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篁竹阁顶
十二枚黝黑的阵旗,在乔云最后走入的瞬间,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阁楼周围虚空中的十二个方位,随后消失于无形。
阁楼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内部却十分宽敞。一楼空无一物,只地上有七个蒲垫,四周墙壁上挂着七幅水墨竹图,虽无图章落款,但观其笔迹,不输名家之手。
三人上了楼,只见二层正中一个黑色蒲团上坐着一个白衣老者,老者面上带着红色面具,左侧脸颊上同样一个漆黑渗人的毒字,夕阳打在老者的身上,仿若披上了一道金光。
老者的双眸随着皋銮三人的到来从窗外竹林上收回,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平淡道:“回来了。”
皋銮恭敬抱拳,“是,师父。我和两位师弟已经帮乌屠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乌屠少主和王舵主两天后前来篁竹阁答谢。”
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道:“之前召你们三人回来,因为乌屠的事情太过仓促,也没能坐下来一叙。正好这两天有时间,且让为师看看你们这大半年来蛊术有何长进!”
言毕,老者伸出右手在身前地面上一按,只见阁楼晃动,从屋顶缓缓降下一个木质楼梯。
皋銮二话不说,踏上了楼梯,黄面紧接其后,乔云也跟着上了木梯,来到了阁楼的第三层。
第三层不大,其内乃是封闭的,并无窗户,但站在其内却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而且阁内光线并不暗淡。
乔云目光微凝,神识在阁顶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两个小巧的阵法,不过布置的时间已经十分久远了。除了这两个小巧的阵法外,阁顶还有一个庞大的阵法,看出这阵法的同时乔云心中就是一凌。
此阵法乃是一个攻击阵法,由六十三枚阵旗组成,可谓是乔云见过的除了雾隐堡外的困阵的最大阵法了。雾隐堡外的阵法乔云曾研究过很久,但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因为时间久远,才能从中看出一丝困阵的痕迹,若非如此,乔云可能连困阵的样子都摸不出。
不过这个布置攻击阵法的人显然阵法水平和雾隐堡主相差甚远,虽然比乔云要高明不少,但乔云看出来这个阵法到并没用多久。不仅如此,乔云还看出了这个阵法并非一个完整的阵法,而是缺少了一枚阵旗,缺少的这一枚可谓是启动整个阵法的关键,所以这个阵法此刻并无攻击性,唯有添上了最后一枚阵旗,阵法才会被补全,发挥作用。
神识在最后上来的老者身上一扫,乔云很快就找到了一枚金色的阵旗,正和布置在虚空的六十三枚阵旗相同。
乔云心中警惕异常,这老者被皋銮和黄面称作师尊,无疑就是南门永昌,而他明明是个武者,怎么会懂得阵法呢?而身处在一个由六十四枚阵旗组成的攻击阵法之中,乔云也感觉异常的压抑,就乔云推测,这攻击阵法应该具有能够灭杀天阶后期武者的威力,但这阵法布置的年代久远,具体能发挥出几成威力,却并不好说。
老者上楼后,在阁顶东首的蒲垫上坐了下来,随后伸手在地上一拍,木质楼梯缓缓上升,最终阁顶再次变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皋銮在西首正对老者的位置坐下,黄面坐在了南首,乔云则是顺势坐在了北首的蒲垫上。
四人坐定,皋銮首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并打开了瓶盖。从其内转瞬飞出了一团黝黑形状之物,正是皋銮在屠号大会上用半截紫香收集起来的蛊虫。这群蛊虫虽然不停地在空中闪动着翅膀,一双双目光中透出森光,但诡异的是并没有如之前被屠四放出来的时候一般暴动,而是盘旋在了皋銮身前的虚空中,仿若在等待着皋銮的命令一般。
“这是我得自屠号大会的癍蠹蛊,昨日驯养了一下,还算不错,请两位师弟赐教。”皋銮平静地开口道。
黄面一伸手从怀内同样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其内飞有三只褐色长虫,头生长须,身上白斑纵横,样子极为可怖。
“此乃螽蛊,我寻自南域,向师兄讨教!”黄面说罢,打开瓶盖,三条褐色长虫,从中飞出,长须舞动开来,足有身长三倍有余。
三条褐色长虫面部狰狞,在黄面一阵难明的低语过后,朝着皋銮头顶的黑色小虫飞去。
反观那些原本盘旋在皋銮身前上方的黑色小虫,瞬时暴动起来,化作一只黑色的大手,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三条褐色长虫。
