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1 关于选择
伊莓的信箱差点就炸了。
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两个都冒出来了。
最难得的是邮件里居然还有刘竹……
伊莓默默地看了一眼系统的信箱，还是先点开了余华的邮件。
余华办事言简意赅，直接告诉伊莓她又发现了几个头上有红线的注册者，大约是因为她最近又升级了才能够看到红线。顺带一提虽然悬赏大魔王，让伊莓不要去送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周清月的邮件就简单的多了，问伊莓什么时候回来，师尊的师弟丢了，正在到处找。
伊莓抹了一把冷汗，师尊你别找了，你师弟（大约是）已经被爆头了。
“尊主，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帝都，帝都那边肯定都疯了。”红莲觉得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变成注册者和魔族之间的大战。
伊莓烦躁地摆摆手：“才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跟凤翔解释清楚沈月怎么死的，搞不好将来会是个祸端。”
沈月？红莲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那个差点咬到伊莓结果被蔡晴川给爆头的那个倒霉孩子。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青龙问道。
伊莓翻了个白眼：“沈月被蔡晴川给抓了，现在死在蔡晴川手里，你们觉得凤翔会善罢甘休么？”
青龙红莲齐齐摇头。
可那也是蔡晴川的锅啊，跟伊莓有什么关系呢？
夏兰杜迪淡淡地说道：“如果国学院这时候跟注册者开战，会更乱。”
为了避免更乱？红莲和青龙看向伊莓，满脸的不相信。
可人家伊莓就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点点头：“我不知道系统为什么突然悬赏魔王，但是重赏之下必有二百五，为了升级成为人上人，肯定有不长眼的去瞎折腾。”
按照魔王的路子来说，他鸟都不会鸟这些不要命的注册者。蔡晴川他们虽然也会看到公告，但是权衡之后肯定是将这条消息删掉了。毕竟一件极品装备还不值得送命不是么？
但是国学院就不一样了，真的打起来那可是不死不休的。
“说的堂而皇之，你就是嫌麻烦。”夏兰杜迪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伊莓是真的嫌麻烦。怎么说呢，倘若注册者的领导人换一个，不是蔡晴川，可能注册者们不会这么快就统一起来，虽然大部分人会觉得用操纵和催眠的方式来统一战线是非常卑鄙的。可你试试带着一屋子幼儿园的孩子出去玩三天，你也会想要圣骑士这个能力的。
成年人可比小孩子难带多了，一人一个心眼，一个不留神就上演甄嬛传琅琊榜什么的，到时候更麻烦。
“国学院和注册者现在已经是比较大的两个团体了，千万不要掺和在一起。”伊莓掰着手指头：“如果吸血鬼一族被魔王给灭了，魔法师也被魔王给灭了，那这个魔王八成就会成为最大的BOSS。如果新世界系统真的是游戏系统。魔王就算是想要退隐江湖也会变成众矢之的。”
“现在不就是了么。”爱弥儿走进空间来，语气有点不太好。
伊莓看向她：“怎么，赛斯断气了？”
刚才她进空间之后就让特洛伊和桃乐丝出去见赛斯最后一面（？）爱弥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也跟着出去了。
爱弥儿沉默地走过来，跪坐在地毯上，一把抱住伊莓，脸埋在伊莓的脖颈间。
伊莓一脸迷茫，只能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额，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么？”
“姐，以后特洛伊和桃乐丝是不是都要跟咱们走了？”莲塘刚才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转了一圈，伊莓看着他小脸上不知道蹭了一块什么，颇有些无语。
算了，反正她也没有给大家立规矩，谁也不欠谁的不是么……
“嗯，赛斯说吸血鬼四大家族死的八成就剩下四个人了还算上他，他这会儿咽气了就剩下三个了。其他的就都是孤魂野鬼了，将来就真的成了传说中的生物了。”伊莓莫名地觉得有点哀伤。
还没过年呢，从末世降临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斗转星移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进度条的速度。
“对了，无邪和她老公呢？”伊莓突然想起来刚才就没看到夏无邪和季贵人。
夏兰杜迪淡淡地说道：“应该在外面研究吸血鬼呢。”
伊莓：哦，对哦。
