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黑夜面具
“你个小丫头，乱说什么？”云深弹起，扑上来捂住了苏婠婠的嘴，听了听门外没有动静，才松了手。“你这样乱说要是你爹听到，肯定会跟我绝交！”
“那你教我占卜，不然我就告诉我爹真相。”苏婠婠盯着云深，烛光下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云深与她对视，而后忍不住大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威胁。
“罢了罢了，反正早晚都是要教你的！”他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书递给苏婠婠，“这是为师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孤本，你可要好好珍藏啊！”
苏婠婠急忙接过，目光似是黏在了书上。等云深咳嗽时，她才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云深给她的书不是很厚，外表看上去破烂不堪，缺了一半的书面上，写着三个大字“百香集”。苏婠婠简单翻了一下，内容大抵都是些香料的制作配方，她不由好奇云深是不是在耍她。
“想什么呢？”云深弹弹她的头，“为师这次可没骗你，那个占卜术不过就是为师在血水中加了点香粉而已。血水都是幌子，只有香粉才是关键。”
“为师加入的香粉可以勾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感，每个人都有心魔，而为师做的，不过就是将他们的心魔放大，展现他们眼前罢了。每个人的心魔不同，故而看到的画面也不同。为师给你的书里记载了上百种香粉的制作方法和功效，你要是将它们都熟记于心，那对你肯定大有裨益。”
说这些话时，云深神情难得严肃。苏婠婠盯着他，脑中不由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枕边人。那时候她初入皇宫，那人也会同云深这般耐心同她说话，但是后来，那人却将她毫不留情推开，不留半丝情分。
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将前世的每一笔账都算的清楚清楚。那些欠她的，她定会逐一讨回。
看着自己徒儿骤然变冷的神色，云深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轻轻推了推苏婠婠，笑道，“徒儿你小小年纪就皱眉头，可是会变老的！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为师去找你父亲叙叙旧！”
大门开合，云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苏婠婠摇摇头赶走乱七八糟的念头，迈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往日来来往往的下人走了大半，整个苏府都瞬间变得空旷了不少。青梅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不懂事，并没有来接她的意识，习惯了前世红荇时时刻刻的陪伴，苏婠婠一个人走夜路倒有点不习惯了。
好在大厅离她的梨花院并不是很远，天色虽然暗了点，不过专心走路也只是是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院里。
“青梅，我回来了！”苏婠婠轻轻推门。
青梅掌灯迎上来，绕到苏婠婠身后将门锁好，圆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小姐，老爷担心您睡原来的房间会害怕，说今天晚上您睡西间，等过两天他再跟夫人给你换个院子。”
苏婠婠往西间看去，烛火透过纱窗轻轻跳动着。
就着青梅准备好的热水泡澡，水汽弥漫，将苏婠婠整个人都包裹在了温暖之中。她深深吸了口气，忙活一天的疲惫仿佛瞬间被消了一半。
“小姐，干净的衣物拿来了，我帮您换吧！”青梅掀开红锦镶金边的门帘走进里屋，将手里的衣物放在床边小几上，小声跟苏婠婠说道。
苏婠婠睁开眼睛，任由青梅将浅粉色的圆领偏襟中衣为自己穿好。
铜镜中少女身材娇小，黑发如瀑，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眸子格外惹眼，轻轻一笑，两颊上的酒窝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灵动。
青梅为苏婠婠擦发，匆忙一撇铜镜，不由笑道，“小姐，您长得可真好看，比二老爷家的几个小姐都好看。”
苏婠婠轻笑。
她长得好看吗？或许是吧！
若她不好看，前世在她救下三皇子元和时，元和就不会不赏金银反而非要带她去京城了。
若她不好看，前世皇上就不会把她放在心尖上连宠三年，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她手上。
若她不好看，前世元和就不会为了让皇上撤下对她施以火刑的旨意，差点父子反目，丢掉刚刚到手的太子之位。
上一世苏婠婠对容貌看的极重，可重活一世，前世执着的如今却看淡了。
随意跟青梅瞎扯了几句，她便上床歇息，不出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梨花院熄了灯，渐渐随夜色一起隐匿在了黑暗之中，而苏家主院却依旧不时传出几句男子交谈的声音。
沐浴更衣结束的云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黑发随意散着，看上去竟比白日里多了许多贵气。
苏青山面带不喜，想到自己女儿跟这人扯上了联系，不由沉声道，“你这次来，就只是为了收徒吗？我家婠婠有什么特殊的，竟然入了你的眼！”
眼前这人虽然是自己的旧友，但苏青山却知道，自己对此人知之甚少。现在女儿又拜了此人为师，他有些担心，不知是福还是祸。
云深似是看穿了苏青山的担忧，面上露出笑意，“说起来，老衲来这里一来为了收徒，二来也是帮一位好友传个话！”
“传话？”苏青山一愣，
云深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帮自己倒了杯茶，“京城江家相爷，让老衲跟你说一句，他的长女偶感风寒，高烧之后形容痴傻如同三岁稚儿！太医说，治不好了！”
“你说什么？”苏青山脸色顿白，“哪个京城江家侯爷，哪个长女？你说清楚！”
“京城江家侯爷就只有一个，他的长女也只有一个！你说还能有哪个？”云深放下茶杯，对着铜镜往脸上贴面具，“侯爷还让老衲跟你说句谢谢，至于江家长女，他们会好生养着，你不必担心！”
苏青山楞在原地，一瞬间形容像是老了几岁。半晌抬头，却发现云深早已没了踪迹。同云深一起消失的，还有门外墙角处站着的一抹白影。
他拖着身子向主屋走去，快到时却又换了方向，改道梨花院。
梨花院早已一片漆黑，苏青山盯着院门，呆呆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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