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仪王邀请湛王
凤藻宫。
入画服侍皇后喝药，那一碗汤汁又腥又苦，皇后一张秀丽的脸被苦得表情微微扭曲。
“娘娘今日已经喝了许多药，这一碗实在不必都喝下去。”入画看她喝一口顿一下，强忍着往下咽的样子，皱眉劝道。
皇后用她递过来的丝绢抹了一下嘴，脸色有些难看，虚弱地瞥了她一眼，略显无奈道：“本宫要想好得快，就得多喝药。”
入画知道她心里惦记什么，但她想了想，还是劝道：“娘娘，奴婢以为您不必如此着急，柔佳长公主被赶出了宫，一段时间内都再没法对后宫事指手画脚，现在仪王殿下又势头正盛，您何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皇后道：“本宫当然没法掉以轻心，走了一个柔佳，还有一个柔缈，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娘娘，柔缈长公主.....不像是会争后宫权位的人，况且她总是要嫁出去的，她同柔佳长公主不一样，柔佳长公主敢管后宫事是因为有皇上的纵容，柔缈长公主一向被皇上厌恶，她心里应该明白，等到出嫁后还是宫中事她是没资格也没机会插手的，既然如此，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同娘娘作对，行多此一举之事呢？”
皇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懂，权力是越多越好永无止境的，也许她现在想的与你猜的一样，所以本宫才要现在将她赶出宫去，若是等到将来六局都换上了她的人，她能在后宫呼风唤雨，让众妃臣服，她还愿意放弃这样的强大的权力么？”
“这.....”入画愣了愣，屈膝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只是太医说娘娘被巫蛊阴气侵体，需要清心静养三月方可见效，娘娘现在这样殚精竭虑，无异于拔苗助长，如何能好得快呢？”
“本宫这么做还有一个不得已的理由，”皇后病容枯槁的脸上，一双凤目却露出精光，“不能让她继续在宫中张狂下去，徐美人在她的庇护下生下五皇子，升上九嫔，眼看着又要升上淑仪，三夫人的位置都空着，以她现在的风头运势，被封为贤妃或者淑妃是早晚的事，如果皇上一直康健，五皇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容涵最大的威胁，本宫不能眼看着柔缈和徐修仪联手，让后宫成了她们的天下。”
两人正说着话，宫女进来回禀，“娘娘，柔缈长公主同仪王求见。”
“两人一起来的？”皇后皱了下眉头，“请他们进来吧。”
玉烟染进殿的时候心中也有无奈，这些日子怎的经常能遇见仪王？果然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虽说眼下她权倾六宫的地位有可能是仪王一手成就，但很难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玉烟染不会天真到相信他是无意而为，只是他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还很难说。
从目前的情形上来看，玉烟染偷瞄了一眼他像是凝固了表情的侧颜，心道若是他不主动提，自己也没必要捅破了窗户纸，只装作没猜到就好。
玉容涵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更多是欣喜，自从上次她被污蔑与四皇子自绝一事有牵连后，他很少能碰见她，如今她每日长住宫中，自己只要进宫给母后请安，总能有机会见到她，哪怕是远远看她一眼，也能让他感到安心不少。
“给皇后娘娘请安。”
“给母后请安。”
“快都起来，”皇后带着笑脸，让入画去扶玉容涵一把，“赐座吧。”
两人坐下后，皇后问了玉容涵好一会儿话，从生活起居到读书办差，无微不至，直接将玉烟染晾在一边。
玉容涵应答的空隙中瞄了瞄她，见她微垂着眉眼，背脊笔直，像一株娴雅的水仙花，轻轻勾了勾嘴角。
趁着皇后没说话的空隙，他忽然转头看向她，开了口：“长公主，听说下月秋猎时要办一场击鞠比赛？是你想出的主意？”
玉烟染不动声色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退出来，抬头见他用冷冰冰的声音问：“是不是你想的主意？”她心想若是换个人来答，大概早就被他吓得说不出话了。
她抬头直视他，淡淡道：“不是，是柔佳长公主的主意，她已让六局准备了，我便没有叫停，殿下可是觉得不妥当？”
玉容涵道：“没有，本王觉得这主意甚好，本王希望到时能在赛场上遇见湛王殿下，与他一决高下。”
萧玄泽会击鞠？玉烟染愣了愣，这她当真不知，不过他武艺高强骑术不弱，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眼下玉容涵这么说，叫她有点为难，毕竟秋猎的时候，她还不一定去不去呢，她若是不去，湛王又怎么去？怎么同他一决高下？
“这......我猜湛王也乐意与你切磋一番的。”她含混道。
皇后见话题已经转到她身上，再不情愿也得顺着往下说了，于是开始询问各种事宜。
玉烟染讲得头头是道，行事也果决明晰，皇后昨日嘱咐过她的事，今日她已经吩咐六局去办了。
皇后脸色有些不好，但玉烟染的手段的确过人，这些天，六局不管是她的人，还是贤妃的人，都有对她献殷勤的，再加上又没人敢与她对着干，因此她办差的效率很高。
一盏茶喝过后，玉烟染起身告退，令她有些惊讶的是，玉容涵也立刻站起来告退，皇后看上去还想嘱咐他一些话，但不知什么愿意，并没说。
他们走后，入画服侍皇后了用两颗梅子止蔓延在嘴中的苦味，忽然心想，奇怪呀，自从长公主入宫理事一来，仪王殿下这阵子入宫的次数好像凭空多了些，这是为何？
——
两人走出凤藻宫，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保持了一个影子的距离。
“长公主。”玉容涵冰泉一样的声音像是从高山上冲下田野的河流，急急朝她扑来。
“仪王殿下有话说？”
“父皇听说了击鞠的安排，也很感兴趣，这样一来必要征集高手，本王很想在秋猎时会一会湛王，还请长公主转达本王的想法。”
玉烟染想了想，道：“秋猎的时候我不一定会去，湛王去不去......如果皇兄没有明说，他可以自己做主，不若这样。我离宫时，他会到宫门口来，你可以亲自邀他。”
玉容涵的目光闪了闪，问：“他来宫门口等你？”
“嗯，殿下若是没事了，本宫先回六局。”玉烟染不想在宫中同他多做接触，尤其是现在这种满宫都在传他们结为党羽的微妙情况下。
她之所以让玉容涵自己去宫门口邀请萧玄泽，一来是不想代萧玄泽做任何决定；二来也是让他们的行径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免得叫人暗中窥探编排；三来，尽管萧玄泽说过，他同玉容涵没有什么瓜葛了，他不是他的人，但玉烟染还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再判断一遍，才能放心。
因此夕阳西下时，她就让人给玉容涵送信，让他自己去宫门外寻萧玄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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