车里，特洛伊和桃乐丝紧握着赛斯的手，桃乐丝的小脸已经哭花了。
车外，夏无邪拿着一包瓜子，拉着她老公，看热闹。
赛斯：……尊重我一下行不行啊喂！
伊莓从空间里走出来，看见这个场景还真是难以言喻。
“怎么，处理完了？”夏无邪没上手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了，毕竟季贵人还站在旁边呢。
伊莓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点乱，也有点奇怪。”
夏无邪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嗯，我觉得呢，这个新世界系统啊，八成并不知道现在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传说中的生物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开了系统之后一方面他们要尽快补全系统对传说中生物的认知，另一方面他们大约是想要让注册者将这些传说中的生物都斩草除根。”
伊莓拧着眉：“这图什么啊？”
夏无邪耸耸肩：“怕自己无法掌控全局的话，就干脆清除异己。这最简单了。”
确实，如果让她来选的话，她八成也会这样做。否则她也不会想着保留蔡晴川作为注册者的领袖。
“对了，吸血鬼死的话应该是灰飞烟灭吧？”夏无邪在这儿看了半晌了就为了看吸血鬼化成灰。
伊莓默了个：“额，大约是吧。”
赛斯猩红色的眸子看向伊莓，然后就闭上了眼。
一阵风轻轻地吹过，赛斯瞬间就化成了细细的飞灰，飘散向远方。
“大哥！”桃乐丝捂着嘴低着头哭了起来。
伊莓看着赛斯变成了灰，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是不是有一种这个时代结束的感觉？”夏无邪不看伊莓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伊莓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家里顶梁柱没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
夏无邪点点头：“嗯，家里的哥哥，就是要在父母不在的时候撑起一片天。哥哥倒下去的时候，一个时代就结束了。”
季贵人抿了抿嘴，这么多年过去了，无邪仍然还记得越倾城死时候的事。
如此算来，越倾城当真是他们中最年长的，总是用那看不透的沉稳的笑容看着他们闹腾。无论七皇子还是孔雀，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还是很认这个大哥的。
在后来的多少岁月里，只要越倾城开口，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都是要听一句的。
可是这样的越倾城，却终其一生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丁点血脉。
在四国的倾轧中，为了国家，战死他乡。
也许，这也算是过完了一生。
季贵人看着夏无邪，他知道，越倾城在夏无邪的心中，永远摆在最尊敬的人的位置上。哪怕自己有同样战神一样的哥哥，哪怕有近妖一样的老师，哪怕有他这个被夏无邪捧在手心里疼的夫君，越倾城的位置从未动摇过。
眼神暗了暗，季贵人一展折扇，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哪怕是他，越倾城战死的时候，他也觉得天塌了。这种事，他从未想过。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越倾城会死。
他无所不能的温柔冷漠的大表哥，永远应该站在上面，顶着天，让他们有一个可以回的去处。
看着特洛伊紧咬着牙，隐忍着，眼泪却顺着脸颊留下来。
季贵人莫名地心里烦躁起来。
“贵人。”夏无邪走了过来，季贵人抬起头来，眼中没来得及收回冷漠。
“怎么了？”季贵人淡淡地问道。
夏无邪伸手拉住季贵人：“我刚才问了伊莓，说清风山被人连根拔起来不知道端到哪儿去了。咱们俩回京城，额，凤城吧。”
季贵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只要夏无邪在，他去哪儿都一样。
“无邪，你刚才说地图上有被挖掉的地方，我让系统扫出来了。”伊莓走了过来，展开全息图像地图。
除了伊莓家那一块被整个城市挖走，果然还有其他地方也有了坑洞。
夏无邪和伊莓俩人捏着下巴，眯着眼看着地图上的坑。
“一般这种情况，我会往结界啦，封印方面想。你呢？”夏无邪是扎扎实实的现代人，穿越之前也是成日泡在二次元的宅女。
伊莓虽然芯子换了，可记忆仍然还保留着原本伊莓的记忆，夏无邪这样一说，她也赞同。
“我们俩回凤城，国学院那边我去帮你解释。你先回帝都吧。”夏无邪对伊莓说道。
伊莓摇了摇头：“不，还是我去当面说清楚吧。”
而且她也找周清月有事商量。
