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如梦
“真的是个傻子，臭傻子，狗东西，找打！”
“瞧瞧看，李天行这个懦夫，不敢还手，大家一起打他！”
“哈哈哈哈，真的爽，陈宇，你慢着点，让我先打他一顿。”
过去的记忆隐约在闪现，那是初中时期的场景，但已经记忆有些模糊，那个叫做陈宇的少年，还有另外两人，对李天行造成了久久难以平息的伤害。李天行的身影蹒跚在光芒中，周围的记忆碎片，在重组，也在分裂，不断重组和分裂中，李天行看到了更远的事情。
突然间，一切停息，陷入了沉寂的黑暗，这片漆黑如墨的世界里，有的只是李天行孤独的身影，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浑浑噩噩，断断续续，远方传来了呢喃的声音。像是来到了集市，吵嚷不绝，周围一片漆黑，漆黑中又忽然冒出一豆亮光，这豆亮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影影绰绰，完全看不分明，但从形体上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窈窕，不用看脸从直觉也会觉得是个美人。
李天行蹒跚着脚步，走向这道光芒，他的神志有些不清，混乱，迷茫，惘然。这名女子给他带来一种熟悉感，似乎是过去经历过，认识过的，自己到底才是初中生，还是已经成年？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女子？一切显得扑簌迷离。李天行也没有想那么多，他缓步上前，正准备迎接这道光，他有一种直觉，这道光能给他带来新生。
“李卿轩，你不是一直都说喜欢我么，现在我就在这里，过来啊。”李天行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
不过她为什么叫自己李卿轩，而不是李天行，自己到底是李卿轩还是李天行？
之前在初中时期的短暂回忆里，他叫做李天行，而现在，他变成了李卿轩，究竟哪一个是自己？
一时间，脑门像是开了一道洞口，有水流涌入其中，清凉，记忆碎片化为了凝实的画面。
排山倒海般的，眼前画面扭曲变形，一栋栋楼房矗立而起，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花鸟虫鱼，诗书颂读，万般景象尽收眼底，汇聚成一个诺大的半封闭的环境————这是一所私立大学，寻常学生很难进入，高昂学费给大多学生吃了闭门羹，李天行站在大学门前，有些错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还有他自残的痕迹，是一个细小的伤疤。
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周遭的环境，包括他手上的疤痕，以及，不远处那个等车的女子。
是她？林荫。
李天行试着上前去搭讪，却看到了一辆宾利驶来，停在了女子身边，上面的年轻男子，很是时尚，英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为那名叫做林荫的女子打开了车门，身姿纤细，款款而入。
“林荫！”李天行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跑上前，想要拦住女子和车，却不想那名年轻男子眼角一瞥，傲慢冷冽：“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就想找林荫，和她有些事要说清楚。”李天行索性道，他喜欢林荫已经四年了，四年他为她做过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但她始终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朋友关系，李天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林荫居然愿意上另一个男子的车，与这个男子看起来还是挺亲密一般。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是我的人，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赶紧走。”年轻男子像赶苍蝇一样给他使了个眼神。
“我今天就偏不走了！”李天行脖子一横，主动拦在了车前。
“李卿轩，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再这样小心我报警告你骚扰！”林荫脸上挂满了寒霜。
“我纠缠？你知不知道你吊了我多久，四年，四年的青春，就这样荒废了么？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待！”李天行不依不饶。
年轻男子一副冷漠的表情，他打开车门，脚步轻悄地似乎在浮空踏步，走到李天行面前：“你想找死我不拦着你，今天我就让你吃个苦头！”
