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默默下定决心
她果断干脆地从三省殿退出来，大步迈出太极宫，一个人都未理会，可谓猖狂至极，不到半日整个皇宫怕是都要传遍，柔缈长公主是多么的嚣张放纵，惹得皇上大发脾气。
可她这会儿怒意满怀，实在没心情考虑名声之类，只想远远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要回去瞧瞧湛王的伤，看看他今天会不会醒来，她默默想。
刚出了外宫，就有个太监叫住她，“长公主，太子殿下请您去东宫议事。”
“本宫身子不适，不去了，你转告太子殿下，请他自己裁决，他怎么决定本宫都赞同。”玉烟染道。皇兄刚才还怀疑她和太子来往过密，他若是前脚离了太极宫后脚就进了东宫，只怕是要把皇兄气死。
那太监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跪在地上，玉烟染冰着脸色带人回了府。
东宫里，玉容涵听了那太监转述的话，抬起头，冰冷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去了一趟父皇那里，脾气这般大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长公主如今在哪？”
“回太子殿下，长公主已回府，像是有什么急事。”
玉容涵冷冷笑了笑，她能有何急事，无非是府上有个让她着急的人而已。
“退下吧。”他转身走到桌边，忽然又吩咐，“去把从张弓搬来。”
“是，殿下。”
——
纷纭居后院。
玉烟染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站了一会儿，才让云梦出声。
南北没有来开门，就说明萧玥还没醒，往常只要自己走到门边，他就能听到，吩咐南北来迎她。
门一开，露出南北圆圆的脸，上面两只肿得像核桃的红眼睛格外醒目，看到时玉烟染，眨出了一层晶莹水痕。
“殿下还是没醒？”
南北恭敬地请她进屋，点头忧伤道：“是，卢太医今早来换过药，说伤口恢复得很好，可殿下就是不醒来。”
玉烟染走到床边，坐到南北之前坐的圆凳上，看向静静昏睡的萧玄泽。
他紧闭双眸，遮挡了幽深锐利的目光，看上去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微卷，根根分明，挺拔的鼻梁、脸上冷硬的轮廓让他看上去俊朗不已，又隐隐带着桀骜。他的唇微微抿着，好像睡着了也不得放松，那暗红带着危险的颜色让人看一眼就被引诱得心怦怦直跳，她看一眼就移开目光，一会儿再看一眼。
过了三年，他的模样越发凌厉起来，从前不笑时只显得端正刻板，如今板起脸整个人都透着让人胆寒的威仪，不过玉烟染依偎在他怀里时，能听到他起伏的心跳声，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在意，他温热的怀抱总能让她无比安心。
她舍不得他走，可也不舍得他一身重伤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从行山回来，除了萧玄泽身负重伤，还有无刻等人，这些天他们也受到了及时的医治，只是无刻的腿被火药炸得太厉害，卢太医说就算接回来，行动也不能像正常人一般了。
无涯说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萧珣的埋伏，损失了数百精锐才杀回元京，湛王殿下身中一剑，却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赶回元京，不停搜查思索，终于发现了陈王的消息，与太子联合杀上行山。
在行山之上，他看到陈王意欲对她不利时，想赶去根本来不及，于是张开那把六尺长弓，弯弓搭箭下射中陈王，可六尺弓大而紧，若非有雄浑的力量，普通人轻易拉不开，这才使得这种兵器具有超远的射程和强大的杀伤力，萧玄泽在担惊受怕中仓促开弓，运气阻塞，致使伤口重新开裂不说，还损害了内脏的修复能力，这才让他的伤势越发严重。
玉烟染每日都在后悔，为何要把无刻带去行山呢？定然是因为无刻给他传了消息，才让他决定返回来，结果险些害他送了命。
也许是她悲伤的样子太明显了，南北总是满怀担忧地看她。眼看着殿下不省人事，长公主要是再这么下去，也要倒下了。
云梦把他拉出去，好让玉烟染单独陪萧玄泽待一会儿。
“云梦姐姐，你劝劝长公主吧，别叫她太难受了，殿下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南北关上门忍不住道：“她那副样子，总觉得咱们殿下像是命不久矣了。”
“呸！”云梦啐了一口，瞪他道：“快闭上你的嘴吧，什么命不久矣，湛王殿下长命百岁！长公主是歉疚呐，湛王为救她伤得如此重，她岂能舍得？”
南北却老神在在道：“殿下要是没有把握，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定能逢凶化吉，再者，这是殿下自己决定的事，他决定要回来救长公主，是遵从他的心意，长公主若不爱惜自己，殿下醒来定会心疼的。”
云梦瞧他讲得头头是道，让她劝慰长公主，心中暗叹他自己还不是整日担心湛王担心到偷偷哭？人心柔软脆弱，生死面前，仿佛只有相互安慰打气才能有勇气期待未来的局面。
玉烟染站在门里，静静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心里涌起的暖流澎湃不止，自己何德何能，让湛王倾心以待，让这些下人忠心追随呢？
萧玥，你快些醒过来吧，好让我有报答你的机会。我畏缩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想要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可如今我想要你，非常非常想要，只要你肯醒过来，我便不在乎地位权势不惧怕危险失去，从此以后只跟着你，你若要回北晋，我与你离开就是。
莫问生死，再不同你分离。
——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推门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南北在西间的暖炉上煎药。
“云梦走了？”
“是，云梦姐姐被洞庭姐姐叫回去了。”南北想要站起来，问一问用不用他送她回去。
玉烟染示意他坐下，自己走到炉子边倚着柱子，发呆一样看他煎药。
“南北啊。”
“嗯？长公主怎么了？”南北偏头看她。
“......我想起一件事，想要问一问你。”玉烟染半含笑问他：“你当初......为何觉得你家殿下是个断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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