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闯玫瑰苑
胖子一路顾盼着我的枪，眼中似有无尽情绪。我以为那是他对这种动辄夺人生死的武器的敬畏，直到到家后他说出一句：“就这么点大的破玩意儿，要3000？”
“不。”我摇摇头，将子弹一股脑儿倒在地板上，“还有这个。”
胖子看着满地滚动的9mm口径子弹，问：“哥，你是要打击邪祟还是要打击犯罪啊，要这么多子弹。”
“别问那么多了，拿点茶叶过来。”
胖子从厨房摸出一听茶叶，以为是我要喝茶，烧起开水来。我一把夺过他手中茶叶，拿出个大锅，将茶叶全部倒入，架到灶上煮起来。
“哥你这是干啥？”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那是我才买的白茶，500一斤啊！”
“你就当是投资吧，等干完玫瑰苑这票，500斤都能买。”我一面安慰他，一面把火开的更大。
“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话的口吻活脱脱就像一犯罪分子呢。”
不多时水烧沸，锅盖一揭，茶香四溢。我端起锅走到子弹旁，叫声“让开”，胖子立马闪到一旁。我对着子弹把一锅茶水全部浇了上去，一时间热气升腾，胖子再度看傻眼。
“哥，你这样搞子弹会上锈的吧。”
“上锈前就全部用掉了。”我说完把锅丢到一旁。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笨，茶水是可以祛邪的啊，你忘了欲虫被茶水浇的事了？”我问。
胖子回想一番：“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按你说的，那天天喝茶的人不是邪灵退散百毒不侵了？”
“大约吧。”我道，“以我所知，邪祟中百分之五十以上对茶水非常敏感，丁点的茶水就足以叫它们痛苦万分。”
胖子刨根问底道：“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以下呢？”
“完全没有效果。”
胖子“哦”了一声，不再追问，陪我收拾起子弹来。半晌，他又想起什么，问：“哥，今晚你真要和那民警干一架啊？”
“什么叫干架，我们那是比试，赌上职业尊严的。”
“有必要这么惨烈吗？”胖子惊讶道，“要不一会儿你们比试我猫在旁边，补个刀。”
“不用，”我笑道，“那家伙不是我的对手，再说猫人也不是我的手法。”
当晚12点，我准时来到玫瑰苑大门口。夜色深沉，云中传过一阵羽翼拍动声，寻常人只道那是什么不知名的鸟，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绝对不是鸟，而是比鸟凶猛的多的掠食者。
我四下打量一番，没看见民警的身影，正在想难道那老小子没敢来，忽然一道凶猛猎息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巷子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形，不是那家伙是谁？他身着运动套装，腰间横挂一条粗阔的皮带，带子上挂满叮铃咣当的物事，应该就是猎人的标志——武器带。
他缓缓走来，且走且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点骨气。”
“那么多废话不怕气氛尴尬？说重点，怎么比？”我说着活动关节热起身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狞笑道：“分文武，武比简单，打个你死我活就行。”
“文比呢？”
他朝玫瑰苑努努嘴：“这里面的邪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在三品左右，若是文比，定个时，谁干掉的邪祟多谁就赢。”
“怎么计数？”
他从皮带上摘下两个电子表一样的东西：“这个是自动计数器，干掉一只邪祟计数面板就会加一，你若是选文比，就拿一只过去。”
“虽然很想直接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但是这个文比好像更有趣一点，还能顺道为民除害。”我说着伸手夺过一只计数器，扣到手腕上。
他一语道破：“想多吸收点邪气就直说，说什么为民除害，明明是顺道发财。”
我看看手机，12点10分，抬头问：“什么时候开始？”
“12点半吧。”
“比多久。”
“明天还要出警，抓紧点，1个小时好了，1点半结束。”
这句话以后，他靠墙听音乐，我蹲路灯下抽烟，我们各自等待着大战到来，再也没说半句话。
时间一到，我们不约而同朝着玫瑰苑大门走去。汹涌的猎息从他身上溢出，我冷笑一声，运起罡气。玫瑰苑的邪祟感应到这两股气息，顿时怪叫连连，鬼哭阵阵。
“自求多福吧，小子。”说完这句话，他像只灵敏的黑豹，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内。
“呸。”我吐了口痰，抄起短刀，走入玫瑰苑。