刹那三条褐色长虫便被皋銮放出的黑色小虫围住,只见空中一团黑色的漩涡不断翻滚,其内时而透出几条甩动的长须,从长须舞动而过的间隙中可以隐约看出三条褐色长虫的身形。
乔云的神识透过黑色漩涡看到了其内的情景,只见三只褐色长虫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小虫,不仅如此,就连长须上也满是黑色小虫。这些黑色小虫正不断吞噬着三只褐色长虫的躯体,三只褐色长虫则是身体不断扭曲,想要摆脱这些黑色小虫。
然而几秒钟过后,开始不断有黑色小虫从空中掉落下来,这些掉落的小虫多数还在半空,身体就爆了开了,流出浅白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
从开始一两只掉落,到后来越来越多的黑色小虫开始成片掉落,腐臭味充斥着整个阁顶。乔云皱了皱眉头,然而反观皋銮、黄面和南门永昌似乎对这气味并不在意,面具后的面孔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之态。
黑色的漩涡随着黑色小虫的不断掉落而变得越来越小,渐渐露出了其中三只褐色长虫的身影,而可怖的是,这三只褐色长虫身子都是干瘪异常,其中两只的长须更是枯萎,根本无力挥动,耷拉在了头部两侧。
又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黑色小虫全部掉落,化为白水,而两只褐色长虫也是再难支撑,坠落在地,掉在了白水之中,发出呲呲的声响,不久便消失于无形。
此刻,空中只剩下一只褐色长虫,它的神色萎靡,整个身体上下飘忽不定,似乎正在极力支撑着。黄面目光微闪,右手一召,褐色长虫立刻飞向了他手中的玻璃瓶中,进入瓶内后,褐色长虫似是筋疲力尽,落在了瓶底,一动不动。
黄面盖上瓶盖,将褐色长虫收入了怀中,对皋銮一抱拳,道:“师兄,承让了。”
皋銮淡淡地笑了一声,“螽蛊种类极多,而你这三只不过如此,居然连我昨日随便收服的癍蠹蛊都要如此费力方能除去,实在令我失望。”
南门永昌端坐东首,并未发表任何言论,仿若他只是一个看客,静静地看着三名弟子斗蛊。
“三师弟,你用蛊的本领向来得到师父的赞赏,还请你出蛊,师兄来讨教一二!”皋銮转而看向乔云说道。
乔云神色平淡,从怀中摸出了黄面后来扔给他的玻璃瓶,玻璃瓶中装着拇指盖大小的绿色蛊虫,此虫并无翅膀,尖尖的脑袋,双目成棍状突出,在乔云打开瓶盖的瞬间,从玻璃瓶中一跃而出,跳到了地上未干涸的白色液体之中。
那从褐色长虫身上产生,具有极强腐蚀性的白色液体,居然对这只绿色的蛊虫毫无效果,它一双棍状眼睛来回转动,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此虫一出,南门永昌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肯定之色,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请师兄赐教。”乔云沙哑着声音平静地说道。
皋銮目光微微一凝,从怀中摸出一个不大的玻璃瓶,从中飞出了一只淡黄色的小虫,此虫身体如针状,生着双翅。
“伪黄金蛊!”南门永昌低声惊叹了一句,随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可惜,品质太不精纯了,否则到是可和这蒂蜱蛊一较高下。”
看到这淡黄色小虫的时候,乔云目光微微一闪,因为这蛊虫的形貌乔云太熟悉不过,和乔云夺自绿面的金色小虫极为相似,只是这淡黄色小虫周身并无细长绒刺。
淡黄色小虫飞出后立刻注意到了站在白色液体中间的绿色蛊虫,它原本目光中的凶焰在看到绿色蛊虫的刹那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惧意。
皋銮眉毛轻挑,一指绿色蛊虫,口中低声有词,那淡黄色小虫似是十分挣扎,但最终还是朝着绿色小虫飞去,而就在要接近绿色小虫的刹那,淡黄色小虫心中的惧意还是占据了上峰,一个急转想要退去。
绿色的小虫一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棒状的双眸中露出不屑地神色,就在淡黄色小虫转身要逃的瞬间,一跃而起,势若闪电,扑上了淡黄色的小虫。
淡黄色小虫极力挣扎,扭身将口器朝着绿色小虫狠狠扎去。绿色小虫眼中不屑更浓,在空中将淡黄色小虫向下甩去,淡黄色小虫甚至没来得及飞起,就摔在了白色液体之中,身体扭曲,不断发出呲呲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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