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徐淑仪的抉择

　　玉容涵说到做到，第二日进宫请安时，让小宫女去兰若宫找徐淑仪，请她去天牢问问柔霞的情况。

　　徐淑仪听到那小宫女说是奉仪王命前来的，有些诧异，毕竟长公主同承恩侯府的过节太多，她没想到仪王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调查此事。

　　可惜便是他肯帮忙也没用，柔霞自从下狱后，她就曾想办法去探望，但看守是皇后的人，她无法见到柔霞。

　　再者，她也信不过玉容涵，于是只唉声叹了叹，“不是本宫不帮忙，长公主于本宫母子有救命之恩，本宫也不愿看她落难，可是我亦无权见到柔霞长公主，问不出当时的情形。”

　　小宫女道：“娘娘的难处，殿下已经想到了，”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四方玉器，八角上镶着金纹凤凰，她端端正正双手呈上，“这是皇后娘娘的私章，娘娘拿着它去见看守，看守自会放娘娘进去。”

　　徐淑仪惊得坐直了身子，望着那块价值连城的私章心中万分震惊，仪王竟然拿了皇后的私章给她，就为了让她去见柔霞，他这决心可够坚定了。

　　然而她也并非刚入宫的无知少女，几年的宫廷生活让她明白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能相信的唯有自己，纵使仪王看上去诚意满满，她也不能因为着急帮长公主就掉以轻心。

　　于是她道：“仪王殿下的手笔可太大了些，本宫十分怀疑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表情，你回去吧，本宫不想为了今日的事去见皇后。”

　　小宫女没被这威胁吓倒，又行礼道：“殿下说若是娘娘拒绝，要我问一问娘娘，您有几日的荣华是因为谁，见死不救，您良心上过得去吗？”

　　徐淑仪冷笑：“那本宫也想问一问，殿下既然有了这方私章，怎么不直接去见柔霞，何必要借本宫之手？仪王殿下莫非是想把旁人当傻子糊弄，用道义要挟本宫自投罗网？”

　　小宫女道：“娘娘，并非如此。殿下他进出宫中不便，而且您想必听说了，皇后娘娘正生着仪王的气，是以他才不能亲自去，请您相信我家殿下并无恶意。”

　　徐淑仪上下打量她，这个丫头镇定从容，口齿伶俐，是个好苗子，可在宫中竟默默无闻，看来是仪王养在宫里的眼线，也就是心腹，他派心腹来见自己，并且一照面就带了私章来，可以说带着很大的诚意。

　　毕竟他贸然找上自己也要负担很大的风险，如果自己假意答应下来然后去找皇后或者皇上告状，仪王定要遭殃，更何况他昨日才将仪王妃赶回承恩侯府，将皇后气了个捯饬，他不该这么鲁莽。

　　“淑仪娘娘，”小宫女抬头看她，“我们殿下说了，此事紧急，他没有时间事先试探娘娘肯不肯帮忙，只好让奴婢仓促把私章带来，殿下让奴婢转告娘娘：此事凶险，长公主处境危急，但即便如此，我们殿下也要插手此事，可就算他插手，能不能救出长公主依然很难说，娘娘忌惮风险是人之常情，不知娘娘可敢明知不可为而为，与他合作？”

　　徐淑仪叫这话震了震，仪王若拿好处诱她，她当真未必爱搭理，如今的她有地位有皇子傍身，实在不需要同他一个皇子有何牵扯，可仪王偏偏反其道而行，郑重警告了她这件事凶险，暗示她管长公主的闲事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危险重重，他的坦诚反而让她高看一眼。

　　所谓合作，没有什么比坦诚更重要了。仪王带了足够的诚意来见她，她也愿意冒险给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把那东西留下吧，本宫会去见柔霞长公主。”她点头道：“让你家殿下等我消息。”

　　小宫女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同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应了声是。

　　徐淑仪上前亲自把她扶起来，道：“但愿你家殿下肯为她尽心力。”

　　“娘娘放心，我家殿下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

　　徐淑仪让青杏把她送出去，自己坐在内室喝茶，青杏火急火燎地进来，一言不发站到她身后。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说就是。”徐淑仪侧过头扫她一眼。

　　青杏终于没忍住，急道：“娘娘，您怎么应了仪王呢？长公主的罪名可是谋逆啊，一旦您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知道，”徐淑仪说着，淡淡放下茶盏，“但是青杏，没有她，也没有我的现在。”

　　“娘娘，您重情义没错，可您也想想五皇子啊，他还那么小，您舍得他受危险么？长公主当初费尽辛苦保他来到这世上，难道愿意看他为她再受危险么？”青杏苦口婆心地劝，想让徐淑仪放弃插手此事。

　　“青杏，这是两回事。”徐淑仪笑她，“再说了，此事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凶险，你以为仪王会是个蠢的，明知前头是南墙，还送上门去撞？他没有那么傻，与他合作未必是满盘皆输。”

　　青杏愣了愣，仍旧狐疑，“可娘娘，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呢？长公主真以谋逆罪论处，我们都要跟着遭殃啊。”

　　“长公主又不是头一次被人扣上谋反的罪名了。”徐淑仪冷笑，“当初的南明伯府如何？吴三小姐可是名动京城的名门淑女，吴家人才辈出，他们仗着权势诬告长公主，下场如何？她可不是那种能轻易打倒的人，我有种预感，这一次，她若是不死，元京的天都要变上一变。”

　　青杏叹了叹，福身道：“娘娘是有情有义之人，知恩图报，是青杏狭隘了，您必是有福报之人。”

　　“本宫也不是凭一腔热血答应仪王，他如今是皇子中的头一份，宁王的势力远不如他，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便是太子，容溪还小，本宫手上没有势力保护他不受欺凌，只能依赖长公主护着他一二，如今仪王肯下力气救长公主，这个局面其实是本宫最乐见其成的。”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投诚于仪王殿下？”青杏小声道：“娘娘，其实您未必需要这般着急，等五皇子长大些，我们可以——”

　　“闭嘴！”徐淑仪沉了脸色扫她一眼，吓得青杏立刻跪倒在地。

　　“赶紧把你那想法忘了，我们只要能在宫中自保就很好，容溪投靠兄长，将来做个闲散逍遥的王爷，随便赐一处封地，将来本宫也可跟着去逍遥自在，我们没有那富贵尊华的命，别肖想些没用的东西，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青杏羞得无地自容，低低应是。

　　“去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去见柔霞长公主。”徐淑仪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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