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村里求手艺遭遇
可怜的红眼睛哟,没人会管他,屋里头的人正吃的津津有味,谈笑风生,一边拿他寻开心,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倒在地上像一条被饿死流浪狗,动荡不得。
估计过了十分钟,彭淑娟邻居陈琴玉去挑水时,路过她家门前发现地上的红眼睛,害怕地叫嚷开:“来人呐,快来人呀,红眼睛死在地上啦……”
陈琴玉的叫嚷声,传进了屋里。
不会吧,红眼睛刚刚还在打他郁锋涛割芒花的鬼主意,怎么一转身死了呢,难道是经不起刺激,经不起他几句话的骂,一命乌呼了?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又是在他家门口发生,郁锋涛不敢怠慢,赶紧叫母亲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去一看,回到屋里,彭淑娟对大家说,没什么大事,红眼睛不知怎么回事昏厥在地上而已,还有气。
眉头一皱,想到红眼睛口水直流三千丈,又老想蹭他一顿饭吃,貌似明白什么,郁锋涛嘲笑一声:“不要管他。”
可是其他忍不住好奇,端着饭,出去看热闹。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一帮人满嘴油腻腻,再闻到鸡肉的香味,哪个人不往肚子里咽口水啊。
有几个小孩子见了鸡肉,哭的叫嚷要鸡肉吃,弄得大人窘迫不堪,暗中大骂彭淑娟母子是害人精。
双脚如同锅里煮的面条,怎么也站不起来,红眼睛是被大儿子背回家。
全家人对红眼睛又是刮痧,又是灌痧茶,忙活一阵,过了半个钟头,红眼睛才睁眼睛缓过一口气。
“你真没出息。”重重一戳老公额头,吴莲莲大骂。
很不满瞪老婆一眼,红眼睛责备他:“还不是你昨晚上出的主意,可人家锋涛一眼看破了。”“唉,鸡肉那团香味叫人嘴馋的流口水,哪受得了——”说到这儿,红眼睛心不由己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又闻到了鸡肉那团醇香。
全家人又气又尴尬,红眼睛心头好不惋惜发出一阵感叹:“咳,可惜我们没有贵人相助啊,听锋涛那口气大的呀,他这一回割芒花发大财赚大钱了,我们家趁早去割……”
“阿爸,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高福菊气得一声打断父亲的话,“你连人家芒花割做什么用,都不知道,你还要跟在人家屁股后头瞎闹。要割芒花,你自己去割,我不会去割。”
“我也不会去。”见姐姐开口反对,高福达胆子也大了。
眼睁睁看着大把大把钱白白落入郁锋涛口袋,红眼睛急得心口又阵阵发痛,火起大骂:“我给你们丢脸,你们这几个不孝子女哪一个有给我吃过一口肉了吗,一大早闻到那股香喷喷的鸡肉味,我早已肚子饿得头昏,能顶得住吗?”
好几个月没嗅过猪肉味了,你们这几个不孝子女哪一个有给我吃过一口肉了吗?这话居然从父亲嘴里说出,这个家是他一人说的算,全是子女的错咯?——气的,高福菊早饭也不吃,甩门而去。
子女不争气,又无法刺探到郁锋涛割芒花的秘密,对红眼睛来说,终归是一块心病。
吃了早饭,丢脸的丑事早已被红眼睛抛在脑后十万八千里,眼前又浮现郁锋涛堆满屋里的芒花变成白花花银子,他急得如同无头苍蝇,从厅堂踱到厨房,又从厨房踱到厅堂,地板被他踏陷三寸,也没琢磨出郁锋涛割芒花的奥秘。
阳光人天井消失了,红眼睛这才从脑袋瓜里蹦出一个馊主意:从吉大庆嘴里套出郁锋涛割芒花的秘密。
趁吉景生和他四哥吉景利去帮郁锋涛割芒花尚未回家,红眼睛摇摇晃晃来到吉大庆家。
拐弯抹角东扯西扯了几句,红眼睛终于把话题转到了郁锋涛割芒花这件迫在眉睫大事情上。
也不是猪头啊,吉大庆哪能被红眼睛牵着鼻子走,他家穷得叮当响,面前摆着一大堆儿子娶不到老婆呢。在他吉大庆眼里,郁锋涛将来是村里最出息一个人,他正巴望着郁锋涛快富裕,看在和他小儿子吉景生交好脸上,拉他家一把。帮不上郁锋涛的忙,他又岂能去坏郁锋涛的好事。
眯缝着双眼,斜视红眼睛,心头讥笑红眼睛,不容他把刺探郁锋涛割芒花一事说完,吉大庆马上挡了一句:“我说,红眼睛老伙计,你清晨到底是咋回事呀,闹得全村人全在笑你?”
哪壶不开,吉大庆偏哪壶,害得红眼睛又是鸡肉醇香扑鼻,嘴里咕噜咕噜咕噜得直响,没脸说自己的丑事,诓骗说:“是痧过去。”
——嗑。嗑。嗑。
把烟斗往凳子头叩了三、四下,吉大庆然后一边装着烟丝,一边旁敲侧击劝戒红眼睛:“老伙计,你别诓我了,全村人都说你是想鸡肉吃想得昏倒。我劝你呀,这么一大把年岁了,别再给子女们丢脸。”“你没那个本事,不要对人家锋涛割芒花眼睛红,老伙计。人家锋涛是读书人,见过世面,聪明的很呢,事情做得密不透风,连我家景生跟他交好的亲兄弟一样,他半个字不对景生透露,还会对你说吗?”
