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捞尸人
捞尸人在许多人的概念中，是一种很不吉利的工作，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做，因为捞尸人顾名思义就是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存在，而且那些尸体都是在水里泡的发胀，恐怖万分的！
我曾听说有一个捞尸人因为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然后一天晚上忽然捞上来一具尸体，顿时就吓死了，因为这具尸体的样貌，和他梦中梦到的鬼一模一样。
所以说捞尸人是一份要求很严苛的工作，不仅胆子要大，还要习惯孤独，这一类人，通常脾气很古怪，而且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嗜好。
捞尸人因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时间长了身子会受到阴气的影响，出现一些顽疾什么的都不算稀奇事，不过，捞尸人并非是圈子里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但是却知道有灵异圈的存在，而且，对其有一些浅薄的认识。
所以当我见到那个叫做老三的捞尸人时，并没有隐藏身份。
老三今年五十多岁，住在长江边自己盖的一间小房子里，一个人住，倒也自在。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小房子前的凳子上，抽着一根老烟杆，皮肤很黑，很瘦！
“干什么的？”
老三看着走过来的我，也不起身，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货不见了！”
我走到老三的近前，递给了他一支烟。
烟是我从小区老板那里赊来的，我本身是不会抽烟的。
货不见了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说法，意思就是有尸体需要捞！
“抽不惯！”
老三并没有接过我的烟，而是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老烟杆。
我笑了笑，自己装模作样地点上了一根。
这其实就是为了迷惑对方，不要当我年轻，就杀我的猪。
“有照片吗？”
老三问我，因为一些捞尸人有时候会捞上来一些无名尸体，所以每次有人需要捞尸的时候，都要准备一张死者的照片，以便于自己所捞上来的无名尸体，是否和照片上的人吻合！
不过有时候高度腐烂的尸体则是例外，这个就需要行内的人来确定了。
我掏出来一张李英给我的照片，照片上的李英笑得很甜，少女味十足！
老三将挂在胸前的老花镜带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照片放下了。
“应该还在河里飘着！”
这是老三的原话，李英落水的那快水域不远处就有个水电站，如果有尸体工作人员一定会发现，没有发现说明李英的尸体可能并没有飘向下游，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尸体是被什么东西给挂着或者是缠住了动不了！
“现在去么？”
我皱眉问道。
老三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我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了，让老三开个价。
“先给五千定金，找到之后付齐其他的一万五！”
“成交！”
和老三谈好了价钱之后，老三的原意是明天再去捞尸，因为太阳快要落山了，但却被我拒绝。
“明天后天都会下雨，就现在吧，晚上抹点黑也没事，我跟你去！”
我说完从老三的屋子里搬出来一个小凳子，也学着老三的样子，翘着二郎腿。
五千块钱我确实没有，不过障眼法，阴魂还是会使的。
我让李英将一沓白纸变成了一沓钞票。
倒不是要坑老三，只是想等到找回尸体，在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我看了看天空，很晴朗，至于我说的第二天会下雨完全是我瞎蒙的，就是为了早点找回尸体，完成委托，不过看老三似乎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晚上，我在老三的领路下，来到了支流的一处浅滩，那里停泊着一艘中型船，有些老旧。
我们上船之后，老三也不说话，坐在驾驶舱里就发动了船！
既然有了方向，那么尸体的大致所在区域就可以确定了！
船头是有那种很亮的大灯的，所以水面上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
我因为好奇，就一直站在船头边，望着水面四周，想要看看是不是飘着尸体。
船走走停停，大半个小时的功夫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我猜是不是尸体被鱼吃掉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天，可即便如此，肉没了，骨头应该还在吧！
夜里的河面很冷，呼呼的凉风吹个不停。
忽然，船突兀地停了下来，接着老三就从驾驶舱里走了出来，带着个老花镜，脸色十分认真。
“怎么了？”
我问他，还以为是船出了什么故障。
“船下好像有东西！”
老三说着，就要脱衣服下水去。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年龄都这么大了还下水，怕他出什么意外，有些心悸地提醒说：“三爷，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这样下去，不安全啊！”
老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是动作却没有止住，显然，我的话被当做放屁了！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却意外地瞥到了一抹彩色。
这抹彩色在大灯的照耀下显得尤为突出，水面上怎么会有彩色的东西呢，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扔了垃圾，第二，是人身上穿着的衣服。
我运极目力看去，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在水面上一飘一起，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远，不能看清那是什么。
“三爷，你看那个，是什么？”
我扯了一下即将要跳下水中的三爷，将他给硬生生地从空中扯了下来。
三爷明显有些不高兴，可当他看到我脸色奇怪的表情时，也是一愣，随着我的目光和手指方向看去，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三在看到那水面上漂浮着的东西之后，立马返回驾驶舱内，把着船尾舵，将船行了过去。
离得那漂浮物越来越近，我的眼睛也是越睁越大，那东西，的确是一个人形物体！
老三从驾驶舱里走出来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长长的类似于钩锁一般的东西，猛力一掷，钩锁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人形的漂浮物上，接着老三双手开始发力，将那个东西渐渐拉了过来。
这是一具披头散发的女尸，在水里一沉一浮的，泡的发胀，散发着一股极为刺鼻的恶臭，但是因为是背部对着水上，所以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李英。
我见老三带上了一副橡胶手套，就要去捞那具尸体，我是不敢动的，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
直到老三将那东西整个搬上了船。
我几乎要干呕出来，当我看清女尸的脸部，简直心脏都漏跳了一拍，真是太恶心了，不仅腐烂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就是尸体上，还爬着许多白森森的蛆虫，身上的肉就像是稀泥一般，在老三将她捞上来的时候，肉泥就掉落个不停！
“呕！”
实在没忍住，我趴着船壁吐了起来。
老三则是打量着那具女尸，肯定地说：“这不是你要找的女尸，这具女尸起码死了十几天！”
