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重返仙门
墨以上前探穆禾脉象,果然如他所言是受了睚眦点化,他体内本无丝毫内力流动,如今内力却如泉涌般从丹田之处流淌而出。
只因穆禾未曾修行,内力虽丰盈但却在体内乱窜。
“那睚眦试炼,乃是要入内者与他斗武,你从未修过仙法,又无一技傍身,是如何斗胜他的?”
穆禾瞧着墨以面露疑容,又刻意不提当日睚眦是以幻象分身与自己缠斗的,于是想着莫不是墨以对他生了疑心。
他暗自思虑了片刻,依照在琉璃二境内睚眦所对他说的话,又着意添了许多诌谎道:“我原是斗不过他的,掌门瞧我身上这些伤痕便可知,那异兽显了形一路向我攻来,我只有慌忙逃窜。”穆禾言语之时双目不时紧盯墨以,眼神坚定,生怕他不信自己言说。
“后来我在他所居之处见了一狭窄缝隙,那缝隙约莫八尺长,两头皆可出,于是想着置身其中躲避攻击。睚眦身形巨大不可入内,一味施强自己倒被卡在了缝隙之中。我见他利爪死死卡住不得出,遂从缝隙另一头溜出,拾了地上兵器刺入他后背,他一声怒吼身形消失不见,我方才知那不过是他施法所产的幻象分身罢了。”
墨以点头,面露赞许,又瞧了眼元离隐,笑曰:“我若没记错,离隐师弟当日试炼也只入了琉璃四境,如今你门下弟子天资如此卓越,怕是要劳你细心调教了。”
元离隐冲墨以抱拳,面若冰霜答道:“掌门吩咐,弟子自当竭尽心力,指引元宇师弟修行。”后双手下摆,拂袖转身面向穆禾:“瞧你呆头呆脑,倒是我看走了眼。可也别忘了,天资固然重要,后天苦修也是不可免的,莫要得了点成绩便沾沾自喜,若想成大器,悟性与勤修缺一不可。”
元离隐虽话中未直言夸奖穆禾,可言语间神色却不似往常那般严苛,想来对穆禾试炼的成绩,心中也是十分满意。
趁元离隐与穆禾叙话之际,墨以将悬浮在空中的琉璃古石收了回来。
古石入手,墨以触之心中隐约觉得那古石似与往日有所不同,可细瞧之下也不见端倪,觉得应是自己疑心重了,也不深究便将古石放入衣袖。
“比着寻常例子,你入了琉璃二境,又过了睚眦试炼,应是该逾级晋为高阶弟子的。可你未曾修行,对派中术法更无一精通,想来从初阶弟子做起,也是适合。一来不用从苦修弟子苦苦熬起,二来若当真天赋异禀,于门内论剑大会上得了名次再晋阶,更显名正言顺。”
“穆禾......元宇多谢掌门,全凭掌门安排。”穆禾一时口误,见元离隐似又面露怒色瞧着自己,于是忙改了口,又在向墨以言谢后单膝跪地,双手叠交行跪拜礼,可他因在琉璃境内折腾许久,又受了伤,一时腿软侧身摔在地上。
云瑶忙上前搀扶穆禾,细声关怀。
墨以瞧着穆禾体力已是不支,便吩咐了元礼送他回房好生歇息,又命云瑶去寻苦修弟子,为穆禾取些疗伤丹药,再重新备上一身弟子常服。
二人应了墨以吩咐,而后向他拜别,搀扶着穆禾往仙云阁外行去。
见三人身影稍远些,元离隐凑近墨以,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掌门当真信他所言?”
墨以浅笑不语,只对元离隐颔首点头,而后拂袖腾身而起,向着正殿方向飞身而去。
其实墨以并未信了穆禾言辞,那睚眦与他是交过手的,他自是清楚睚眦神通。
无论穆禾置身何处窄小缝隙,睚眦都有办法可以将他逼出来,断不可能像穆禾口中所言,爪子卡住无法拔出那般荒诞。
他不揭穿穆禾,只因无论穆禾是以何种方法过了试炼,既能入了琉璃二境,便足以证明资质非凡。至于那试炼他究竟如何通过,是讨巧还是强袭,深究又有何意义?
其实不单是墨以,这浮躁尘世中,世人大抵皆是如此。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又哪里会有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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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礼与云瑶一左一右搀扶着穆禾行走,其实穆禾身上伤痛早在方才出了仙云阁便已好了大半,现下被两人搀着,招引过往许多弟子异样目光,倒让穆禾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将手臂从二人手腕中脱了出来,向二人道谢数声。
云瑶自是放心不下穆禾,仍欲上前搀扶,倒是元礼见状笑出了声,冲云瑶打趣说道:“师姐你过虑了,师弟他天资过人,这点小伤小痛的,自是要比旁人恢复的快些。”
自穆禾出了琉璃境,元礼闻听他过了睚眦试炼,打心底里替着穆禾高兴。
今日穆禾内力试炼,这派中里里外外,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瞧穆禾的笑话,如今这般结果,实是打了那些看低穆禾之人的脸。
“如今你这般长脸,看那些平日里嘴上没个遮拦的弟子还如何敢对你出言讥讽。尤其是那元勿,成日里把你是苦修弟子不可与初阶弟子同房而住挂在嘴边,现下你阶级与他平起平坐,眼瞧着不日更是要越到他头上去,他得了这消息,想来必是怒火攻心,那红肿溃烂的屁股,可不知是否要生了褥疮来?”
