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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战开始


    2014.11.21.22:28

  夜渐深,原本因张元等人到来而略加热闹的寺庙恢复了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僧人细细的诵经声。

  方丈穿着袈裟盘坐在阵法中央,旁边放着他的除魔杖,苍老的面容带着慈祥。李新贵静静坐在一旁,低垂着头出神。而纤罗则手持桃木剑在大殿四处巡看,时不时跟对讲机说几句话。

  “张队,监控有没有什么异常?”纤罗询问外面的情况。

  “没有。四周都很静。”对讲机传来张元的声音。

  “有虫叫吗?”

  “虫叫?”对讲机里的人一愣,复而想到什么,道:“没有!一点虫叫声都没。”

  没有虫叫,也就是说虫子都四散逃了,虫子都逃了说明阴气已经在聚集,他们要等的鬼也差不多要来了!

  “叫所有人都注意,阴气已经开始加重了。”

  “各单位注意,加强注意力!”

  收好对讲机,纤罗走到无空方丈身边蹲下,拿出手绢替方丈把额头上的汗轻轻拭去。守阵是要灵力的。

  “秃头师父,要不换我来吧。”纤罗喉咙涩涩的。

  无空摇摇头,道:“你且去忙吧。”

  无空态度坚决,纤罗不好再说什么,静默了几分钟便起身继续走动。忽而看见李新贵瞪大眼睛在发呆,纤罗心中有几分怜悯,走到李新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出神的李新贵拉回神。

  “纤罗同学。”李新贵尴尬一笑。

  “还好吗?”纤罗温柔一笑。

  看着纤罗温柔的笑脸,李新贵愣了愣,苦笑了下,摇了摇头道:“再坏也不过如此,倒是不知道要摆什么脸了。”

  “刚想什么呢?魂都飞了。”

  李新贵脸一僵,自嘲般道:“我在想,为了偿还我的罪,我这些年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但……”

  李新贵吸了吸鼻子,忍住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哽咽:“但为什么……我身上的煞气却不减分毫?我身上的罪孽为什么没有减轻半分?为什么……”

  “我知道错了……也尽力偿还了……但为什么……”李新贵哽咽。

  “为什么却没有一点用……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李新贵泪眼婆娑看着纤罗,想要寻一句解释。纤罗一愣,避开李新贵的饱含祈求的眼神,看向默默打坐的方丈。

  “你告诉我好吗?”李新贵拉着纤罗的手臂,执着问着,“告诉我,我的罪为何不接受忏悔?”

  纤罗不答,手掌紧紧扯着衣服,眼睛依旧看向方丈。不消一会,在李新贵的阵阵哀求下,纤罗看见方丈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不知为何,纤罗的眼睛也湿润了。

  “求求你……告诉我……”而此时的李新贵终于崩溃,蜷缩着大哭,因为自己的罪,。

  纤罗眨眨眼睛,把泪水眨回去,眼中的顾忌尽数消散:“为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懦弱!你逃避!”

  纤罗的话像针,一下子扎穿李新贵多年的自欺欺人。李新贵瞪大眼睛呆呆看着纤罗,用仅剩的理智消化纤罗的话。“你以为多做善事就能偿还罪孽了?可是你知不知道,逃避自己的罪才是最罪大恶极的!”

  “我没有……我没有逃避……”李新贵大吼,恐惧地猛摇头。“出事之后,有关的所有事宜都是你亲人去处理的!而你一直都不敢面对那孩子的亲人,甚至连那个小村庄也不敢回去,那个孩子的坟你也没去过,连偷偷去说一声对不起你都没有!”

  “我……”李新贵喉咙梗塞,“我……”

  “那孩子的父母一死一疯,你心中愧疚,可是仍旧没有勇气去面对。孩子母亲失踪后,你有找到孩子的母亲,但是却因为懦弱放任孩子母亲继续疯癫游荡,最后孩子母亲自杀于江中。为此,你更害怕了,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你的亲人,然后你理所当然躲在他们身后继续懦弱。”

  “你敢说你没有逃避吗?”

  “我……”

  “我……”

  “我……我……”

  …………

  “我”了半天的李新贵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面对纤罗的咄咄逼人,乌龟般揪住头发往后挪,好像这样就能逃开那个事实。

  “你都不认罪,何来赎罪?”纤罗嗤笑,扭头不看李新贵崩溃的脸。

  “到了现在,你还一副上天欠了你的样子?做给谁看?你是蛮可怜的,但我对你鄙视多于怜悯。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你不过是一个连错也不敢认的懦夫罢了。”

  “懦夫?”

  “报应?”

  “逃避……”

  “呵……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李新贵恍然喃语,涕泗横流,直视那双犯下血债的手,苍白纤瘦的手在这一瞬间竟让他有了沾满血的错觉。他杀了人,是故意的,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他都没承认过。

  “啊!!!!!”

  崩溃的哭吼,让忏罪的人扭曲了面容,发了疯一般冲到佛前趴跪着哭吼。那悔恨的哭声让整个寺庙都渲染上一层悲凉。

  在警务室的张元默默放下对讲机,感慨沉默。纤罗和李新贵的话通过对讲机一字不差传到了所有人耳中,整个寺庙都陷入了沉思。

  “南无阿尼陀佛。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因果缠结,轮回报应,离不了自身所在。”无空慈祥睿智的声音轻轻在大殿回荡,而背对着忏罪者执剑而立的女孩儿早已泪满粉颊。

  “南无阿尼陀佛。”僧人齐念。

  身后的人竭力痛哭,纤罗擦掉脸上的泪水,站在原地费力思考了好久,但却仍没想通。她只得坐在无空身旁,把心中疑问问出来:“秃头师父,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满手杀戮却可能被尊为冥界通判,而为什么有些人一身善缘却是难逃报应的罪人?命,真真是参不透。有时,我都忍不住怨老天太狠!太不公平!”

  “纤罗。”无空微叹息,睁开浑浊却睿智的双眸,话里意味深长,“被尊为冥界通判未尝不是一种惩罚,而因果报应也并非不是一种解脱。轮回变幻莫测,因果也是千千万万,在世种种无非是为了解开因果缠结,何来狠与不公之说?随缘吧,莫怨莫恨莫偏执。”

  “说得倒轻巧。”纤罗撇撇嘴,但眼睛已经清明。

  “纤罗,有情况!”

  忽而,对讲机传来张元的大叫,纤罗一个激灵站起来,箭步冲到哭得一塌糊涂的李新贵身边,拉开架势护住李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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