说罢，老三便从一边拿来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也没说要我帮忙，自己就将那具恶心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
过程中，我几乎是不敢再转头去看，生怕看到那张已经完全烂成泥巴的脸！
老三将黑色的袋子拖着进了船的后方的一个船舱里，里面装有专门的制冷设施！
尸体没有找对，老三也没说什么，不过他好像是忘了船底这一茬，将尸体拖走之后就握着船尾舵掌起了船来！
此后，再没有了什么特殊的收获。
一时间我百无聊赖，便走到了老三的身边，此时他一边掌着船尾舵，一边抽着旱烟。
“三爷，做你们这行的，有什么禁忌吗？”
我也是无聊，就想着和老三聊聊天，不过我也做好了被他无视的准备。
“禁忌？呵呵，做哪行的没禁忌呢！”
让我意外的是，老三居然回答了我的话。
这让我来了劲，顿时追问：“哦？那三爷给我讲讲吧！”
老三抽了一口旱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白烟，一边琢磨着什么一边开口：“捞尸人其实和医院里守太平间的老头有些相似，守太平间的老头讲究的是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惊扰了那些东西，还不能随便掀起盖着的白布，其实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不过我们捞尸人，讲究更多！”
老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一愣，看着老三那张乌黑的脸，下意识地说道：“做捞尸人的，脸一定要黑？”
“去你小子的！”
老三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捞尸人尽量不要让捞上来的尸体脸部见光，而且也要少看尸体的脸部，除非，除非是有人来找尸，那么多看几眼也无大碍！还有啊，尸体被捞上来，一定要用黑色的袋子装好，别的颜色都不行，捞完尸体之后，这手上戴着的手套就不能用了，所以我用的都是一次性的手套，除此之外，还多得很，我也不一一列举了！”
“那三爷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
我本身才刚入走阴人这个与鬼怪打交道的行当，自然对于这一方面格外上心。
老三轻笑了一声，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我顿时兴趣大涨，纠缠着老三给我讲讲他遇到过的一些邪性事！
一开始他还推辞，说什么死人的事情少议论为好，可后来似乎被我勾来了兴趣，就答应给我讲一件。
我帮老三换上新的烟草，然后帮他点上，这老家伙悠哉乐哉地吸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那是一个旱季，过去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就知道当时我还刚刚入这个行当没几年，是个愣头青，啥也不懂，性子也烈的很，当时带我的师傅就经常提醒我，捞尸这一行学问太深，让我认真一些，可正所谓年轻气盛，这些话没有次都从我的右耳进左耳出，来来回回我也捞了不少尸体，每次都很顺利，这使得我更加没有底线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旱季，我的师傅因为有事情，所以没有来捞尸，而我一个人把着整条船，就出了河，当时的天气热得很，我想着到处看看，如果没有收获就早点下船，可正当我把着船要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河面上漂流着一滩滩的东西，我将船靠了过去，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具具的尸体，足有十几具之多！”
“那个时候，就算我是有点经验的捞尸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要说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为什么警察那边没有动作呢，反而是被我一个捞尸人碰见了这么多的尸体，不过反应过来的我，也没有多想，把那些尸体给捞了上来，摆在了船头的空位上，看到这些尸体的样子，我才解了迷惑，这些气色还没有差到极点，甚至脸上还有一丝血色，我一看就知道，这十几个死了没多久，最多也不超过三个小时！”
“当时因为人力有限，就我一个人将他们捞上来已经累得够呛，还要一个个装好，那不得要了我的命啊，所以我就想起了偷懒，就不把他们装好，直接抬到冷冻室，一个个就那么排列成一排，放在那里，我想装袋只是一件小事，因为以前我其实也经常这么做过，也没有发生什么！”
说道这里，老三的脸部表情开始发生变化，我知道，他就要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可是就在当天傍晚，我把船停好，抛了锚之后，回了住的小房子，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闷得慌，而且睁眼看去，四周居然是一片漆黑，十分狭隘，我当时就慌了手脚，不断地扑腾着，就听到有塑料薄膜的撕碎声传来，随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光，而闷闷的感觉也没有了，可起身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船上的冷冻室里，刚刚被我弄碎的是用来装尸体的黑袋子，但是冷冻室的门是关着的，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丝恐惧！
“我想着这些，心里已经升起了寒意，慢慢地转过头，见到那十几具石头齐刷刷地躺着，和昨天的位置一模一样，但是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睛，全部是睁着的！而且，出奇一致地瞪着我！！惨白的眼珠，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瞪着我！！”
老三地眼睛看向我，双眼中似乎透着一丝诡异，我心下一惊，却没敢动。
“我被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去！当天回到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晚上的时候，忽然又清晰的脚步声在我的房子四周来回走动，似乎是在围着我的房子转圈，脚步声很密集，听起来至少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我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身上已经浸满了冷汗，却没有将头伸出被子的勇气。”
“接着，我就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声音十分轻，但我还是听到了，伴随着的，还有呜呜的风声！”
“那个时候，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我很想大叫，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怕我一叫，那个打开我门的家伙就会扑过来，然后......”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像是过了一年，我都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声音，可正当我以为那群家伙已经离开之时，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不男不女的诡笑声！！”
“这个诡笑声渗人至极，穿透我所有的毛孔，进入我的大脑，我听见他对我说：“我看到你了，不用再躲了！””
“啊！！”
我脚底一软跌在了地上，不是被老三的故事吓到了，而是被此时的老三，吓到了。
我见到他正冲我咯咯地笑着，两只眼睛逐渐变得空洞，然后两行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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