李天行刚觉得不对，准备动手，拳头还没有临近年轻男子，只觉得一阵风刮来，腹部剧痛难当，接着他整个人被一个惯性力带飞了出去，落了一米远，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年轻男子返身回车，从后备箱提出一沓钱，淡然自若地扔在了李天行的脚下：“这是我给你的医药费，今天算是下手轻的了，要是你再跟林荫纠缠，下次就不是这点伤，而是成为一个，废人！”
李天行在地上苦苦挣扎，他实在痛不欲生，自己喜欢的女子跟了别人，在被打的过程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这场好戏。他恨不得要杀了那个年轻男子，但他知道，这辈子都别想动他一根寒毛，开得起宾利，还会武功，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难怪林荫会爱上他。
这样优秀的男子，李天行做梦也比不上。
“李卿轩，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如果你再放肆，以后我就叫张哥的手下，给你处理了，你知道，这个世上，还是有法律不能踏足的地方。”林荫闭上眼，索性不去看李天行，然后低低说了声：“张哥，开车吧。”
李天行看着二人绝尘而去，心头的酸楚，混合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他狠狠捶打在地面，手掌出血了，依旧是毫无所觉。
突然，眼前画面再次变化，他已经走到了光点的边缘，那里的女子，正在朝他招手。等到靠得近了些，他终于看到，这个女子就是他高中时候的青梅竹马，薛雯文。
薛雯文生的窈窕美丽，就像她的名字，文静优雅，她是一个爱读书的女子，饱读诗书、女文青的样子，很美，很美。她让李天行感到心动，但却也是抓不住的空白。薛雯文，是一个神秘的女子，李天行与她两年同学，一年复读的时光里，却还是不知道她的家底，甚至她这个人都像是神秘的百慕大，看不清，摸不清。
高中是李天行最渴望也是最值得追忆的年代，虽然过去那么多年，已经埋藏在了记忆深处，但此刻被触及，依旧是心生感慨，所有的青春，都已经不再，过去的只剩下了记忆碎片。
“薛雯文，你还好么？”李天行流着泪水，不知道是之前回忆大学时候，带给他的泪，还是此刻见到薛雯文的眼泪。高中时代，他为薛雯文带了两年早饭，一直陪她到了毕业，不过直到毕业二人都是纯粹的友谊，没有进一步发展。李天行最后悔的是除了林荫的大学四年，就是最深刻的与薛雯文的两年光景。
时光荏苒，光阴不再。
四年岁月，薛雯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开朗的模样。
“嗯，你再靠近一点。”薛雯文在那边点点头。
李天行试着走进光团。
突然之间，发生了异变。薛雯文的脸部变得狰狞可怖，上面的肌肤像是覆盖的，拼凑的，碎片渐渐落下，随着血流，一直延伸向全身上下，她的手猛的抓住了李天行的脑袋。李天行感觉脑袋里发出了蜜蜂一样的嗡嗡声，还有心脏沉重的鼓点声，他惨叫着被拉入了光团，脑袋里的清流一时间也化为了炙热。
炎热的气流，一直冲在了天灵盖，又落在了眉心，印堂里像是有东西在跳动一样。
接着是一种奇怪的麻痒，似乎整个脑子都坏透了，被什么东西钻进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李天行感觉到周围全是一片白茫茫。
接着周围渐渐有种医院那种怪味散发，白光也撕裂了一半，露出了半点真相。
这是一所封闭的室内，似乎是一个医院。
李天行缓缓睁开眼皮，他感觉特别不好，现在一时脑袋炎热，一时脑袋清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转过头，桌子旁摆放着一盒药品，而另一旁的陪护床上，他的母亲正睡着。
他挣扎着要坐起，但发现身上手脚已经被绑缚住，还没来得及动弹，又是一阵昏昏沉沉，李天行再次陷入了梦境。
这次是他站在自家楼房天台的顶层，想要往天台下跳，却总是止步不前。他在犹豫，而他的父母则在天台下的平台上，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儿子，快下来！你别做傻事！”
“你不是一直喜欢我么？”此刻，林荫、薛雯文的声音同时响起，李天行抬眼一看，她们二人都浮在空中。空气中都是她们两人嬉笑声，她们两人最相似的一点就是开朗，明媚，像是一个永恒的太阳，但也正是这一道光芒太刺眼，让他与她们都没有半点缘分。李天行，除非逆天行，与她们二人是不可能有发展的。
李天行有些激动地看着二人，这二人对他来说，真的是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因子，现在流行词汇叫做“舔狗”，或许李天行就是这一类的人，至少，在他患病之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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