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热闹而艰苦的童年

　　转眼间，叶苗长到五六岁，两年前，父母又给自己添了个妹妹叶佟。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才五六岁的叶苗，在熬过早年营养不良的季节后也慢慢长结实健康。由于建国夫妻俩的辛勤付出，也让家庭生活慢慢有了好转。

　　父母外出时，总吩咐叶苗看好两岁的叶佟。才五六岁的叶苗也渐渐懂事，平时看到父母在家忙什么，总跟在身后学着。这不，才小小年纪，学会了在家带妹妹，学会在父母炒菜时往灶里添柴，还学会了打扫这小小的两间木房。

　　叶苗在幼小的心灵里也盼望能有件花衣服穿，看着吴天赐家的几个孩子，天天穿着洋气的很，心里很羡慕。同时，又希望有个粉红的蝴蝶发夹，夹起来肯定美死了。

　　而最想的，还是天天能吃上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在里面拌上一大勺的猪油，或者味道香极了的酱油。去年到镇上姑妈家吃的印象，那勺酱油一直在脑海里馋着小小的叶苗。

　　同时她还天天盼着快点长到7岁，这样就可以每天去上学了，背上妈妈拿旧衣服改成的蓝书包，再在上面绣朵小花，那肯定很洋气。

　　每天带着妹妹，有时心里也委屈的，她不光抢东西，还分走了碗里的白米饭，打架却是不可以的。父母教待，要好好带妹妹，不然挨打的滋味相当不好。

　　听三娘平时说，妈妈又准备带个弟弟回来了！小小的叶苗心里不知道开心还是痛苦。反正有一段时间没见妈妈了。

　　但有一点，米饭肯定又得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难吃的红苕。

　　在叶苗幼小的心灵里，责任慢慢萌牙，带好弟弟妹妹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品质也一直伴随她的一生。

　　但在农村人的眼里，生个男丁是普遍的共识，不光在家人眼里，村人眼里，只有生了男丁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也才能把这个荣耀或艰苦的家传承下去。这个传统，似乎中国的农村都摆脱不了！

　　当时，国家已经开始了计划生育政策，所有城市一对夫妻只能生一孩。农村夫妻首胎为男丁的，侧不能再生，而首胎为女丁，侧可以再生一胎，三胎是严厉禁止的。但在农村，这政策在执行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在妹妹叶佟出生一年半后，妈妈听说回外婆家住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妈妈，想到这里，叶苗着实有些想念妈妈了。

　　虽说爸爸也疼爱自己，经常外出干活时带红刺泡回来给叶苗两姐妹吃。但妈妈不打人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冬日的一天，妈妈回来了，怀里抱了个胖胖的娃娃，妈妈说又有了个妹妹(这就是叶苗三妹叶佳佳，就因为这名字问题，后来叶苗与叶佟经常讲，三妹是捡回的，这是后话)。姐妹俩高兴的围了上去，又蹦又跳，但妈妈似乎不太开心。晚上睡觉时听爸妈在里间聊天，妈妈在叹息，爸爸侧讲“女孩就女孩嘛，没事，咱们多辛苦些，争取再要一个，下一胎会是男孩的！”

　　这时，叶苗似乎感到父母要有个像对门吴老师家帅帅那样的弟弟才能开心。所以她在心里做了祈祷，希望有个弟弟。

　　一件大事在几天后发生了。有天叶苗正带着二妹看着放在木盆里玩耍的叶佳佳。爸爸建国匆匆跑回家，抱起叶佟，拉着叶苗说“走，带你们耍去！“但转身看看小女儿，建国把木盒放到里间床下，用棉袄裹了裹。再出门迅速拉上叶苗，抱着叶佟往山上走，妈妈侧焦急的候在山上。

　　待及计生工作队走后回到家，发现家里的牛没了，米也没了，锅还被打破了。但好在三娃佳佳在里间传出了哭声，木盆里满是屎尿。

　　这就是当时农村基层政府人员误解了中央的计划生育政策，而釆用的一种粗暴的计划生育手段。当时计生口号是“一胎上环，二胎结扎”，“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等等。而对于不配合的，侧上门收没收各类生活用品用具，甚至生产用具。这对于当时苦难中的中国，计划生育是不得已而执行的政策。不控制人口，更穷，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但刚刚起步的计生政策，却由于各种原因，执行中产生了不少问题。唯一能解决的手段恐怕只有时间了。

　　建国夫妻到大哥家借来了米，与些红苕，在破锅上解决了临时的吃饭问题。

　　后来，顶着压力，建国夫妇终于要了个儿子叶松，自此，家里有了三女一子四个哇哇待哺的孩子。但也因此，建国被计生工作队硬拉去做了结扎手术。自此拉下了身体上的不适。

　　好在四个孩子在健康快乐的成长。待到叶苗10岁时，已经可以帮家里干很多事了。

　　家里养了几头猪，每天早早起来，带着7岁的妹妹每人背个小背篓先到野外打野菜砍了喂猪。妈妈讲，等年底猪养肥了可以卖掉，给姐妹买过年的新衣，同时还可以吃到肉了。

　　叶苗在吃了饭去上学的路上，经常在心里盼着过年，那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很快，时间到了1990年的冬至。这天，可是全家最开心的日子。在卖了三头猪后收入了好几千块，还了些亲戚的旧帐，给孩子大人都置了新衣服，全家高兴的像过年一样。

　　当天下午，还准备把剩下的一头猪杀来腊起做烟熏肉。这可是叶苗自记事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奶奶，大伯，三叔，四叔，满叔都来了，可热闹了！

　　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堂姐妹开心的在院坝跳起了绳子。开心的唱着儿歌。

　　晚上那肉的香味让叶苗在梦里都露出满足的微笑。梦见穿着漂亮的衣服，拿着泡粑，高兴的走在镇上的街上，到处热闹非凡，充满了节日的快乐。

　　过了个多月，迎來了91年的春节，叶苗破天荒的得了5元压岁钱。这也是这个家庭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也是村里历年来最热闹的一个春节。村里有五六个人从沿海带回了不少开心事，听说挣钱可多呢！

　　这不，在厦门打工的吴天良家买了台17寸的彩色电视，全村人春节闲暇都跑到吴天良家看新鲜，大家还第一次看到了春节联观晚会。

　　但遗憾的是用的电是发电机的。全村还未通电，全凭买的煤油灯照明，甚至有的穷人家拿松油脂照明。这在后来96年用电才得到基本解决。

　　慢慢，村里的新东西越来越多，有几家带头建起了砖瓦房。

　　建国夫妻俩也计划年后农闲了，利用这几年攒下的钱建三间砖瓦房，茅草顶虽换成了瓦，但木房却有些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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