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喜欢你

　　程然在对于功课的疯狂努力中，每天唯一放松自我的时刻，就是回到家里抱着吉他，反反复复的练习着，那首打算送给汀汀的礼物。在每天天未曾亮起就赶赴学校，直到日落西山才肯回家的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宋汀汀的变化。关于越来越少的碰面和汀汀不再如以前偶尔神经质跑到三楼来找他，程然误认为这只是汀汀知道自己在努力，没有打扰他罢了。

　　聪明如程然，加之刻苦用功，很快成绩就追了上来，连老师们也惊讶，一向顽劣的学生，竟然乎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突飞猛进，这样难以理解的传奇性转折，只有佟遥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天放学，老师发了模拟测验成绩，程然只以三分之差，落后于佟遥，成了班里的第二名，还挤进了年级前十。老师对着程然各种表扬和吹捧，仿佛之前对他的不屑根本不存在。同学们在感慨程然天赋的时候，也不禁暗暗揣测，程然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原因，是因为青梅竹马的佟遥，因为两人不想分开，所以才努力要考同一所学校。

　　对于猜测，佟遥虽然知道真相，却不肯解释，反而在暧昧不明的话语中，增加着流言蜚语的重量。程然自是明白他人的打趣和起哄，只不过碍于佟遥的面子，不想戳穿，也不想让任何人尴尬。

　　放学路上，程然刻意等佟遥一起走，佟遥几个要好的朋友偷偷笑笑就赶紧离开，不想给他们当电灯泡。佟遥惊讶于程然竟肯主动等自己，也一脸笑意盈盈的，跟上了程然的脚步。

　　夜色已至，车水马龙，程然走在前面，一直默默不语，佟遥终于没有了耐心，追上几步，拦住程然的去路。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嗯。”程然点点头。

　　“那就说吧，你不是那种磨磨叽叽的人，我也不想跟着你漫无目的的瞎晃悠。”

　　“小遥，关于我和你，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玩伴，对吧，也是像亲兄妹一样的存在。”

　　佟遥抿抿了抿嘴巴，眼神中闪现出几分难过：我佟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哥哥。

　　“不管你把我当作什么，我都不希望，班里的谣言，会影响你。”

　　“影响我？你是怕影响你自己吧！”

　　程然沉默着，没有说话，长久的寂静已经代表了内心的默认。

　　佟遥低着头，眼泪微垂，却又倔强的提起头看着程然：你想让我解释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的，就算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是因为宋汀汀，我也不会解释的。程然，你真的这么介意，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你是没勇气，还是在你心里，也根本不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啊！

　　“你看了汀汀给我的信？”

　　“看了，从你第一天找我补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程然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佟遥一字一句的问出口，可是到底为什么，终究没有说的明白清楚，她在质问程然为什么没有勇气的时候，偏偏是连自己，都未曾做得到。

　　“佟小遥，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

　　“程然，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不接受！”

　　佟遥是这么回应的，然后就转身跑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佟遥不明白，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的，那是她在语文课本里学到的最美好的一个词，是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呵护的童话。可是孩子会长大，童话始终不是现实。程然长大了，就不再是她身边的王子，而成了别人的骑士。佟遥拒绝程然的说话，宁肯当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一个聪明的傻瓜。

　　坚持一种幻想在局外人眼中大多不可理解，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欺欺人里带着疼痛的短暂安慰，也是会让人上瘾的。

　　佟遥，还带着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有幻想的希望。

　　程然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个公共电话，拨通了汀汀家的电话号码，可惜，接电话的不是汀汀，而是林芷。程然连忙说着打错了，就挂掉了电话，转而，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程然妈的声音，她的声音在听到是程然的那刻，立刻添了几分欣喜，柔声细语的关怀中，却未曾提及自己有任何过的不好的地方，只是不断询问着程然最近好不好，程然爸有没有再打他。快要挂电话的时候，程然说，等到毕业考试结束，他会带一个好朋友一起去看望自己的母亲，程然妈问是不是小遥，程然摇摇头，表示到时候她就知道了，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小姑娘。

　　在说起这个小姑娘时，程然真的是带着笑的。

　　而宋汀汀，在努力试着戒掉程然的时候，老天却偏偏要给她可以相遇的机会。

　　本来，实验一小每年年终期末，都有全校大联欢，但是今年由于改革，大队部老师们经过商讨，决定全校期末前联欢临时改为各班同时自行开展，汀汀因为佟遥升入毕业班，早已成为实际的全校大队长，自然要负责前去各班进行口头通知。

　　想起还要去毕业班的时候，因为程然，汀汀心里有点打鼓，可是因为无人替代，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来到程然班门口时，他们正在上自习，因为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下发，程然和佟遥竟然并列，在同学们眼里再次掀起起哄的浪潮。当汀汀跨入程然的班里时，就正好听到了一群女生在起哄佟遥和程然要不离不弃的谣言。

　　汀汀在门口一顿，程然自是看见了汀汀，口哨声中，程然立刻站起身，让好事的女生别瞎说。

　　对于程然第一次做出反应，女生们反倒以为程然不好意思，于是更加起哄，嚷嚷着程然和佟遥简直是一对典范。

　　直到程然无奈的将板凳摔在地上，班里才陡然安静下来。

　　汀汀回过神，站在门口，急匆匆的说到：我是大队部的，来做个通知，今年的联欢会临时改为各班组织，下周五下午两点开始。耽误大家时间了，请提前准备。

　　汀汀说得很快，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姿势。

　　程然喊了一声：汀汀。

　　宋汀汀听到了，心里一慌，却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程然追到门口，又喊了一句：宋汀汀！

　　看着汀汀快速的消失，程然一时无奈，一个八卦的女生看看程然还有佟遥，不禁打趣道：程然，刚才那个，不是在他们年级还挺出名的那个女孩儿吗？你一直喊人家名字，不会喜欢这个小学妹吧？

　　说是打趣，所有人却很是认真的看着程然，佟遥的双手紧紧握着，很怕很怕程然真的做出回应。

　　片刻的寂静之后，程然终于开口。

　　“没错，我是喜欢她。”

　　是喜欢她，终于有勇气昭告了天下，即使还不足以懂得喜欢的含义，即使她听不到，那也是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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