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湛王甩掉包袱
玉容涵召见了卢太医几次,甚至发了脾气,卢太医只能以玉烟染身子弱为由搪塞过去。
“皇上也知道,大长公主受过钝器重创、中过毒、挨过鞭刑、还曾在天牢里囚禁了一个来月,体质本就脆弱不堪,一场轻微的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她现在着实需要静养,实在不宜进宫。”
“朕给她的那些药材不够她吃?为何补不回来?”
“这……大长公主气血两虚,需要长时间调养,她的身子比普通人弱,休养的时间自然比普通人长,不过皇上放心,大长公主总能康复的。”
玉容涵无法,只好打发他回去。
卢太医离开太极宫时抹了一把汗,心道大长公主真是可怕,为了不进宫宁可装病,还要把他拉下水一起欺君,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非要给这丫头善后的!
——
转眼到了年下,玉容涵被朝政忙得分身乏术,如此一来也顾不上玉烟染。
一直到除夕夜,她的身子才刚刚有起色,但也不宜受风,于是大长公主只好谢绝了宫中邀请,一个人在府上守岁。
庞大的府上,只有纷纭居处处闪着光亮,像是聚集了成千上万发光星星的银河,而其他地方,则是广袤又荒凉的宇宙。
守岁放烟火的时候,玉烟染愣怔了许久,恍惚中还能记得前年时百里渔站在庭院里惊喜地喊着下雪了,大家捧着暖炉没有手去堵上耳朵,被爆竹声惊得到处躲。如今整个院子居然空荡荡的,云梦几个还在不停地劝她回屋,一点也不热闹。
陈王谋反时,她把百里渔送去了芒山书院,他在那里读了许多书,对中原文化越发痴迷,于是萌生了出走游历的想法,于是就离开了芒山,听说现在到了西苗,寻白弋去了。
这些不属于这个府邸,不属于元京,不属于她的人,最后终究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她,玉烟染忽然之间很想嘲讽自己,都说帝王最为孤寒,身处顶点无人相伴,可自己堂堂嫡公主,出身贵重富裕无边怎么也要落得这般凄惨地步?
听说张岐在过年之前启程去了皇陵,去见柔佳长公主了。张岐到底还算有情有义,没忘了她,过年还肯去陪她。自己赢了她,把她赶出了元京,却比她过得糟糕得多,想想真是讽刺。
玉烟染越想越烦躁,还没等到子时就回屋歇下了。
——
今年的大朝会格外重要,因为是新君继位后的头一年,各属国使者都使出浑身解数搏玉容涵欢心,好为自己的王挣得最大的利益,因而元京也格外热闹。
值得注意的是,北晋也派了使者来,这几年北晋与靖国的关系一直不错,更何况柔芙长公主还有了身孕,北晋自然要来拜访新君,明面上是与新君打好关系,其实是来探探这个新皇的底细。
他们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从靖国回去的湛王殿下,终于要成亲了,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是一位侯爷家的千金。使者们在谈起这桩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暧昧地提起来了柔缈大长公主。
玉烟染知道消息的时候只是冷冷一笑,再未说其他。
后来无影一再解释,说这只是北晋太子用来羞辱湛王的手段,根本没有确切的可能。
玉烟染没有写回信,而是从床底翻出了那枚血玉烛龙玉佩,亲手编了个翠绿翠绿的绦子,让无影送回去,称是恭祝他成亲的贺礼。
萧玄泽看到她那恶意满满的贺礼时,险些气得捯饬。
她这般“大度”,有些人可心胸狭隘得多。
陈芷瑶顶着个大肚子,被一群宫女围在中间,却仍是火大不已,掀翻桌子和椅子,把茶壶、花瓶、砚台等等能砸得东西摔了满地。
“娘娘您小心啊,请您顾忌腹中的小殿下,息怒吧!”宫女们急道。
“都滚出去!”陈芷瑶随手扇了一个宫女一个耳光。
她的贴身婢女上前劝住她,然后把多余的人撵出去。
陈芷瑶扑到梳妆台前,凑到镜子面前,盯了一会儿,出声问:“莲梧,你看看本宫,是不是又长了斑?本宫是不是不美了!嗯?”
莲梧心疼地看着她,柔声道:“娘娘,您依然很美呢。”
“胡说!若真如此,湛王为何不来见本宫了!?”
“娘娘!您小声些,隔墙有耳啊!”莲梧默默打了个寒战,娘娘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像是被湛王勾了魂。
“殿下要定亲了,事情多,这您是知道的呀。”
“他为何要定亲?他怎么能定亲!他说过只钟爱本宫一人的,为何要娶武定侯家的小姐?”