他这话逗得穆禾与云瑶相视一笑。
自元齐离山后,元礼性格似开朗了不少,如今与穆禾云瑶熟络起来,也越发爱说些玩笑话,不像以往终日里只闷闷地一人独处。
三人一路嬉闹谈笑,沉浸在穆禾过了内力试炼的喜悦之中。
行至临近东暖阁地界时,元礼打远瞧见了几名制衣苦修弟子行在前,又见穆禾所着衣物已残破似山下乞者,遂交代了云瑶先同穆禾回东暖阁,自己先去找那苦修弟子为穆禾讨来新衣换上。穿成这样在派里走动,怎么说也是坏了规矩失了体面的。
元礼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只留穆禾与云瑶二人,漫步在夕阳之下。
“今日试炼本以为只一刻便可出,没承想师弟竟有此奇遇。”云瑶瞧着穆禾身上细小伤口,虽多数已愈合,但她仍觉心疼不已:“方才见你从琉璃古石中出来满身伤痕,当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师姐不必担心,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穆禾说着抬手拍了自己胸口两下,可这一拍却拍的自己岔了气,不住咳嗽了数声。
云瑶上前,轻轻拍打着他后背,又见穆禾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偷笑,方知自己上了穆禾的当,于是用力拍打穆禾后背一下,嗔怪了他两句。
穆禾见云瑶似有不快,便做着鬼脸与云瑶逗趣,三两下就哄得云瑶露了笑颜。
二人一路说笑并排前行,趁着穆禾不注意,云瑶从怀中取一红布香囊,上用金线绣了平安结,在夕阳余晖照耀之下,显得十分小巧精致。
她将香囊握在手中,伸手想递给穆禾,却又犹豫收回,如此往返数次,终被穆禾瞧见她神态不自然,手中又不知抓着什么物件,便开口问道:“师姐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啊?没......没什么。”云瑶红着脸,将香囊递给穆禾,有些结巴的说道:“这......这是我许久前,绣的平安香囊。你拿着......也好......也好保个平安。”
穆禾接过红布香囊,直夸好看,随后动手欲将其系在腰间,可奈何身上衣物一块好布也不剩,那香囊方一系上,没行两步便松动滑落。穆禾一路也不知弯腰拾了几次,引得云瑶笑他痴傻。
“云师姐莫要笑话我。”穆禾轻轻拍打着香囊上的灰尘,又冲其吹气以保滴尘不沾:“只因是你送的,我心中欢喜,只想快些佩上。”他又瞧着自己破烂衣衫,耸耸肩尴尬一笑:“眼下这衣衫残破至此,我还是先贴身收着,待元礼师兄取了新的衣衫来,再佩上,方不辜负了云师姐的手艺。”
云瑶突觉脸颊一阵发烫,她撇过头,不再看穆禾,言语娇嗔细声说道:“给你了自就是你的东西,你喜欢何时戴就何时戴,我才不管这许多。”
言罢,也不理身后穆禾,加快步伐向着东暖阁行去。
她身行在前,低垂眉眼,脸上却存着抑制不住的羞涩笑意。
那笑在夕阳映衬下,如枝头粉嫩桃花盛放,娇艳欲滴,惹人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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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禾过了琉璃二境的消息在派内不胫而走,倒成了众弟子私下谈资。
派中人人皆知,当年顾归雁便是瞧中了墨以能入琉璃二境天赋异禀,才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后更一路挫败夙尘成为了派内大弟子,如今更是一朝坐上掌门之位,威风凛凛。
见穆禾得了掌门赏识,墨以又未收入室弟子,保不齐下一个掌门之位便会落入穆禾手内。故此,平日里唯恐避他不及的势利弟子,此刻却三两成群的来了穆禾房中向他寒暄道贺,且手中多提薄礼,对着穆禾一番嘘寒问暖。
穆禾虽打心底里不愿理会这些人,可毕竟已是同门弟子,若太疏远难免落人口实,于是也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应和着。
这一日下来,穆禾所居弟子功房往来人群不断,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同屋元勿瞧不惯他那得意样,又自知早已得罪了穆禾,眼下示好也是自讨没趣,所以也未搭理他,见来往人群寒暄之时,道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讽刺话,便将被褥埋头睡去。
元礼于仙云阁练了一夜的剑法,回房见穆禾身旁仍围了许多弟子,上前与众人玩笑攀谈几句,也早早睡下。
可却苦了穆禾假笑了一日,笑的脸都酸楚麻木没了知觉。
人群散去之时已至夜深,穆禾一头栽在床榻软枕之上,长舒一口气。
此刻的他身心俱疲,已连起身洗漱的气力都没有,只想着能无所忧虑睡一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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