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闹别扭
“……是!”
唐怡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目光一片淡漠。仿若眼前之人就算难过伤心致死也与她无干系,扰不了她心神分毫。
“人人都说玄庄赤墨心狠手辣,计谋过人。果然,是真。唐怡,你够狠。这些日子以来,你主动接近,却又欲擒故纵躲开我对你的感情……原来游戏一直都是你在玩,而我,却心甘情愿稀里糊涂的被你玩。你可真好!真好!”说完,楚洛转身就走。
从未曾见过有人能将心机手段玩得这般顺畅,也许他早该明白,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在知道他是赤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
是他轻信了人,错付出了感情……
楚洛走的很急,而他周身带起的风险些将桌上烛火吹灭,红烛摇曳的厉害,好不容易才重新缓过神来,帐外再无脚步声息。
唐怡有些发愣的看着丝文不动的垂帐,半响,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方才冷凝的眸子终于露出痛色来,她是利用他的感情来达成目的,没错,可她,又何尝没有付出自己的感情?
可是,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探子来报,他在大战中受了伤,无药可医,她便失了分寸,第一次做了人生中最愚蠢的一个决定,以伤害自己为筹码脱身,可就在她身体最脆弱之时却收到他的中毒不过是他与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楚倩联手的戏码。
即便如此,终是放不下,明知他定然无性命之忧,却还是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就连身上的伤也未能及时处理,任由它溃烂。
可她终究是晚了一步,营帐内,他明明是醒着的,却假装睡着任由另一个女子靠近他,做了些只有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他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
那算什么?
营帐外,避开所有人耳目前来军营的她又算什么?
这难道不够她也怀疑他的真心么!
若此生难得一双人,要了有何用?
受伤了有何痛,心被掏空了,才叫疼啊!
唐怡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也好,是该回上京了。
简单的处理好伤口,将衣服穿好,唐怡起身站在大帐之中沉凝,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腿脚泛麻,这才转身又回望了眼大帐,末了转身离开。
只是手还没碰到帐帘,帐帘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那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了两样小菜,还有两碗小米粥。
他径直走进大帐,将托盘放在了案几上,这才转身过来,冷不冷热不热的道:“过来吃饭。”
唐怡一愣,侧头过去,微微皱眉。
那人一眼瞪过来,然后又从案几边起身走了过来,仍旧冷不冷热不热道:“说你两句,你还想离家出走不成?”
唐怡眉头皱的更厉害。
他,这是想唱哪出?
“别这样看着我,说的像是你很无辜一样。”楚洛走到她跟前,伸手拽住了她手腕,然后拉着她往案几跟前去:“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吗?饭也不好好吃,那么重的伤,都不知道喊疼吗?”
唐怡站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洛。
楚洛回过头来,还是那张好看的脸:“我说了,你别这样看着我,赶紧的,先吃饭。”
唐怡抿唇,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回头我饿了我可不会再给你做。”楚洛空着的手尴尬的收了回去,然后先在案几前坐了下来。
唐怡双手握拳,却还是走了过去,在楚洛对面坐了下来:“你这算是讲和?还是说,就算我骗你,你也不在意?”
“吃饭。”楚洛将小菜夹了一些放在她面前的碗中,自己端起碗开始吃饭,也没再说话。
先前一直忙着出出进进,被这人折腾的确实没什么心思吃些东西垫肚子,虽然她停耐饿,现在看到饭菜,却还是有些馋了。
看菜色卖相,还不错。
遂也没再纠结,端起碗吃饭。
一碗粥下肚,唐怡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服。但就算如此,也不影响她今夜离开回上京的决定。
只是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脑袋却突然一阵眩晕,身子更是软弱乏力,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霎时又瘫坐回席上。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声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楚洛定定坐在位置上,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但无论他装的多好,她心下也卷起了怒火来,然,仅仅只是怒火,因为他利用她对他的放心下药这个手段而已。
正要开口,那人已经进了营帐,跪在地上开始禀报:“禀告王爷,上京传来消息,三日前太子于中街遇刺,唐大人挺身挡剑,一剑穿肩而过,唐大人昏迷至今未醒……”
心尖猛地一颤。
只见楚洛放下碗筷,低低交代了句:“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人极快离开,营帐之中就只剩下她两人。
她心中恼火,声音有些冷:“你在饭菜里下了药?”