新世界系统有太多地方是空白的，他们不知道的领域。刚开始还能够懵懵懂懂地做一个注册者。可是如果这个游戏本身就有问题，他们不看攻略就下来玩，很容易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行了，别哭了。”伊莓走到车边上敲了敲车门：“我要去凤城，你们哥说了让你们俩跟着我。特洛伊现在是没办法逼不得已，小桃要是不想跟着，现在走也行。”
弟弟妹妹又不是家具，你说给就给啊，也得问问弟弟妹妹的想法啊。
特洛伊签合同了，走不了，而且离开了伊莓差不多也就可以灰飞烟灭了。可是桃乐丝不是啊，桃乐丝是自由的。
桃乐丝哭的都打嗝了，听伊莓这样一说，吓的脸都白了：“什么？你不要我了？！”
伊莓默了个，抬手，连人带车都收进空间里。
“红莲，给桃乐丝准备一间房。同志们，咱们家山头的土匪又壮大了啊~！”伊莓觉得这件事就不要深入地探讨了，越想越憋气。
红莲没说什么，默默地去安排房间了。桃乐丝倒是想跟伊莓一起睡，被爱弥儿拖走了。
关于夏无邪要回凤城驻扎这件事，伊莓觉得挺好的。虽然她要打大魔王，但是眼下这件事可能需要从长计议了。
“对了，那个蔡晴川。”吃完饭的时候，夏无邪突然说道：“是不是要追你啊？”
伊莓眼神飘远，机械地吃着水煮鱼：“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他有问题。”
桃乐丝后来的，不知道细枝末节，爱弥儿就在一旁给她科普，听到蔡晴川的部分的时候，桃乐丝的眼睛都亮了。
可是伊莓的反应跟她想的还是有点出入的。
“怎么个有问题法？”夏无邪问道。
伊莓一面将菜往嘴里塞，一面歪着头眼神放空：“嗯，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像人。”
额……吃饭的都把筷子停住了。
就剩下大王，该吃吃该喝喝。
“所以啊，大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伊莓斜过眼来，看向夏兰杜迪精致的侧脸。
大王的脸皮有多厚？一个彗星都未必砸的穿，顶着众人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夏兰杜迪面不改色地吃着饭，伊莓这句话就等于是在他身边轻轻飘过，连衣角都没摸到。
“哎，老公，你有没有觉得这位精灵王很像一个人？”夏无邪捧着饭碗小声地跟季贵人笑着说道。
季贵人低头吃饭，嗯了一声。
像，确实有点像，就是长得不像。这个精灵王跟越倾城是真的很像。
不过越倾城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的，不像这位精灵王，口嫌体正直，额不是，架子端的很稳。
“不地道。”伊莓撇撇嘴：“行啊，那咱们就暂定蔡晴川不是人了吧。”
“卧槽别这样啊。”特洛伊听不下去了：“你一句话就把他从人类群体踢出去了，那以后咱们真的不拿他当人看万一把人害死了怎么办？”
伊莓一口饭刚送进嘴里，听见特洛伊这样说，突然灵光一闪，咬着筷子盯着特洛伊眯起了眼。
对啊，赛斯虽然不在了，不是还有特洛伊么。一口血下去，别说是不是人了，有没有癌症应该都能查出来吧？
特洛伊一激灵，往后靠了靠：“干嘛？你要干嘛？”
“行了，先别管这么多了。咱们吃完饭就去凤城。”伊莓觉得就这么办吧。
自从用惯了翅膀之后，伊莓觉得开车就没那么快了。虽然车没有清理掉还是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用大王的话来说，她也要逐渐适应翅膀的强度。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行就放弃使用新的工具。伊莓觉得这句话说的还是挺对的。就是自己一个人飞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一个不留神很容易飞丢。
伊莓也不是没迷路过，但是陆地上就算再迷路也可以依靠手机地图或者干脆跟人打听路。在天上飞如果没有系统导航是很容易飞错地方的。
比如……现在。
伊莓看着下面的小山包，完全不记得凤城附近有这样大面积的丘陵。好吧，就算是她飞的有点高了，但是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凤城的形状。
“同志们，我觉得我迷路了。”伊莓的声音传到空间里。
空间里打牌的看电影的做衣服的读书的都停下了手里的事，互相看了看。
天已经黑下来了，伊莓蹲在路边，手机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明明是系统导航却能够将她带丢，可见这个系统也没有靠谱到哪儿去。
“NONONO，我觉得你这个系统，是故意将你带丢的。”夏无邪站阴谋论一票。
“我觉得未必，如果只针对伊莓一人，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只要将她封号即可。肯定是你发呆了所以走丢了。”季贵人则认为伊莓这个呆呆的样子，系统没问题她也是要出事的。
“伊莓姐，要不然咱们开车回去吧。”爱弥儿觉得现在追究是怎么丢的已经没意义了，不如研究怎么回去。
