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娓娓道来
那个世界里，没有光亮，没有温度，亦没有尽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
小橘就被锁在那里，鲜血流了满地，大部分已经干涸，身上的很多地方都没了皮肤，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耳边却清晰地听见她发出的低声抽泣。似乎在隐忍，顾忌着会被别人发现，又似乎，是在守护着，作为一个捕客，最后的倔强！
“小橘！别怕，哥哥来了！”
天弘厶同样处在这个世界当中，小橘就在他前方几十米的距离，他再也看不下去，踉跄地朝前头跑着，生怕慢了一秒，小橘就多一秒的不安。
可是任凭他如何加速，他与妹妹之间，永远差着几十米的距离。
四肢都被禁锢的小橘似乎也感受到了天弘厶的存在，没有抬头，虚弱却充满怨恨地说道：“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小橘！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小橘！”
“啊！”天弘厶从梦中惊醒，此时外面太阳升的老高，整个出租屋被照的明亮。
原来是梦。
“做噩梦了？梦见妹妹了？还要不要继续睡一会儿？”天启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放在餐桌上，“如果不想睡了的话就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开饭，今天的早饭可是为兄我跑到好远的地方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灌汤包，赶紧趁热吃。”
天弘厶诧异地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你是谁？是天启？还是夜？”
天启听后，回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熊孩子，现在连自己亲哥哥都不认得了吧！总拿我和一个鬼比什么比！”
实实在在的触感，是天启无疑。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你都看见了什么？”天弘厶忙问道。
天启瞪了他一眼，“你今儿个话咋这么多，吃了机关枪啊？说话一串一串的！你这里还不能来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不成还给我来一个金屋藏娇？”
“说正经的！”天弘厶喝道。
“昨晚你送我回去之后，我睡了一觉天就亮了啊，然后我看了一下钟才上午9点多，不过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现在几点？”天弘厶揉揉凌乱的头发。
天启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回少爷的话，下午两点。”
边吃着饭，天弘厶边回想昨晚上的事情，好像是夜说道如果他们俩合作的话，就可以和命运搏一下，然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然后就没了意识。
这难道也是夜搞的鬼？既然不想告诉他，何必来这一手，当初啥都不说不就成了！不过看昨天晚上的样子，那个夜似乎也不是什么恶人，应该是有苦衷的。
天弘厶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天启一字不落的说了个遍。
“你认为呢？”天弘厶问。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你不觉得巧合有些多么，而且你说你相信那个什么，叫夜的男人，第一，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你而不是选中我呢？别忘了，我可是咱们家的老大！第二，如果他足够真诚，就应该在起初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而不是苦苦隐藏了十年之久！而且，小厶，你要知道，天命不可违啊，我们要想改变自己的宿命，不是去搏斗争取，而是全身而退，这才是中庸之道。”
“少跟我提什么中庸！”天弘厶和哥哥不亲近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认为天启的思想有些散漫，总想着出世、避世，殊不知，若是所有的人都和他是一样的想法，那么在世和出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橘也是你的妹妹，她现在每分每秒都在受苦，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吗？况且你也说了，你可是我们天家的老大，当家的，顶梁柱！现在天家陷入了危机，请问你能全身而退，沿着中庸之道？别自欺欺人了！”
天弘厶从来没和哥哥发过脾气，他说完的时候也给自己吓了一跳。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他昨晚看见了小橘的处境吧。
天启也是极度的包容，对于弟弟的火气，他完全是照单全收，“你有什么打算？”他的语气平和，尽量不去二次激怒弟弟。
天弘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极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深深的吸了几大口气之后，说道：“今晚夜还会来，我答应和他合作。”
“你们十年前就在一起合作了！十年之后的今天还是一点成果都没有！”天启不甘心地说道。
“那是因为十年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形之中坏了他的计划，现在他会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我也可以尽我所能，小橘很快就会被我救出来！”
“我和你一起。”天启实在是担心弟弟，主动提出。
“我用不着，你还是走你的中庸之道去吧！”对于他刚刚的话，天弘厶还有些耿耿于怀。
“先救出小橘，再走中庸也不迟啊！”天启笑着，塞进自己嘴里一个包子，汤水喷了天弘厶一身。
当夜月影西沉，锋芒内敛。
“冤魂枉故，休止不说。
厉鬼三千，不斩阎罗。”
“时间刚刚好，你很准时。”天弘厶对着屋子中突然出现的黑影说道。
夜抬起明眸，在黑夜中像是猫眼般鬼魅，“你也来了啊？”这话是对天启说的。
天弘厶刚想搭话，被天启拦下，“先说说，我们的目的是救小橘，你的目的是什么？”
夜明媚地笑着，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道：“别绷得太紧，容易长皱纹！”
天启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手已经掐到了夜的脖子，“快说，我可没有我弟那么好糊弄！”
“冤魂枉故，休止不说。厉鬼三千，不斩阎罗。”夜说着。
“什么意思？”兄弟俩对视一眼，最后天启问道。
“我这个百鬼之首，掌控着八方鬼怪，拥有万年不变的容颜和不死的身躯的人，你们真的觉得我过的开心么？”
“像你们搞仕途的，公务员啊，有几个不开心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启冷目说道。
“哼，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倒好了。”夜说着，抬眼示意天启把他松开，重获自由的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说道：“我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是被奶娘害死的，也就是死在宅斗之中，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看见自己的尸体，还好奇的想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我。直到我十三岁的时候，才搞清楚自己是死了的，因为我亲眼看见他们杀了我娘，然后，我娘就和我相聚了，娘告诉我，要报仇，可是那群人实在是太坏了，他们发现了娘的存在，然后找人，灭了娘的魂魄，从此世间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天弘厶和天启两人听着，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不幸的了，却不曾想过，世间苦命之人千千万，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像他们这样的活着，已经成为了奢望。
“后来，我被阴差带到阴间，被阎罗看中，选为百鬼之首，一直到今天。”
“你这仕途平步青云的，你还要搏个啥？”天启问。
夜苦笑着摇头，“我本不应在此驻足，或上天入地，或转世花草，可以看遍名山大川，欣赏朝阳晚霞，生生死死，总是有个盼头，可是如今，时间久了，我就忘了我自己，直到十年前我看见了弘厶，我才透过他看到了我的影子。”
“那你干嘛抓走小橘！她还那么小，你这样滥杀无辜就不怕遭到天谴么？”天弘厶说的愤愤然。
“不，那不是我，是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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