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丫鬟”轻信“公子”
东来茶楼。
翁誉坐在二楼雅间中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品着一杯清茶，看上去悠闲温雅。
青墨问他：“公子，您说那位姑娘会来么？我们都已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若再不来，我们都该回府了。”
翁誉淡淡道：“会来的，事涉长公主，她不可能不来。”
“可.....她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会。”翁誉晃悠着青瓷茶杯，勾了勾嘴角，“你看，那不是来了。”
青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就见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梳着双平髻，簪着蝴蝶流苏簪子，一身青色梅花褙子粉蓝色襦裙，如一只小鹿一样在人群中左顾右盼，随后走进了这间茶楼。
翁誉在楼上笑了笑，随即端正了脸色，指使青墨退下。
青墨退出房间没一会儿，这个姑娘就走了上来，两人对视，她刚想说话，青墨却扭了头，先她一步将房间门打开，随后便恭敬地垂首立着，生生让她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姑娘只得进了屋子，青墨在身后将房门带上。
翁誉转过头，看到柔霞一副丫鬟打扮，却格外乖巧娇俏的模样，愣了愣，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长公主，您这......唉，委屈了您。”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露出愧疚的神情。
柔霞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笑道：“不妨事，我还是头一次一个人在元京中逛呢，挺有意思的。”
“长公主这一路累着了吧？快坐，这里茶品简陋，长公主请担待。”
柔霞道过谢，没喝茶，而是道：“先不说这些，你传于我的那张字条是何意思？”
昨日傍晚，她独自在院子里闲逛，前日一早她从纷纭居回来后自知所做失礼，便闭门不出，如今已经闷了两日，八月暑热，闷得她有些无精打采。
晚膳没什么胃口，她就让彩绢给她做些小点心来，彩绢便说要做绿豆海棠糕，她现去大厨房领的绿豆，回来时还带了一小盘水晶芙蓉糕，让柔霞先垫垫肚子。
柔霞原本不想吃，但忽然想起在东都那些天，翁誉经常会派青墨来给她送这道点心，每每吃一些总能开胃，翁誉细心，她偶然听他说过，那芙蓉糕掺了山楂，这才酸酸甜甜的，于是捻了一块放入口中。
味道很熟悉，她笑了笑，等吃到第二块的时候，她忽然皱了皱眉头，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缠着线的字卷。
她疑惑地将那字卷打开，只见上边写着：“长公主恐被湛王迷惑，请速来商议对策。明日东来茶楼雅间，切记小心，你身边有人跟踪，誉静候。”
柔霞满心疑惑，想把这字条拿给玉烟染看看，可刚走到门边，忽然想到字条上写的，担心翁誉私下里议论玉烟染会被降罪，思虑再三，仍是决定先来见他一面，听听他的说辞。
翁誉直视柔霞，目光清澈坦荡，但眼眸深处有着某种无法掩饰的焦急担忧，他道：“长公主，誉实在别无他法，才来求助于您，我们长公主她.....许是被那位湛王迷了心窍，誉担心湛王会对她不利。”
“湛王？”柔霞想了想，道：“湛王殿下看上去是有些......不好相与，起初也与缈缈不太对付，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并无冲突啊。”
“这就是湛王的高明之处了，”翁誉道：“他进府不到一年，已经哄得柔缈长公主与他......与他形影不离，要知道，长公主一开始可是厌恶他厌恶得紧呢，如此看来，他的手腕还不够厉害么？”
“也许是他们彼此欢喜呢？殿下为何觉得，湛王要对缈缈不利？”
翁誉的脸色沉了下去，道：“起初我也没有发现，湛王进府后，他对其他人的态度还不错，偏偏对我敌意明显，一开始我并不明白，直到后来我才发觉，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管着府上各种事务，来往应酬，甚至是钱银。”
他说完顿了顿，瞄了柔霞一眼，见她眼底有困惑，接着道：“之后，他开始同我争抢府上管事之权。誉这般说并非要抱怨长公主削权于我。你细想，湛王一开始那么厌恶长公主，厌恶待在长公主府上，又为何会对掌管府上事务这般热衷？”
柔霞便问：“为何？”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掌控得了整个府邸，四处安插眼线，来达到他的目的。”
柔霞回想起来，现在府上的确大多数事务都是湛王在打理，府上一直有湛王夺走了翁誉殿下的宠爱和权力的流言蜚语，下人们还说湛王暗中排挤他，不许他靠近长公主，她一直以为，湛王这么做是嫉妒翁誉得缈缈的信任，如果不是这样……她心里有点害怕，抖着嗓子问：“他......有什么目的？”
翁誉道：“还能有什么目的？湛王是北晋皇子，他日思夜想的必然是回到北晋，报做质子和面首之仇，他如此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岂是好对付的？”
柔霞咽了口口水，摇摇头。
“柔霞长公主，他为人极其傲慢，我听说他昨日还不顾礼节，在宫门口公然同仪王殿下争论，最后还是羽林卫中郎将展大人出面打了原场。这样一个傲慢自负的人，怎会心甘情愿屈居在长公主府？而一旦将他放虎归山，他难道会不想办法报复长公主对他的囚禁羞辱么？”
“这......不会吧，他们遇到暴民的时候，是湛王救了缈缈。”
翁誉道：“那长公主可知，那些暴民从哪来？”
“你什么意思？”
“长公主信我么？如果我告诉你，那些暴民是湛王早先计划好埋伏在那处的，目的就是为了演一出苦肉计，骗取她的信任，你愿意信我么？”翁誉看着她，轻轻道，像是怕吓到她，“他与仪王早就串通一气，我瞧见过他带着南北去见仪王，时辰、地点，我都可以告诉你，长公主可以去细查我说的话。”
柔霞心头震惊无比，这对她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颠覆性的消息，让她又惊又怕。
翁誉对她的心理猜度得恰到好处，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让她吃惊，他再胡诌几个地点时间，她很容易就能相信他，毕竟他在她面前远比湛王要温和可靠得多。
柔霞颤抖着问：“这件事，缈缈知道么？”
翁誉摇头，叹道：“长公主最是心软的人，湛王使苦肉计，她怎会有所怀疑？她现在对湛王越来越信任，我不敢贸然将这件事透露给她，免得被湛王反咬一口。”
柔霞回了回神，立刻道：“可是必须让缈缈知道他的真面目啊，不然若是湛王要对她不利……”
翁誉道：“你说对了，我猜他可能很就要动手了，因为他的目的很可能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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