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
赵清一到了玉芜苑时苏慕尘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行李,见到她来了,便将药箱提了出来。
“清儿,你过来。”
赵清一见到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着实惊呆了,先不说它们的用途,看瓶身就知是不一般的药了。玉瓶瓷瓶,尤其上面的纹路,光滑细腻,水润光泽,光是瓶子肯定就价值不菲了。
“你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但你要记好了,这支玉瓶内是上等的金创药,这支玉瓶内的丹药可替濒死之人留住元气,续命三日。还有这些是各种疗伤用的,还有这支是固元养气的,还有这支是重伤后用来调理的。我自然是希望清儿一样都用不到的,但我这个医药之人只有这些可以送你。”
“尘哥哥的心意我明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慕尘实在放心不下,一种一种的细细讲解,并将每支玉瓶上的纹路代表的哪一种药都再三叮嘱,“这支瓷瓶我本不打算留给你,因为此药既可救人亦可害人。”
赵清一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这是什么药?”
“同心草。虽有剧毒,但亦是解毒良药。”
“尘哥哥留给我吧,这箱子里少了哪一样都觉得不完美。”
苏慕尘揉着她的脑袋,一脸宠溺,“傻丫头。”
望着苏慕尘策马而去的背影,赵清一突然有些落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寂了太久,竟舍不得身边的任何一人离开。虽然有娘有哥哥有沈逸澈有碧落怜心,但她的心依旧空空的,是自己贪得无厌吗?应该是自己害怕看着别人离去吧,都说离开的人是寂寞的,可她觉得留下的那个才是最落寞孤寂的。
眨眼间已将近年关,每家每户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喜庆之气笼罩了整座燕京城。赵府与沈府应该是最忙的,又要准备年货又要准备大婚的事物,虽然忙的脚不沾地,却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赵清一自然没有什么参与之感,便每日练武,沈逸澈依旧每晚都来喝茶,这几日被她生拖硬拽的比划了几次,不禁感叹她的天赋,不过短短两月已精进了不少,已能与他过上百招,不过他自然也是放水了。
刚踏入绯月苑就觉得寒气逼人,倒不是觉得天有多冷,是气氛有点怪怪的。老远就看到赵清玄站在阮韵冼身侧,她走过去才发现,阮韵冼似乎在生气。她是真的想不到,她那个做事一向没有缺点的哥哥也会惹别人生气。
“娘,哥哥,你们怎么了,气氛怎么这么冷啊?”
只见阮韵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你问他!”
“哥哥?”
“我……娘,圣旨以下,我也没有办法。”
“圣旨?若不是你去请旨,陛下会下那么一道圣旨?你每次都把别人安排的好好的,何时想过我们?”
“到底怎么了?哥哥你说话。”
“边境换防。应该是逸翀去的,但是眼下年节,再者,他就要大婚了,我便请了旨替他去,待他完婚再去与我们会和。我也是无奈之举。”
阮韵冼伤心极了,狠狠的拍着桌子,“眼下年节,你也知道?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夜了,就不能欢欢喜喜的过个年嘛!”
赵清一突然之间就懂了他的难处,自古忠孝难两全,追逐一些就会失去一些,“哥哥,何时动身?”
赵清玄有些难以启齿,叹了口气,“明日。”
赵清一轻掸了赵清玄肩上的灰尘,这副肩膀扛了多少压力她都知道,他的不易她也都懂,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柔柔笑道,“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倒是你,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注意安全。”
赵清玄不知道自己听完这番话是什么感触,只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心底的暖意渐渐散布全身,她的清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赵清一走到阮韵冼身边,蹲了下来,将头搁在她的膝上,缓缓说道,“娘,您就不要怪哥哥了好吗?他也是不想的,可是他是将领他是兄弟,而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如果我们都不能理解他,支持他,他不是太悲凉了吗?再者,先有国再有家,如果不是哥哥在战场上奋力厮杀,怎可能换回我们平安喜乐的生活。娘,您别生气了,行吗?不然哥哥会不安心的。”
阮韵冼再也忍不住,捧着赵清一的脸痛哭起来,想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又何尝不知,她又何尝不懂,可是她也是一个母亲,她也想有自私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庇护他们的能力,她也恨,恨自己的无能,所有的一切却只能化成一团无名火,烧伤了自己,也烧伤了赵清玄。
赵清玄整兵出发的那日只有赵清一来送他,他知道娘是不敢来,怕来了就不愿再放他走了。
三月的风已带春暖,草长莺飞柳叶弯眉,一切都很美好。
赵清元凤冠霞帔,一身红装,惊艳了所有人,她很美,此刻竟觉得时间都被她停止了。赵清一按照习俗作为妹妹要到姐姐闺房等待接亲,为她送嫁。
赵清一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吃着点心,翻了翻兵书,时不时看看在化妆的赵清元。却有些不太对劲,怎么看着她有些痛苦,她上前询问,“三姐姐,你怎么了?”
只见赵清元嘴角鲜血流出,脸色煞白,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赵清一,“你……你居然……下毒想……害我!”说罢,瘫倒在地。
赵清一愣愣的站在原地,怎么回事?没有下毒,她没有下毒啊!
不知是谁去喊的人,此时,赵清霖砸门而入,后面跟着赵彦杨瑞宁,还有阮韵冼。
杨瑞宁冲了上来,抱着赵清元痛哭起来。赵彦狠狠的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大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老妈子一下扑过来跪在赵彦面前,“老爷,是四小姐,她下的毒。”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下毒!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啊!”
赵清元强撑起身子,“因……因为……我撞破了你……每夜与……与人私会……便……便要……杀我灭口。”
“好你个小贱人!”杨瑞宁冲上来狠狠甩了赵清一一巴掌,“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说呢,怎么这么安分,原来藏了汉子了,跟你娘一样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你放屁!”赵清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杨瑞宁的话刺的她的心好疼,说她可以,她都可以无所谓,但就是不可以说她娘。
赵彦猛的拍了桌子,“够了!韵冼,你替元儿诊脉。”
“老爷,还是请大夫吧,我已不是药阁之人,不可违背誓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什么誓言规矩!”
赵清一只觉体内一股怒火直冲上来,一把拽住赵彦的领口,“你怎么和我娘说话呢!我娘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又回报了她多少?如今还在这里对她大吼大叫,你不配!”
赵彦眼底的怒火已不再压抑,一脚踹开了赵清一,赵清一刚准备发作,阮韵冼压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赵清元身侧。
赵清一只见到她那只诊脉的手在颤抖,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清元确实中毒了,是同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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