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发家了,王胖子也是,在市场上混了那么久,我这还是第一次对古董值钱有了最直观的认识——才几件老货啊,就买了三十万!游击战的理论告诉我们,鸡蛋绝对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我跟王胖子不仅仅在琉璃厂出货,还去了魔都,去了妖都,非常小心地将手里的货每个地方出个一两件的。三十万,三十万哪同志们!我跟王胖子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啊同志们!

  这个生意能做!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难得的赞同了王胖子的看法。上下五千年,祖国大地上的古墓不晓得有多少,这帮反动地主阶级把好东西带进了地下去,我们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再搞出来,为广大的贫下中农造福!于是我跟王胖子马不停蹄,南下北上地到处去找古墓。干这个不能当没头苍蝇,学习是必须的,起码要晓得我国古代都在啥地方有大城市。

  就这样,我跟王胖子搭档,南下广东,北上黑龙江,当然广东一带还是有收获的,至于黑龙江。。。。。我们错了,那地方没有东西。你说摸金的过程中有啥凶险的?要我说除了小心塌方小心窒息以外,什么一步踩上之后左右嗖嗖地射出强弩,翻板下面都是长矛,顶上的天花板自动砸下来,一个滚球在通道里咕噜噜地压死人,我告诉你,你这是夺宝奇兵看多了!谁没事在自家坟墓里造这玩意?而且你以为过了几百年之后这些机关还能正常作用?有造这些东西的时间与金钱,把坟墓挖深点,上面的砖头石板放多点造硬点是真的。

  啊,你说有神奇的古代生物,蛊虫,怪异植物什么的——真有这样的强悍玩意,它们应该在地面上也过得很不错才是。不过我跟王胖子确实见过一些不常见的玩意,当然这些主要是虫子。我不是什么昆虫学家,也说不好什么科学知识的,但是比小臂还长的蜈蚣跟蝎子倒是也曾经在古墓里见过。要说这些玩意并不是最危险的,最讨厌的还是水里的好像寄生虫或者蚂蟥一类的东西。

  在广东,我跟王胖子找到了一个没被人发现过的古墓,但是寻龙点穴可点不出地下水位的高低,于是挖开墓室的我们就惨了,棺木或者说整个墓室完全泡在水里。墓壁的三合土以及石灰膏泥什么的几乎没法渗水,黑漆漆的水谁他妈愿意潜下去啊!但是找个抽水机又不太现实——动静太大不要说会被警察抓,光是当地的宗族八成就会抓了我跟王胖子去沉塘。。。。。。

  粽子,俗称僵尸,为我国民间传说之中的鬼怪,人死后的尸体埋葬于聚阴之地后产生,在我们这个行当里,算是墓穴之中最可怕的东西之一。但是我要说,这些都是牛鬼蛇神的迷信!棺材里的尸体我见过,基本上都烂的差不多了!少数会皮肉收缩保存完好,但是这个叫做古尸!怎么说我也是为了干这一行特地去找了不少资料,我简直可以去科学院当古尸学家了!至于家传宝书里面那个黑驴蹄子、粽子什么的,无稽之谈而已!

  天南地北的墓我都去过了,什么粽子,中秋节的粽子我就见过,墓穴里的粽子我还真没见过!要是真有,倒是要让它尝尝我跟王胖子的工兵铲炸药包!

  总之,靠着地主老财们的贡献,我跟王胖子不声不响地发了,王胖子比较嚣张,这货有了钱就喜欢去广东浪,至于我么,把钱包好放在床下,隔一段时间拿出来数数。

  这一次,我跟王胖子决定去旅游,这两三年来,我们去外地都是为了干活,还真没饱览过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这一次准备往西走,去新疆,去天山南北。火车一路开过去,这景色也堪称壮观。出于职业习惯,我还是在看龙脉风水。确实有一条龙脉,蜿蜒游动,一路上好像也看见了不少值得注意的地方。到了乌鲁木齐,我跟王胖子去借了部车,加满了油又装上油桶,带着家伙就开出去了。

  这里在古代算是西域国家,有着众多的国家在这里兴亡交替,虽然中原的那套寻龙点穴在这里好像不太适用吧,但是大家找自个儿的安眠之地的时候要遵从的规矩还是差不多的。。。。。。基本上,我跟王胖子在山里就凭着经验发现了几个有点问题的地方。

  基本上,我们输了。这地方不起坟头,墓穴上面都是平的,千年的风沙之后,想要找到古墓真的不比登天简单多少。就在我跟王胖子决定老老实实游玩的时候,我们发现了真正的好事。“这是一个墓?这也太大了吧!这种应该叫做陵?”王胖子的感叹是真的,我也想这么说来着。眼前的是延绵的山脉,而在其中,我发现了墓道,还有两侧倾倒而残缺不全的雕像。。。。。。看来是挖开了山体建造的陵墓,这起码也是王侯之上的等级了,我跟王胖子也就是在十三陵跟西安见过这样的玩意,摸金还真没摸过这样的好地方。

  我们的兴致都上来了,拿起了家伙我们就上。开墓门是需要技巧的,门后面有块金刚石,一关上之后就自动落闸顶死了墓门,这里就需要一个曲尺型的小钢片来解决问题——但是我跟王胖子都不想这样干,我们准备上炸药,炸开墓门。当过工兵就这点好,学会了土木工程的同时还能学点定向爆破。现代炸药的威力可不是古人能够想象的,在低沉的爆破声之中,墓门被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用棍子伸进去将金刚石拨开,推开了石门之后我就跟王胖子一起进了陵。

  黑漆漆的我们已经习惯,我跟王胖子一人一顶安全帽,然后扭开头灯还拿着手电就沿着墓道一直往前。这地方地势较高,而且因为气候的缘故里面相当干燥,但是长年累月的低温还是让地面上的凹陷处积存了一寸多深的水。在墓道墙壁上,随着灯光我们看见了壁画,但是这东西卖不了钱,所以我也没多看,沿着通道继续往前。

  前方是一副棺木,这就有点奇怪了。这里并非主墓室,就连前面的房间都不是,怎么会在这里有一副棺材的?而且看这个黑漆漆的棺材上还用浇注成龙头的铜钉死死钉住,钉住四边不奇怪,但是以七星的形状钉在棺材正中就奇怪了。看来是有好货!我跟王胖子合力,用大力钳将钉子一个个起出来——这钉子好长!应该是直接贯穿了整个棺材,难道是跟棺木里的死者有深仇大恨?在好奇驱使下,我跟王胖子嘿哟嘿哟地移动了点棺材板,这玩意好重,简直不像是木头做的。我们用上了千斤顶。

  棺盖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具干枯的尸体,古装打扮看不出男女,而且殉葬品也没有,王胖子骂了一句,拿起了自燃棒就准备烧掉这玩意。

  但是这东西居然站起来了!它站起来了!黑驴蹄子在哪里!看蹄子!不好!没用!!!!

  周季辅随手翻看着记录,这些记录都是多年以前的了,纸质的记录已经开始泛黄,八十年代末的记录也到了销案的时候。这一次他算是来北京开会,这帮吝啬的家伙抓起劳动力来倒是好快。周季辅看着眼前的失踪记录:尚湉亮,男,二十六岁,一九八六年失踪,居委会报案。王洼垦,男,二十六岁,一九八六年失踪,居委会报案。周季辅随手拿起一个公章,咚地一声盖了上去“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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