咯噔。红眼睛心嗓子掉地上。郁锋涛的聪明,他领教过了,他相信吉大庆这话不会假。
郁郁不乐回到家里,愈想愈眼睛红,心里越不平衡,凭什么山上芒花就郁锋涛独自一个霸占拿去发大财?心火攻心吧,红眼睛一夜之间病倒了。
病床上的红眼睛,仍旧念念不忘彭淑娟家的鸡肉和芒花,昏昏沉沉中,时不时会蹦出一句:“鸡肉,鸡肉,鸡肉,我要吃鸡肉。”“芒花,锋涛割芒花发大财,去,去,全家人都上山割芒花去。”
可怜的红眼睛还好是病倒在床上,否则的话,他再到郁锋涛屋里去看看,看看堆满整栋屋子的芒花,他非急得去撞墙不可。
是讽刺呢,还是红眼睛运气好?
谁也不知道。
红眼睛病好下床走动那天,想第二天自己上山去割芒花,不料,郁锋涛意外停止了割芒花,考虑扎扫帚了,他要赶在新学期开学前,把扫帚扎出来,运到卢水去。
闹荒村仅有一个竹篾匠——高隆巴。
过了三天,郁锋涛叫母亲去找一下高隆巴,想叫高隆巴教他扎扫帚,要是行的话,当天把他请到家里去教。
——高隆巴家在村中央。
要扎扫帚卖钱了,心情异常激动、兴奋,彭淑娟走路比平时快了好几倍,不到十分钟光景,高隆巴家房子已在她眼前。
这个时候,高隆巴那个老头正懒洋洋的在大厅里闲着,吧嗒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他三儿子高私有躺在一张竹床上睡的像猪。
先是向高隆巴问声好,之后,彭淑娟笑呵呵的直截了当把想请他当师傅的来意说了。
一对吊三角眼不相信端详着彭淑娟许久,高隆巴一脸困惑,说现在还有谁肯学做竹篾,这么多年来没人请他去做竹篾活了。
没有隐瞒,彭淑娟实话实说,她儿子郁锋涛是想把那些芒花扎成扫帚,运到卢水去卖点钱,想请……
“什么,你们家把闹荒芒花割个精光,原来是为了扎扫帚卖钱?”高隆巴惊吓之下,从凳子上一蹦跳起,水烟筒掉到地上。
几口烟工夫,高隆巴臭着脸又重新坐了下去,心头极度不平衡,暗暗谩骂,你淑娟母子的心够毒了,全村没一个人的心有你们母子的野心这么毒,还骗全村人说割芒花是搭草寮养鸭。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你们家拼命割芒花是搞什么名堂,原来是为了扎扫帚。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高篾匠快要入黄土里的人了,还能够赚一笔大钱。这样的财不发,留给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发,我高隆巴是猪头差不多。高隆巴心头得意,仇恨谩骂。
心头谩骂到这里,高隆巴脸更臭了,臭得如同路边狗屎,阴阳怪气一口拒绝彭淑娟,说,这么多年篾刀不沾手,早把手艺还给师父——忘的一干二净了。
多半是急得把堆在屋里的芒花扎扫帚卖到钱,家里摆脱穷困心切吧,彭淑娟忘了自己多少年来对闹荒人的戒心:闹荒人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自私鬼,谁手上有那么一丁点小手艺,死了,宁愿带到棺材里去,照样不愿教人,又何况高隆巴这个自私铁底的老头子。
当下,彭淑娟委曲求全,苦重着脸乞求高隆巴:“叔公,我们会付给你工钱。”
这时,躺在竹床上跟死猪一样的高私有,突然间醒了,凶巴巴的,一开口,没好话:“你还罗嗦什么,我阿爹不是说早把手艺忘了吗,你没听见啊?我阿爹的手艺是不会传给一个外人,什么工钱都没有用。除非是你们卖芒花扫帚的钱,跟我们对半分。”
魔鬼吃人还吐骨头呢,高私有这是吃人不吐骨。
气得吐血,彭淑娟愤愤离去。
本来是高兴而去,彭淑娟愤怒而归。
彭淑娟前脚刚从高隆巴屋里出来,村里立刻砸了锅,引发了一场十八级大地震。
平日里从不出去串门的彭淑娟,她在村中一出现,又是去竹篾匠高隆巴家,看见她的人立刻随尾跟去看个究竟。
特别是红眼睛,更是一头撞在了高隆巴大门门框上,顿时感到天地在旋转,惊恐大叫一声:“老天爷呀,芒花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呐。发了,发了,发了,锋涛这下子大发横财了。”
发什么横财哟——
彭淑娟怒气冲冲赶回家里,一说,郁锋涛气得头顶冒气,恨不得找出高隆巴那把篾刀磨得雪亮雪亮,一刀割断高私有喉咙。
不就是扎把芒花扫帚吗,又不是造飞机,造火箭,难道离了高隆巴这么一个干瘪老头,他郁锋涛寸步难行,他郁锋涛束手无策?郁锋涛偏不信这个邪了,区区一把芒花扫帚,还能比几何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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