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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武当太虚


  不知何时,有小雨落下,清冷幽寂,缓慢苍凉,愁云漫卷,飞雨如绵,带着一抹血腥味,遥遥传入鼻尖。

  李天行心底隐约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的破奔驰从小道开上,正见到逃难的郑国锋,此时就郑国锋一人,那名司机早就被他推下河去了。

  “郑国锋!”李天行立即停车,郑国锋一眼见到李天行,心知不妙,连续放枪,想要击退李天行,却见李天行反应敏锐,一个闪身,跨出仆步,几乎就躲过了子弹。

  郑国锋本就枪法不行,要是王羽襄,这么近的距离,李天行自问是躲不过的。

  “你再敢过来,我就,我就……”郑国锋不断开枪,直到手上的枪发出弹簧的鸣响,知道弹药耗尽,连忙飞也似的跑了起来,李天行正要追逐,却听郑国锋狡猾地道:“你们警察恐怕都死光了,那个王羽襄肯定也不例外,再晚一步,连救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奉劝你还是别抓我,赶紧去看看。”

  李天行闻言心头一惊,这时候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枪声,李天行心觉不妙,追了上去,不再理会郑国锋。郑国锋此人再如何邪恶,哪能比得过代罡,想起警局里对于代罡的描述,王羽襄恐怕凶多吉少。

  见李天行没有再追,郑国锋心底松了口气,趁机连忙找了个山脚,就往山上爬去。

  此时李天行淋着雨,来到了车祸现场,那里全是横陈的尸体,雨水与血水混合,倾泻了满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目光中充满了凶狠:“居然有几分本事,还没死?”

  面前正是王羽襄,她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心身合一,瞬间闪避,这一枪只打在她的肩膀上,但也陷入了很深,她喘息着,躺在一边,双目满是仇恨:“想杀就赶紧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世上没有鬼,你死了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代罡胡渣上挂满了露珠,露出残忍的笑容,他举起手枪,再次对准王羽襄。

  “住手!”两声枪响发出,一声是李天行的,一声是代罡发出的,李天行的一枪先发制人,打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代罡的枪后发而至,稍微一偏,打进了王羽襄的胸口,本就虚弱的王羽襄,更是痛得昏厥过去。

  “王姐!”李天行目眦俱裂,他亲眼看见王姐中弹,这一次真的惹恼了他。

  心中一股热血涌动,后天浊气翻腾不息,就在这一个瞬间,李天行朝身边连续躲闪,接着才有枪响发出,是代罡的一连串开枪————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手臂中弹,依旧面无表情的朝着李天行打来,枪声连动,李天行的动作就像兔子一般,在附近蹦蹦跳跳,这是高度运用后天浊气的结果,加上配合起军体拳的步法,多次虚步,身体好似真的变成了虚无的幻象,面对飞来的子弹,一个个接一个躲过,但始终距离在三米之外。

  三米以内,是警戒线,就连李天行也没有把握挡住子弹。

  他现在感觉到身体在发热,情绪激动,凶狠嗜杀的同时,有可能陷入力量人格。

  不过李天行浑然不在意,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死代罡,为王羽襄报仇。

  认识王羽襄才不过一个月,却是知道,王羽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帮过他不少忙,虽然身份神秘,但李天行不在意,甚至他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怒吼一声:“杀!”

  只见他这一刻集中了精神,手枪连续打出子弹。

  竟然比寻常更精确了,他经过这么几次用枪,对于枪械的运用更加独到,虽然不如王羽襄的枪法,但是也超越了一般警察。

  见到李天行的枪法,代罡脸上露出一抹嘲笑:“王羽襄没教你枪法么?小弟弟,想必你就是严松几次要对付都无果而终的人吧,挺厉害的,但还是不够看。”

  代罡的身影几乎在这一刻,不断跳跃,就像在做古老的瑜伽动作,虚晃着身体,随心所欲中,充满了敏捷感。

  火花几度在他的脚下和身后开放,却始终打不中他。

  在李天行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的时候,代罡已经扔出手中的枪,冲上前来。

  他已经算准了时机,这样身经百战的年轻人,在现代社会不会很多,至少在局势稳定的中华来说,这是个例外。

  “告诉你,我早年在越南打拼,比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强得多了。呵呵,受死吧!”代罡狞笑着,他的拳头累积而来,仿佛层叠分明的压缩板,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连续不断。

