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读心术
韩代因为工作上的突发状况临时改签机票当晚就飞回国了，剩下的人按原计划第二天回国，飞机抵达江城时已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顾泽昊安排霍伟臣送朱小鹿回学校。
“哈，二叔谢谢，二叔拜拜，我走啦。”
师大东门，朱小鹿蹦跳着下车，一张小圆脸笑的明媚可爱，压根看不出刚刚经历十几个小时飞行的样子，霍伟臣细心的叮嘱几句之后发车离开。
朱小鹿刚想掏手机给夏程程汇报自己已到校，身后传来陌生又熟悉的男声，“朱小鹿同学请留步。”
？……？朱小鹿歪着脑袋回头。
喊住她的人是魏森，想到她曾误会他对自己有意思，朱小鹿略尴尬的挤了挤眼，语气淡淡的，“有何贵干？”
见她不算热情，魏森顿了顿，自报家门：“我是许氏的魏森，许总助理。”
“……”朱小鹿想翻白眼，我当然知道你是魏森了，“找我什么事？”
这么晚来找她，难道是想通了来拿住院费的？朱小鹿走近一步，咬了咬唇，“魏总，不好意思，我现在手里没带那么多现金，您能给我留个账号吗？我回去宿舍就开电脑给您转，具体多少钱啊？”
魏森：“……”
她当他大晚上过来要债？魏森余光瞟向不远处的车里，想象那里头的人听到这话会是什么表情。
“朱同学理解错了，许总在车里等你。”魏森决定开门见山。
朱小鹿却并未立即往那山里去，她双手交叉立在胸前，“那个，魏总，实在抱歉，您能不能不喊我朱同学啊，你知道的，猪，呵呵，喊小鹿同学吧。”
魏森：“……”
“嗨呀，算了算了，等我还了你的钱我们也没交集，喊什么不重要了。”仿佛大晚上的他俩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讨论一个合理的称呼，朱小鹿说完转身就走，刚跨出一步又折回身，小嘴咧得老开，“记得哦，给我发银行账号，谢谢。”
魏森：“……”
他极尽全力去控制自己不要把眼前如此脱线的小姑娘和车里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可……有点困难。
像是感应到了来自黑色路虎里扫射过来的不善的目光，魏森忍不住一个寒颤，从脚底板蹿到脑门，老板等不耐烦了，不多想，他直奔主题，这一回语速很慢很认真，不容拒绝，“小鹿同学，许总在五米外的车上等你。”
Duang，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极力想忽视的背景下，以一股强势的力量于脑内炸裂开来，无数个脑细胞和神经元都在好奇的往一处儿挤，试图窥探那炸裂开的细缝中到底是何等景象，朱小鹿有点不受控制的感到脚底发虚。
许总。
许总。
许总……
心脏不听话的正“扑腾扑腾”没有节奏的乱跳。
昨晚她蹲在马桶上抱着霍唯一的笔记本刷到的资料与图片正过电影似的在眼前串播，她情急中想闭眼不看这一切，为什么闭上眼睛却看得更清楚？
担心魏森察觉到她的异样，朱小鹿脚步定在原地不敢转身，却也无法向前迈步。
邮局里她问韩代“然后咧？”，那一瞬，像是灵魂开窍，甚至走火入魔，电光火石间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魏森如果不是个人意愿，那就是被授意，能让他言听计从甚至彻夜守在一个陌生人病房的人，除了魏森爸妈大概就只有他的直属上级及老板许晋东了吧？
这个极其简单的推测令朱小鹿分外惶恐，为什么郭宇送她小鹿图形的项链以及公寓钥匙她没见多欣喜感动，可这一刻确定是许晋东带她离开苍溪县她却浑身颤栗般的激动呢？
明明可以说服自己许氏集团向来热衷做慈善，在一连同县捐赠两所希望学校时对她的这点照顾真的不足为奇。
可为什么心偏偏不听使唤，非要将之前提都不愿意提起的那颗乌龙蛋搬出来凑热闹？
如果新生开学典礼洗手间门口的乌龙男主角就是刘芳口中的具有气质的大人物……
朱小鹿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测，深呼吸，努力中断一切联想，她那天戴个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许晋东不可能认出她。
即使认出了，又能说明什么？
她此时此刻心情十分复杂，紧张、激动、震惊、失落……都不足以概括自己。
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像猛兽山洪，她这未经风雨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
完全脱离正常轨道的心绪令她惊慌不安，她怎么变得这么……自作多情了？当真是看多了言情的单身狗想象力丰富？
“小鹿同学？”魏森见她久久没回应，于是向前一步，声音拔高了些许。
“哈？”朱小鹿蓦地回头，一脸受惊后努力镇定的表情，“许总？哦，哦，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森嘴角抽了抽：“……”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样子竟令他觉得十分好笑，刚才不是还一副无所谓的官方态度吗，这会儿突然如此紧张是为何？他耐心十足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小鹿同学，许总时间宝贵，麻烦你跟我过去。”
好吧，朱小鹿深呼吸一口气，怕，不是她的作风。
魏森将后座车门打开，漆黑的车内有一簇小小的星火，人还未走近便能闻到烟味，距离车门两步距离的位置，朱小鹿正踌躇不前。
她在纠结她的拉杆箱怎么处理。
跟着提上去显然不合适，但就这么放在外面好像也不怎么安全，这里面可都是她买回来送给室友的宝贝，甭管李成多么不讨喜，她还是给她买了护肤品。
“你提着箱子在外面等。”车内小星火处传来清冷疏离的声音。
朱小鹿猛地抬头，眼睛瞪的更大更圆，车里坐着的是许晋东没错，即使两次见面都只说了不到两句，加起来十个字都没有，但这声音她是熟悉的，刘芳在宿舍里循环播放过很多次他的采访视频。
眼底盛满的震惊既有他到底在对谁发话的疑惑，更多的还是他居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魏森有点方，让他拿着行李箱在外面等？黑夜极好的隐藏了他满脸的窘迫，好吧，工作的多样性总是随时随地得以体现。
“进去吧。”魏森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一只腿迈进去，半个身子坐到皮质座椅，车门由外关闭，朱小鹿心怦怦跳，她安慰自己，紧张是正常的，但只能紧张一分钟。
漆黑的车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朱小鹿默念着58、59、60……
“你跟霍家老二很熟？”许晋东像是掐着她心底的秒表。
朱小鹿：“……”
心跳忽然停止，等缓过来时才想起他的话，霍家老二，谁？二叔？
朱小鹿想过无数种他可能找她的原由，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还是让她大感意外，她稳了稳心神，语气平淡自然，“二叔吗？也不算很熟，好朋友的二叔，或者是好姐妹男人的好兄弟，呃，听起来好复杂哈，呵呵……”
什么是尬笑？朱小鹿庆幸这会儿车内灯灭，对方看不到她满脸僵硬。
只是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闪，车内灯开，朱小鹿反射性用手遮光，心底暗叹，窝草，他不会有读心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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