深夜的玫瑰苑活脱脱就是个魔窟，刚一入内，各种邪祟的气息扑面而来，它们躲在暗处打量着我，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没走几步，一只小动物的身影从花坛间掠过，看体型像是只猫。我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它早没了踪影。正在我找寻之际，身后传来蹑手蹑脚的踱步声，我猛然回头，它正朝我靠拢来，眼中发出绿油油的光，确实是只猫。猫走路几乎是无声的，但我强化过的感官可以轻易捕捉到这种声音。我定定地看着猫，它也看着我，彼此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伴随着大口喘气的声音，我急转身，抽刀便抵过去。
“哥，是我！”
一听是胖子的声音，我立即收刀，果不其然，昏黄的路灯下，胖子正满头大汗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
“来帮忙啊。”胖子说着扬了扬手机，“万一你没干过那警察，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帮不了忙，”我直言不讳道，“玫瑰苑里邪祟太多，你在这里很危险。”
“有你在我怕啥。”
我竟无言以对，只好说道：“跟着我，有风吹草动就叫我。”
胖子用力点头：“好！”
行不多时，胖子叫住我：“哥，有点不对劲。”
“怎么？”
“这地上的影子…”
我闻言低头看去，按理说路灯之下我们的影子应该被拉长，可是此刻脚下的影子却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形状，不增不减，不长不短。在我低头看的时候，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胖子的影子竟然慢慢往反方向走去，渐渐脱离的本体；我的影子则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特么也太吓人了。”
胖子说完哆嗦起来，我抽出短刀朝着离去的影子追去，一直追到一个没有路灯的地方，影子便消失在此处。
“去哪儿了？”我不禁琢磨起来。
一股阴风吹过，树丛沙沙响起来。我察觉到一丝异样，正待闪身，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提离地面。与此同时，一股血腥气味传入鼻中，刚才那只猫又出现在不远处，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灵体…哈哈哈，你的血肉一定很美味。”
声音尖锐干枯，像出自一具干尸之口。我默默捏紧短刀的手柄，石头顿时亮起红光。我所面向的是一面玻璃墙，墙面与镜子无异，借着羸弱的光线，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正一手掐住喉咙将我提起。周边尚有一群影子，像观众般把我围在中心。
“有意思。”我用快断气的声音说出三个字来。
“什么？”猫忽然一惊，先前惬意摆动的尾巴忽然竖直不动了。
“我说，有意思。”
话音刚落，我反握短刀朝身后捅去，那里本来空无一物，这一刀下去却像戳在钢铁上，铿然有声。红光骤然亮起，墙面中这一刀正结结实实扎在我的影子上。影子顿时松开手，我的呼吸立刻顺畅起来。
我运起罡气，短刀斜带而出，一道红光划过，影子断为两截。
断开的影子挣扎两下，不再动弹，转而化为一股黑气，尽数被石头吸入。这时“滴”的一声，手腕上的计数器亮起，我低头一看，面板上显示出“1”。
“现在，游戏开始吧。”
我说完朝着墙面上的影子群中冲去，手中短刀连挥，在夜色里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红光。道道邪气升腾而起，被石头吸入，计数器也跳个不停：
“2”
“5”
“12”
…
我正杀的兴起，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求救：
“哥，救我。”
“坏了，胖子！”
我立即循声赶去，远远看到胖子悬浮半空，心中所想的却是能让这样一个接近200斤的胖子飘起来，邪祟也不容易。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我当即运起罡气，将手中短刀掷出。
眼见着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不偏不倚戳在胖子胸口，他大吼一声：“哥，你看准了扔啊！”
“放心，刀伤不着你。”
胖子听我这样一说，想起那天吃饭时老赵被透胸而过的场景，这才冷静下来。可惜胖子胸太厚实，短刀透出的只有几公分，无法给邪祟致命伤害。我见状疾跃上前，抽出短刀横贯而出，绕过胖子刺向那只邪祟。
“铿”的一声，胖子落地，邪气入石，计数器“滴”声再度响起。
“19”
“不知道那家伙干掉多少了。”我嘀咕一声，拖着惊魂未定的胖子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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