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暖夜
陆妩与祁兰步出府去,灯火意爬满了整个夜空。
灯笼蔓延一条条曲巷,陆妩与祁兰跟随着数不尽的灯笼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方。
祁兰的暗卫始终躲在暗处,陆妩能够感觉到他们,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感觉到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感觉到暗卫的守护。
祁兰与陆妩来到了春香楼吃晚饭,来到了二楼雅间。
透过锦屏看见一方矮桌,其下铺就金线绣花地毯,软绒坐具,紧邻着凉河案边,能够看见凉河水面,还有街道上流动的人群,红色的灯笼为夜色添上暖意。
陆妩与祁兰坐定,祁兰为陆妩斟了一杯龙井茶,递至陆妩的面前。
掌柜的亲自上来招呼二人。
祁兰问道:“妩儿想吃什么?”
陆妩推拒道:“您决定吧。”
祁兰脱口而出:“龙井虾仁,蟹粉丸子,清闷莲子,花蓝桂鱼,莼菜汤,银杏蒸鸭……都是妩儿喜欢的。”
菜一道一道上了一桌。
祁兰陷入了沉思:“凉河岸边清风习习,让兰想起了从前与妩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陆妩应道:“是。”
祁兰感叹道:“从前我们每每出游,莫不是尽兴而归,那时候能够将妩儿心牢牢的抓在手中,如今却像是在与陌生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妩差点脱口而出,他们本就是陌生人,陆妩想若是日后自己的处境好一些了,就将事实和盘托出吧,如今只能够尽力弥补一些。
陆芜已经死了,如今他对她的好,欠的越多就越无法偿还,要让她怎么说出口?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她看见祁兰所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陷入了谎言之中只能用余生不断的去圆这个谎,算是她活该。
陆妩想如果一开始把话说清楚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是否能和白语鹤在一起?
祁兰与陆妩沉默的吃完了饭,陆妩吃不下饭。
日夜思念白语鹤,与太子府的女人周旋,她的命必定是不会长久的吧。
吃完饭后陆妩与祁兰行在临河的街道上,陆妩沉浸在与白语鹤出游的每一个瞬间。
烟火在天空怦然炸开,陆妩有些惊慌回过神来,看见祁兰正流连于炫目的烟火。
水很清亮但是颜色如墨浑厚一片,倒映凉河案边小楼的光芒,陆妩行至码头边上,有许多姑娘在放花灯,花灯一盏一盏顺着河道旋转而去。
祁兰留在岸上看着陆妩,背靠着灯火阑珊。
身旁一个小姑娘捧着花灯道:“姐姐也放花灯吧!”
陆妩看着小姑娘的澄澈的眼睛,谢绝了她的好意:“没有希冀之人,并没有什么可祈求的。”
小姑娘疑惑不解道:“不为你的家人求?”
陆妩苍凉的笑了数声:“求也无用,事在人为。”
陆妩的心里回荡的是与陆氏做的那些妥协,利用与反利用,终觉得没什么意思。而她大概永远也回不去了吧……回不去那个时空。
小姑娘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陆妩道:“送给漂亮姐姐了。”
陆妩接过了花灯,蹲下身子闭上眼睛,将花灯放在水面上,她终究还是有所祈求的--白语鹤,最后一丝亮光,即将要消逝的光芒。
一众花灯逐水而流,陆妩的心里又浮现今日空中那一只逐风的风筝,就好像她自己,明明被束缚着困囿着,依然无谓的好像浑然不知似的去做那一个弄潮儿。
陆妩起身向小姑娘告辞,她的眼睛依旧明亮。
回眸望向祁兰,他在高处俯视码头上的一切,长身玉立,脸上的表情莫测。
踏上台阶,朝祁兰走去,祁兰看着陆妩眸中有痴情,陆妩回避开来。
祁兰道:“带妩儿去一个地方。”
陆妩点头。
街道上一架马车穿梭于人群,缓缓朝陆妩驶来。
帘子被风掠过,白语鹤绝美的侧颜显露出来,他的脸色是那样苍白……
陆妩被惊的失神,胸口闷的慌,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眼眶湿濡的厉害,视线都模糊了,几乎要哽咽起来,泣不成声的前兆浮现。
陆妩努力使自己不哭出来,抑制住感情的宣泄,头涨的厉害。
马车就要离去,白语鹤在车内,陆妩在车外,二者擦肩而过,穿越陌生的人群,人群仿佛静止下来唯有陆妩与白语鹤被困囚在不同平行世界里。
“妩儿?”祁兰询究的声音响起。
祁兰朝马车望去:“怎么了?”
陆妩掩饰道:“妾身身体不适。”
祁兰担忧道:“妩儿怎么了?”
“许是吹了风着了寒凉吧。”
祁兰将外衣脱下来披在陆妩的身上。
陆妩推拒道:“太子殿下的身子要紧。”
“妩儿身子弱,千万不要生病了。”
祁兰宽慰的看了陆妩一眼,将衣服为陆妩披好,陆妩躲避祁兰关怀的眼神。
祁兰含情脉脉的看着陆妩,陆妩妩想起了重阳节遇到祁兰陆霞时候的光景,那时候祁兰亦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姐姐。
“陆妩想起了九泉之下的姐姐。”
祁兰皱眉道:“郑贵嫔已经伏诛,妩儿还念着什么?”
“那一日太子殿下与姐姐亲吻,陆妩就在不远处,看见太子殿下与姐姐琴瑟和鸣陆妩很开心。”
“我不过是在气你,气你不声不响就跟了白语鹤。”祁兰解释道。
陆妩静默不言。
祁兰出声道:“你害怕我如今也在演戏么?”
陆妩摇头:“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应该是姐姐。”
祁兰语气中含了薄怒:“原本就该是你。”
“太子殿下没有保护好姐姐。”
祁兰嗔怒道:“妩儿是在怪罪于兰?”
陆妩屈身道:“太子殿下恕罪。”
“别再说这个了。”
陆妩点头。
祁兰将屈身的陆妩扶起来,似有责怪:“不许再提别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们,你明明知道我只属意于你一人。”
“妾身知道了。”
祁兰带着陆妩去了一座庄园,陆妩不懂祁兰葫芦里卖什么药,要带她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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