  甚至在李天行的眼中,他的拳头仿佛虚化,锐气难当,涌动重合的拳风,相融在一块儿,压力陡然,十分惊人。

  李天行神志片刻的恍惚后,逐渐清明,他使用出散打的“左右贯耳捶”,这一捶落下,仿佛有压路机在碾压而过,咚咚的爆鸣声随着代罡重叠的拳风,对抗在一起。

  随着一声闷哼,一道拳影过后,李天行倒飞而出,胸口无比疼痛,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

  与此同时,代罡当空一脚砸下,顶天立地,浩荡无俦,猛烈激昂,只见李天行顺势一滚,代罡所落的地面震开了一道水花,血水随着雨水,飞舞,践踏,可见这一脚的力道,尤为可怖。

  代罡穷追不舍,他一脚未果,又见他的身体重重叠叠,扫腿迭起,连续不断,像是一道风火轮,旋转着身体踢向李天行下身。李天行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面临了暴风骤雨般的袭击。

  这个代罡实在太恐怖了,完全超越之前那些小弟,甚至他一人就能让他们全部死去。

  李天行再次连滚,满身都是泥泞,他几乎昏头转向,甚至胸膛非常疼痛。

  他知道,自己受的伤势不轻,这个代罡的力道,可能已经断了他一根胸骨了,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否则李天行即便有后天浊气护体,九转成为元炁恢复也无能为力。

  他一边闪避,一边调息自身,元炁融合在胸骨上,微微酥麻,本来疲惫的精力,受伤的骨骼,逐渐弥合起来。

  九转金丹术最大的妙用就是恢复力,能够转为婴孩的元炁。

  也不知道南怀瑾当年是怎么创出,又是如何放弃修炼此功,直到九十四岁憾然离逝。

  他运转九转金丹术的同时,硬气功也在运转,只听砰的一声,硬抗了代罡一记飞腿,身体倒飞而出,却是没什么事一样。

  硬气功此刻发挥了作用,标志着他的身体强度进一步攀升,代罡狐疑地看了李天行一眼,方才他觉得李天行片刻有所不同了,身体也结实了许多,似乎是运转了某种硬功。

  如今修炼硬功的多是军方成员,而且要吃得苦楚,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硬功护体,果不其然能打败他的手下,想必之前在甬道里的小弟,全部都被收拾了。

  想到这里,代罡更是不想放过李天行,只听他猛的一声厉喝:“你今天能够看到我施展此拳,算是你这辈子的荣幸了,你今天必须死!”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重合在一起,当空与雨水交融,仿佛在跃动,跌宕起一阵幻象,这是错觉,当然不是本真,他的拳已经超越了李天行太多,这种拳法更是闻所未闻。就像有汹涌的海水在扑腾,在翻滚,在激昂,在咆哮,所有激烈的动作,全部化为了一个整体,仿若瀚海浊浪,滔天烈蚀,又分明圆润无瑕,精妙绝伦。

  假象与真相,虚恍与实体几乎在这一刻完美结合。

  他的拳竟然有了虚实的变化,这已然超越了普通的武功,近乎于“武道”一般。

  李天行的目光闪过凝重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施展出“飘风骤雨”,身体融入了雨水中,又像是风在怒吼,随着雨水丝丝落地,他的拳头也带着一抹决绝的气势,冲向了代罡。

  这一拳,容纳了他必胜的决心,后天浊气涌动在手掌上,增强防御和力量。

  对方虚无般的拳头,几乎在顷刻间散开,如同幻象叠起,莫名惊悚,虚实交错,充满了难以驾驭的冲击力。

  拳头互相打在一起,随着雨声,踏地声,肉体跌宕声,嘶吼声,不断传来,连续不断,令人震撼。

  李天行仗着他拥有后天浊气,加上硬气功,硬是连续抗击了数招,在这数招过后,他却也看不清虚实变化了,只见代罡神色肃穆,身体仿佛归一,拳头一往无前,一鼓作气,蓄积了无可阻挡的威势,打在了李天行的胸口。

  这一下重击,使得李天行的胸口塌陷下来,而代罡整个人仿佛合身在雨水里,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没有半点迟疑,再次一脚踢去,这一脚也似乎虚晃了数道轨迹,汇聚了数次肌肉迸发的力道,直接把李天行踢飞了两米远,撞在了远处的警车上,这辆警车甚至都凹陷下去了。

  而李天行面无血色,他的硬气功被完全破掉了,现在几乎无法动弹。

  “告诉你,我这拳叫做武当太虚拳,这脚叫做太虚腿!拳脚加身,集城没几个人能挡得住,让你死前好好瞑目!”代罡冷笑着,慢慢走向李天行,每一步都是生死鼓槌在雷动,时刻响彻李天行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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