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法师杰弗里(二)
杰弗里返回城里后没有着急回家,他牵着白马不急不缓走在大街上。
他感觉自从开始吸取这些黑巫师的能量后,心里越来越躁动,行事也越加急躁,他迫切需要一个知识渊博的人来解答心中的困惑。
傍晚的勇者大陆城市街道依旧人来人往,一些店铺已经开始亮起点点灯火。
人们因为魔化怪物的存在不能随意出城,所以在烦闷地工作一天后,没谁愿意窝在家里,都喜欢到街上散步兜风。
当杰弗里找到魔导师帕希时,他穿着一身紫色魔法师长袍正站在街道角落,仰头望着被夕阳映得一片红晕的天空发着呆。
“杰弗里,为什么白天温度会高一些,夜晚温度会低一些?”帕希出神地望着天边,已经察觉到身边到来的杰弗里。
帕希向来对天气变化和星星运行有极大兴趣,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奇怪。
杰弗里不假思索答道:“因为白天有太阳。”
帕希面无表情,看不出对回答满意与否,紧接着问:“那为什么即使阴雨连绵的白天,依旧会比夜晚温度高?”
杰弗里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垂着头想了下才缓缓开口:“大概是因为白天有光吧。”
“夜晚的月亮也有光,为什么却依旧比白天温度低?”帕希忽然转过头,眼睛里目光炯炯。
杰弗里眉头紧皱,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或者说帕希的状态不太对。
帕希似乎并不是简单地提问那么简单,而是他内心对外在事物的看法有了改变。
杰弗里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话语符合自己的本心:“因为太阳的光是炙热的,月亮的光是清冷的。”
“如果月亮的光变得炙热,太阳的光变得清冷,又会发生什么呢?”
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目光,杰弗里犹豫了一下说道:“或许会日夜颠倒吧!”
帕希继续步步紧逼:“你相信日夜会颠倒吗?”
杰弗里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用力点点头:“只要足够强大,我相信可以!”
“那你相信魔族会取代人族吗?”
杰弗里面色一变,几乎每一个勇者大陆居民都对魔族恨之入骨,这样的话落入普通人耳中恐怕会引来非议。
于是他皱紧眉头道:“不信。”
帕希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望,朝杰弗里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往街边巷子里的魔法实验室里走去。
接下来帕希要讲的话,可能会让大部分勇者大陆居民听了都不舒服。
走在阴暗的青石小巷里,帕希幽幽开口:
“人族认为自己是正统的,而魔族认为他们才是正统,但其实世界早就存在,不管人族还是魔族,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你不相信魔族会取代人族,说明你也不想相信日夜能够颠倒。”
帕希的观念站在一个宏观的角度,但放在人族身上,似乎有些悲观。
看来在魔族和人族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他的意志已经被巨大的压力和困难所削弱。
杰弗里看着那个不再挺拔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帕希老师,你的心乱了。”
帕希恍若未觉,当推开木门走进实验室后,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连声音都隐隐颤抖:“我最近常常观察自然中的星辰运行和天气变化,越加发现自己的弱小。
我们人类为大海取名字,为星辰取名字,但即使有一天我们灭亡了,大海还是那个大海,星辰还是那颗星辰。
我们把树叫树,把石头叫石头,可也许在没有我们的另一个地方,石头才叫树,树才叫石头。
就像我们视魔族为邪恶的,可什么又叫邪恶呢?也许魔族视我们为邪恶。”
帕希的话完全偏离了杰弗里对世界的认知,他生怕其他人听到这些疯狂话语,连忙反手将门关上。
杰弗里:“老师,你说错了!我们统治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人族统治人族,魔族统治魔族,如果魔族妄想统治人族,这就叫邪恶。
况且我们是人,他们是魔,不管是对是错,我们干嘛要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思考呢?”
说到这里,杰弗里目光越加坚毅,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而帕希恰恰相反,陷入了跟他曾经一样的迷茫,他必须将帕希的观念扭转过来。
但当杰弗里抬起头,却发现帕希的眼睛里神采奕奕,刚刚那个忧郁悲观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而是嘴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望着他。
杰弗里瞬间明白过来:“帕希老师,你是在开导我?”
帕希点了点头,接着哈哈大笑:“你最近状态很不对,我担心你经常吸取那些黑巫师的能量,会受到魔族所影响,对这个世界产生错误的观点,不过还好,看起来你战胜了自己!”
杰弗里感激地躬了躬身:“要是没有老师您的开导,说不定我真的会产生不好的想法。”
帕希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在乱糟糟堆满魔法实验品的长桌上翻找起来。
“再漂亮的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久了,也会觉得烦闷。”
“我们魔法师精通魔法,所以身体注定儒弱,要想一个人既能肉体强悍又能精通魔法,也许就像日月当空一样困难。”
“但自从发现了你,我看到了希望,你吸取黑巫师能量使自己变强的能力,也许能给我们魔法师职业带来剧变!
不过这种能量你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魔族的人一定会对你下手。”
帕希忽然从杂乱的物品堆里翻出一本皮册子,翻开查看一下后点了点头,吹开上面厚厚的灰,将它递给杰弗里。
杰弗里伸手接过,只见皮质的封面上勾画着熊熊火焰,一感受到他手上的魔力,那些原本画在上面的火焰忽然如遇风摇摆起来,仿佛要焚尽一切。
“这是…”
帕希很满意杰弗里震惊的表情,有些自得道:“我答应过送你一门威力强大的群攻魔法,就是这门。
它名叫地狱火,是当年我从失落之塔得到的强大法术。”
“回去之后你要好好研究,虽然你有越阶施放魔法的能力,但这门魔法非同一般,在你到达更高层次之前,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使用。”
杰弗里抱着法术册爱不释手,眼睛里欢快得要冒出光来:“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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