可是手机导航没信号，系统导航……额，算了暂时还是先别用了，车上的导航跟手机是同一批，现在估计也费劲了。
站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伊莓仰着头看着满是星空的天际，嗯，我们国家修路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没在大野地里。
“让它带路。”夏兰杜迪轻声说道。
众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一头可爱的小鹿从夏兰杜迪的大长袖子后面钻了出来。
“哎，你哪儿找来的野味儿啊？”夏无邪记得鹿肉还是挺好吃的。
小鹿跳跳跑到伊莓身边（绕过夏无邪），睁着水润润的眸子看着她，伊莓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小鹿的脑袋。
“这么复古的导航我也是跪了。”伊莓无奈地把车拿了出来，为了让小鹿偶尔还能休息一下，干脆把皮卡拿了出来。
“哎，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的。”夏无邪突然喊道。
然后这姑娘就走到夏兰杜迪身边，一把扯住夏兰杜迪的手腕（季贵人：嗯……），拉扯着他朝着伊莓走过去。
“鹿能指路就说明精灵也能指路，他坐你边上给你指路不就得了。”夏无邪将夏兰杜迪往伊莓身边一推。
精灵王瞪大了眼睛，脸上的震惊都盖不住了。
他当然不是震惊夏无邪这种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拉郎配，而是这个亡灵竟然能够抓住他的手腕并且能够拖动他？！
夏无邪朝着伊莓眨了眨眼，然后就拉着老公推着众人回空间了。那小鹿不敢靠近夏无邪，还没等夏无邪上手就赶紧跑了。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星星点点的星空下，一辆皮卡，两个无语的人。
伊莓看了一眼夏兰杜迪拖地的银丝长袍，叹了口气：“赶紧上车吧，不然还得洗衣服。”
不得不说，夏无邪这个推论确实是正确的。既然动物和植物能够指路，就说明精灵也可以指路。虽然这个想法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想出来的，但是计划是通的就可以了。
“我不看好蔡晴川。”夏无邪手里拿着刚烤好的鸡翅膀，一脸的深沉。
红莲无语地看着一群人围着夏无邪听她分析，默默地给夏无邪倒了一杯冰可乐。
“为什么啊？无邪姐姐。”爱弥儿对于夏无邪，还是挺尊敬的。
夏无邪狠狠地喝了一口可乐：“那个蔡晴川，太大气了。”
大气？这不是好词么？
“民族自豪感太强，责任心太强，会为了大义牺牲旁人。也不能说他这样不好，可是这样就不会有精力去专心爱一个人，这样不行。”夏无邪手上全是油，季贵人皱了皱眉，塞了个帕子给她。
特洛伊端着一杯茶抿了两口：“你……是在拐着弯骂精灵王自私小气么？”
确实啊~众人齐齐点头，确实有点这种感觉啊。
夏无邪白了他一眼：“傻小子，爱情这种事本来就要自私啊。你说万一大魔王说，蔡晴川你只要交出伊莓来，我就放过全城百姓。你说蔡晴川会不会真的把伊莓交出去？”
嗯……好像……挺有道理的啊。众人都拧着眉摸着下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生死抉择，用一人换众人。蔡晴川无论怎么做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死都不行。
季贵人轻轻地摇着扇子，看着自家老婆逗孩子一样地带歪了空间里的所有人。
“可是伊莓姐自己也有战斗力啊。”爱弥儿举手表示可以杜绝这样的境地。
“万一打不过呢？”夏无邪摇了摇手指头：“靠伊莓一个人撑起全局？”
行了，要是真的那样，蔡晴川连个男人都不算了。
“人生嘛，谁都要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更何况是上位者。”夏无邪觉得可能现在的小孩子（这帮人谁是小孩子？）根本就没怎么吃过苦，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需要选择的时候。
都说小孩子才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可是自古忠孝两难全，就真的到这种境地上了你怎么办？
死么？
“那精灵王呢，他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啊。”特洛伊不赞同夏无邪的说法。
夏无邪嘿嘿一笑：“你们觉得，精灵王需要选择么？”
哎呦，你可千万不要威胁大王。要是真的威胁了大王，这哥们儿就算是灭族都要搞死你。别说笑，他真的做得出来。
夏兰杜迪可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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