃不相上下。可林三娃呢,怕自己走了歪道陷下去。愣是不离公安局派出所左近,时时警醒自己,一点也没敢膨胀。于是,现在慢慢的有点洗白的意思了。可钱贵呢?有钱了,在外面胡来。不知道被哪个女人给下了套了,du瘾染上了,才觉的。这些年是戒了又犯,犯了又戒的折腾。弄的妻离子散,财产散尽。林三娃心软,只要这个钱贵去饭店,他都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因此,林雨桐上门,钱贵态度还不错。

        叔。林雨桐坐过去,看他跟个半死人似的窝在沙上,瘦的都脱相了,就说:叔,我不是外人,您跟我说说,您手里的货,是从哪里拿的?

        钱贵看林雨桐,嘴角扯了扯:不能说啊,妮妮。要是说了,我下次上哪买货去?你要抓就抓吧,要问话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周一帆皱眉,就要上前。

        林雨桐抬手制止了,她起身把这老旧小区的二居室看了看:叔,这是我钱爷爷钱奶奶当初留下的房子吧。您现在,还有什么能卖的?只有这房子了!可叔啊,我爸给我哥准备了三家铺面四处房产,是为了我哥好娶媳妇的。您说,您给钱谦留下啥了?

        钱贵看林雨桐:你打算把我送戒du所去?

        林雨桐摇头:您要是不愿意去戒毒所,也可以不去。除非你不出你家的门。只要你的瘾犯了,你能忍住不去拿货,那就当我没来过。只要你出了门,我们想查总能查到的。

        钱贵躺着直喘气:去医院对面的药店,小康药店。买止疼药,冲剂的止疼药

        这还真是!

        出来之后周一帆就说:这也就是钱贵开口了,这要是不开口,咱上哪找去。人家就是上个药店,你能想到人家买的是啥?这些孙子,可真是能想办法。

        走!林雨桐直接上车,药店去。

        三个人出来,用的是林雨桐的新车。

        周一帆要下车,林雨桐给拦了:你开车等这,随时准备接应。我跟强子去

        嘿!周一帆不乐意:你怎么还挑人呢?

        林雨桐指了指周强:他政法毕业的,一看就是文弱书生。你呢?几个警校上的,你当你身上没警察的痕迹。打眼一看,你就是!

        说着,不管周一帆,直接拉了强子下车。

        小康药店,看起来跟别的药店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开在医院对面,进进出出的都是买药的人。

        店里面三个导购,穿着医药公司给配的粉红色的大褂,在里面忙活穿梭。

        收银台上,坐着个中年男人,拿着手机,好似看电影。需要结账的时候把药拿过去,直接扫码结账就行。

        这边送走两拨人,就有导购的姑娘来问:哪里不舒服,要买什么药?

        家里有三岁的孩子,感冒的烧的咳嗽的,凡是家里要常备的药,都给我配上。哪种效果好我也不知道,你们给推荐一些。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给我拿两支体温计。不要电子的,那玩意放的时间长了,再用就不准了。就要玻璃管的那种。

        这姑娘一脸的笑,那各种的药都推荐了一遍,什么这个要搭着消炎药一块吃之类的,又买了一堆消炎药。

        林雨桐点头,可以可以。没事,多了也没事,家里有孩子,什么都得备着。

        新手父母,很多出来都是这么买药的。

        光是退烧药,片状的,液体的,退烧贴之类的就好几种。

        都要结账了,林雨桐又看见中药柜:有川贝没?天凉了炖梨汤用的

        有有有!又忙着称药:别人家的川贝质量不好,三四块钱十几块一钱的都有,我们家的药好些,三十块一两。要么?要了再给你。

        林雨桐嘀咕着贵,但还是一副不想再跑的样子:只要一两,太贵了,多的不要。说着,才扭脸问一边当布景板的贾强:你爸不是要买止疼药吗?哪种?

        贾强也聪明:要不算了!他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他要冲剂的止疼药,我上哪给弄去?别管他。

        林雨桐就嘟囔:又不是孩子,喝什么冲剂。真是会作!很不乐意的样子,一边叫结账,一边问导购:有冲剂的止疼药没?有的话,多给我包点。说着,就瞪着贾强,省的你妈说我舍不得给他们老两口花钱,得病了都不给治。

        导购才说:冲剂是老中医配的,治牙疼的,是那种的吗?

        林雨桐就问贾强:你爸是牙疼吧。

        贾强含糊的‘嗯嗯啊啊’的,林雨桐就说:大概就是了!

        中年人从从收银柜的下面取了一小塑料瓶:这东西可贵!

        林雨桐伸手拿了掂量掂量:得多贵?

        一千一小瓶。他面无表情的说。

        林雨桐马上一副你抢钱的样子:你当你这是人参灵芝呢。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贾强就说:再买两瓶吧,就这一次。

        林雨桐黑着脸:再拿两瓶。

        中年人弯下腰取货,林雨桐一把拧开包装,确认无误,当即把瓶子塞到贾强的手里,手撑着柜台跳进去,不等这人直起腰,直接给摁住了。打开柜子,里面放着几十瓶这样的药。

        估计总重量得在一斤左右。

        五百克,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

        这人挣扎的厉害,林雨桐给摁的死死的,贾强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老实点,我们是警察。

        说着,就掏出电话,打给周一帆:给头打电话,要求支援。

        支援什么啊?

        不过就是拍一些现场照片,处理现场罪证,然后带回人证录口供,查封药店等一系列的活儿。

        年三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来的还有老侯,他身后又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像是法医的人。

        这人看了看瓶子,拿起来闻了闻,用手指捻了捻:纯度不高,但确实是du品

        老侯一下子就笑了,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见林雨桐把人犯移交了,就拍了林雨桐的肩膀:干的好!干的不错!

        证物带回去,确定是532克。

        以前也打过du窝,但是收缴个三五包,十来包,有个二百克,就是大案子了。如今只是初试锋芒,就不动声色的收缴了一斤多。

        好好干!连局长都惊动了,特意过来表扬。

        而林雨桐,一脚跨进了预审室,看着似曾相识的布置,她还真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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