“如果我不下药,只怕你话听不完,就已经走了。”楚洛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说的悠然自得,没有半分愧疚。
“你究竟想怎样?”唐怡质问,对她下药,总不会就只是单纯的让她听完他的密探送来的消息吧。
“不想怎样,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就算你骗了我,我的心思照样不会改变。”楚洛端着碗筷出了营帐,又很快回来,手中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
看着那盆热水,唐怡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直言说出来,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楚洛,仍旧不输气势。
楚洛将水盆放在床头案上,又走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直接放在了床榻上。
因为没力气动弹,唐怡只能任他摆布,虽然心中并无多少担忧,却还是本能的警惕着他接下来可能会干的事。
“……住手。”
见他突然伸手解她衣带,唐怡忍不住呵止。
楚洛没理她,只是懒洋洋道:“我不住手你又能怎么样,现在你于我而言,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由我宰割的份。”
唐怡怒气更胜,咬牙切齿。
只是楚洛却只是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瞥,继续手里的动作。
很快,唐怡的上衣已经完全被退了下来,整个上身完全袒露在了楚洛眼前。
唐怡知道自己无力反抗,索性直接闭住了眼。
楚洛见状,却是得逞一笑,并没在意,只是伸手去沁毛巾,而后将干净毛巾上的水拧干,这才开始给唐怡擦拭身子。
最后又将唐怡揽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的去处理她左肩上的那道极深的伤口。
冷剑轻薄,一剑贯穿整个肩,虽然留下来的口子并不很宽,却因为这几日的草率处理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周围红肿一片。
心尖猛地一疼,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更加小心翼翼的擦拭。
等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他这才又用药酒清理伤口,最后将从毒圣那里寻来的尚好金疮药均匀的撒在那道细长的口子上。
这药是当年为质时他父亲像毒圣讨要的,药效极好,却用药时会疼到极致。
便是他,也会疼出一身虚汗。
然此刻已然用药后的怀中之人,却并没有半点反应,便是连抽气声都没有发出一丁点。
心尖又是狠狠的一颤。
生疼。
再次提她穿好衣物,斜斜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气,更多的却是想笑。
这家伙,明明担心他,为了见他不惜以重伤自己来脱身,却还要当着他的面否认。
而他更是混蛋,如果不是一出营帐就收到消息,他还真就意气用事准备不理这人了。
哎,愚蠢。
真是愚蠢。
楚洛于床前静静守了一夜,直到后半夜才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然,等他再醒来时,唐怡已然不知了去向。
回到上京后,唐怡一直在府中养伤,谢绝门客。
此时,便是连来的太子都不见了。
西境传来消息,属下也都不敢主动告知,以至于几乎无人能见的着唐怡,仿若她从人家蒸发一样。直到皇帝指派给她的假期结束,她才正式和外人相见。
而她刚刚上朝,便传来边关捷报。
北羌大军在与西楚僵持不下之时,却用奇法平定了东、北、东南方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国,一时名声大噪。
皇帝龙心大悦,满朝皆一片欢声笑语,就连着太子千辰靖这个‘千辰睿’的仇家也十分激动。
然而唐怡却只是浅浅一笑,退朝后,站在乾天殿前,遥看整个上京,尽收眼底。那是一种开阔万物为我的占有心思,她回收一看九重玉阶之上的龙椅,转身离开。
三月后,北羌的国土面积多了一倍,附近的边陲小国都成了北羌的领土,西楚依旧僵持不下。
南湘与东越因一直持观战态度,但他们也深知,迟早有被攻破的一天,两国早已联姻结盟。虽然这两国国力较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国结盟后自然要强很多。
西楚国主见事态不妙,便休书求和,愿两国和平共处。
因着朝堂主战派早在唐怡入朝之初就被瓦解的差不多,现在朝堂剩下的几乎都为主和派。
千辰靖自然不能允许那么个威胁留在边境,手握重兵,便也跟着主和。
于是,一月后,‘千辰睿’班师回朝,接封受赏。
赐新府邸,拜征西大将军,掌一半兵符。
至于掌管兵符是千辰靖没想到的,他以为等‘千辰睿’归来,便是兵符交还之时,却不想,竟然他的赞同助了‘千辰睿’步入朝堂争夺皇位一臂之力。
太子便叫来唐怡,颇有指责她曾阻拦他杀‘千辰睿’的意思,“唐大人,如今七弟执掌兵权,你有何看法?”
唐怡浅笑,“自古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只要殿下拿住这个‘守’,还怕了他千辰睿不成?”
太子满意而去,唐怡却再笑不出来。
回到尚书府,唐怡未入大堂,便瞧见一人,心头微微一颤。
那人见唐怡走近,只顾着自己喝茶吃点心,见唐怡不理他要走,这才挡住唐怡去路,“唐大人这是怎么了,如今得了圣宠,便把我们这些鼠辈给忘了?”
唐怡不想理会来人,转身往回走。
那人见她心情似乎不好,便大笑起来再次绕到她面前堵了她去路,“我就说这好端端的王爷,好不容易改了性子怎么就又突然改了回去,原来果真是你们闹了别扭。”
唐怡脚步一滞,抬头目光清浅,面色无波,“连公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公子还是请回吧,莫要等我请你出去,那可就没意思了。”
“哎,我说你一大男人怎么搞得跟女人似的,有什么说不通的打一架不就好了,干嘛关了门自己生气,多没劲,你说是不是?”说着,连轩凑近唐怡,一副邪邪的‘你懂得’的表情道,“何况那小子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什么都大度能容,唯独对感情忒小气,你堂堂尚书大人,就不能多担待点?”
“你说够了没?”唐怡平静的看着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妇一般的连轩。
“没有!”连轩一愣,很笃定的说了两字,想了想又道:“我就实话实说吧,今儿我来,就是要把你们之间这事儿给解决了。”
唐怡轻笑,比了个请的手势,便向着堂上主位走去:“来人,上茶!”
她倒要看看,他想怎么个解决法。
不一会儿,已被连轩喝的干净的茶水又被填满,连轩一看丝毫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人,眯了眯眼问道:“你当真不难受吗?”
唐怡放下茶盏,饶有兴致的开口:“请你告诉我,我难受什么?”
连轩疑惑,却是接着问:“你心情没有不好?”
“连公子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好吧好吧,我懒得管你难不难受,高不高兴,总之,那个人现在很难受,很不高兴。”连轩突然郑重其事的说着,他想,只要这样说,这个人就一定会有些反应。
“连公子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连轩愣住了。
不该这样呀?他们不是明明在一起了吗?那人那晚激动的告诉他,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呀?这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不甘,无奈之下只得咬牙再问:“你当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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