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有孕
回到钟灵宫，遣退众人，她把云梦叫来。
“莲蓉怎么样？”
“回公主，莲蓉一直很安分，情绪上没什么变化，也不和什么人接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玉烟染点点头，看来幕后之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继续盯着，看看她和什么人来往。”
“是。”
“别让她靠近我的寝殿，只派她做些粗活，放在院子里就行。”
云梦面色凝重，十分警惕：“公主放心，奴婢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公主的。”
玉烟染摇摇头，她倒不是怕莲蓉冷不丁给自己下毒，而是怕自己宫里有旁人耳目，传出去让她身后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提审过莲蓉了，那样的话，莲蓉很可能会被灭口。
“你退下吧，约束好咱们宫里的人，尽量不要和别宫的人接触。”
“是。”
往后几天，她每日辰时去向皇后请安，在凤藻宫坐上一上午才能回来，更进一步领略到了这些妃嫔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功力。
四皇子的病缓和了许多，淑妃的脸色也越来越好，面上渐渐有了笑容，玉兮捷赏赐了许多东西到长信宫，皇后也倍加关照，众妃嫔对淑妃言语间也格外客气。
玉烟染着重观察了杨淑媛，但她一直很沉默，微笑着倾听众人说话，也会礼貌地同玉烟染见礼，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一日，玉烟染照旧端着茶盏坐在以前贤妃的位置上，那位置现在变成她的了，就是贤妃来得早，也会把那个地方空出来留给玉烟染，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
下了一夜雨，空气中水汽充足，殿中略微潮湿，让人无端不大舒服。
没过一会儿，皇后就打发众人回去，杨淑媛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哎呦了一声。
众人向她望去，妍淑媛赶忙虚扶她一把，“杨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淑媛摇头：“不妨事，许是我来时吃了一杯茶，那温度有些冷，这会儿闹肚子呢。”
“杨姐姐要保重身体才是，怎么能一早就吃凉茶，若是……”妍淑媛眼中有浓浓的担心和不赞同，欲言又止。
贤妃就轻声道：“回去后还是请个太医给看看吧，伤了身子总是不好。”
妍淑媛绕到杨淑媛身后，好像要护着她赶紧离开凤藻宫，并且防着谁阻拦一般，这个举动让皇后一阵不舒服。
因为后边要防着的人，只有皇后了。
皇后微微皱眉，声音有些冷，淡淡吩咐道：“既然杨淑媛是在本宫宫里不舒服，那不如就留在这里请太医照看吧。”
杨淑媛面色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推辞道：“嫔妾只是小病，哪敢留在这里叨扰娘娘，嫔妾回宫歇息一下就好了。”
皇后略微抬了抬下巴，似乎十分不悦，妍淑媛见状赶忙劝道：“杨姐姐，你也别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况且，反正都要看太医，这在哪看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淑媛一眼。
于是皇后打发了宫女去太医院请太医，其他妃嫔纷纷告退，玉烟染还留在殿内。
没一会儿太医来了，在偏殿认认真真诊完了脉来向皇后回话。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淑媛娘娘已有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殿中的两人面色都有些凝滞。皇后很快恢复了从容，扯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赏了那太医两个金元宝。
“这可真是大喜事，入画，快去派人通知皇上，然后去司膳房，让他们每餐多给杨淑媛做两道好克化的菜。”
“是，娘娘。”
此时玉烟染站起来提出告辞，皇后许是有心事，也没有为难她，容她告退了。
回了钟灵宫，玉烟染依旧抿着唇不言不语，神情淡然，周身浮动着压抑的气息。
“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弦月轻声问。
玉烟染清澈的水眸中有一丝困惑和忧虑，“弦月姑姑，杨淑媛怀孕了。”
弦月一愣，立刻想到了事情的棘手。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淑媛，如果莲蓉招供，玉烟染就可以将这事告诉皇上，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杨淑媛有孕了。
皇家子嗣最为尊贵，尽管杨淑媛犯了大错，但四皇子没有死，她又身怀龙种，必定不会受到重责。
她们还要不要将这将事情追查下去了？若是追查，杨淑媛基本不会受牵连，反而会得罪她。
“公主打算如何？”
“我也不知道。”玉烟染沉着脸，有些气闷。玉容渊叫她一声姑母，与她亲近，她当然见不得有人害他，所以她尽可能周全地找到始作俑者，想要一举除掉这个心肠歹毒的人。
可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人怀了龙种，她就不能再动她了！
“她自己怀了孩子，就容不下旁人的孩子了不成？”玉烟染咬牙切齿。
弦月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公主，奴婢觉得，这事怕是有蹊跷。”
玉烟染一愣，赶忙问：“姑姑什么意思？”
“如公主所述，杨淑媛似乎先前已经知道自己有孕了，一般要做母亲的女子，为了给腹中的孩子积德，会尽量少造杀戮，以求孩子平安生产。杨淑媛怎么会在明知自己有孕的情况下去谋害四皇子？”
“姑姑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奴婢知道公主怀疑什么，后宫尔虞我诈是不假，但几乎没有人敢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弦月叹了口气，“公主可知杨淑媛为何不想请太医来诊治？”
“为何？”
“公主细想，如今宫里最小的皇嗣是四公主，但四公主今年也六岁了，也就是说，这六年里宫里再也没有孩子出生，公主不觉得奇怪么？”
玉烟染又愣了愣，她隐隐明白了些，略带哆嗦地问：“是……谁？皇嫂么？”能让整个后宫都生不出孩子，好像只有皇后能做到了。
“谁都有可能，后宫关系是极为复杂的，有时候不一定有企图的人是凶手，兴许推波助澜的人更加包藏祸心。”弦月柔声解释，“有孕的头三个月胎气不稳固容易滑胎，杨淑媛可能担心有人害她，才会小心隐藏消息。”
玉烟染起身，在殿内踱步，回忆着在凤藻宫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弦月的话有道理。
杨淑媛有孕，会优先为孩子考虑，如果她是想害四皇子的人，她应该以最快的速度除掉莲蓉，让玉烟染找不到证据，不然罪名坐实，就算她不会因此被皇上责罚，也难保不会牵连孩子。
“姑姑，可是不是她，会是谁呢？”
“公主，无论多么纷乱的局面，有一点是不变的——谁能得到的利益最大，就最可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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