“娘娘,湛王殿下自己做不得主啊,是太子殿下要给他定下这门亲事的……”
“本宫知道他被迫,可他为何不来见我?难道他连来看我一眼的心都没有吗?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陈芷瑶崩溃地落泪。
莲梧赶紧去捂她的嘴,“我的娘娘呦,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被杀头的!”
“莲梧,你找人去请湛王,本宫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你去找他!”
“好好好,奴婢马上去!”
——
用过晚膳,莲梧带着湛王悄无声息来到东宫,避开重重眼线进入内院。
“殿下您终于肯来了!”陈芷瑶梨花带雨,扑到萧玄泽身前。
“知道最近冷落了你,我也是无法,太子逼得紧,你要体谅我。”萧玄泽拨了拨她的碎发,牵着她的手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哼,我看你就是看上了武定侯府家那个女人,我可提醒你,她与我可不同,我是真心于你,她却是来者不拒的,比那种地方的女人强不了多少。”陈芷瑶挑眉,说话格外刻薄。
“我娶她自然不是因为看上了她,这你放心。”萧玄泽不以为意,甚至笑了笑。
“这你都不在乎。”陈芷瑶嫌弃地看了看他,忽然捂着嘴娇笑道:“啊,我忘了,你原本就是从一个那样的女人身边来的,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
“你说什么?”萧玄泽忽然敛了笑意,幽幽盯着她。
“说靖国那位公主啊,她不是养了好多面首,风流得很么,难怪芙侧妃做起勾引太子的事来那么舍得下脸面,一样的狐狸精——啊!”
萧玄泽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提起来一把摁到墙上,森然道:“闭上你的嘴,你不配谈论她,再让我听见你对她不敬,你这条舌头就没了。”
陈芷瑶愣了愣,大怒,不可置信道:“你竟为了她如此对我?湛王,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没有我的庇护,你能在皇都平安度日?你竟敢如此戏弄于我!”
萧玄泽毫不客气,冷冷道:“侧妃娘娘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博得太子的重视和太子妃的身份而已,至于这孩子是谁的根本不重要,之所以找上本王,只是因为你觉得本王与太子血缘相近,生下的孩子不容易被揭发罢了,不是吗?”
陈芷瑶被揭穿心事,恼羞成怒,开始反抗。
“别动!”萧玄泽低低威胁一声,“侧妃娘娘不怕大声嚷嚷把太子招来么?不想要你和你全族人的性命了?”
“湛王,你别太得意了!我若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们现在可是绑在一条船上!”
“那你以为你现在是为何活着?”萧玄泽冷笑,“少说不该说的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说完转身就走。
陈芷瑶突然慌了,追上来从后面环抱他,哭道:“殿下,我错了!我再不说她就是,难道就因为她,你便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萧玄泽眯了眯眼睛,流露出危险的气息,“你用孩子威胁我?”
“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殿下想要抛弃我们母子吗?”她带哭声哀求。
“当然不,”萧玄泽忽然把声音放柔了下来,轻声道:“本王并不会抛弃你们。”
陈芷瑶抬起头看他,目光楚楚可怜,萧玄泽温柔地贴近她的耳朵,轻轻呢喃了一句,像是对心爱之人说了一句甜言蜜语,可陈芷瑶的眼睛猛然间瞪得比铜铃还圆,像是听到了及其可怕的事。
“这不可能……”她倒退了两步。
萧玄泽眼中闪动着野兽折磨猎物的兴奋和残酷,淡淡道:“你可以等这孩子生下来,看看他长得像不像本王,或者太子,或者任意一个北晋皇族中人,就知道本王有没有骗你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陈芷瑶滑坐到了地上,像是被抽走了魂灵。
“你现在知道自己跟武定侯家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分别了吧?”他走过去蹲在她身前,纯黑的靴子毫不客气踩在她精致华美的衣袖上,他淡淡吐出了冰冷的言语:“一样的人尽可夫,凭你,下辈子都不配入本王的眼。”
“你……你过河拆桥!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陈芷瑶咬牙忍住恐惧。
萧玄泽笑了笑,伸手扶了扶她歪掉的簪子,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过多久,陈侧妃就小产了,皇宫和朝堂上一片惋惜,然而却有流言传出,说是因为太子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逼着陈侧妃喝了堕胎药,这件事导致了太子和陈丞相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而之后陈侧妃在东宫被人轻薄,据说那恶人还是太子身边的一个护卫,太子非但不澄清真相维护陈芷瑶的清白,反而将她打入冷宫,令陈家人颇为寒心,至此,两方关系最终破裂。
陈芷瑶想要利用萧玄泽上位,最终却反而被他利用,丢了性命。
萧玄泽牺牲了她的命从而砍下了萧珣在北晋一手遮天时最得力的臂膀,可谓四两拨千斤,只赚不亏。从那以后,北晋的局势就悄悄翻转,使得他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又隐蔽地清理了萧珣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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