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退婚
“不。”陆妩摇头道,“这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
“难道你忍心看着白语鹤死?”
“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世族都在为他求情,主上也愿意相信他,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白语鹤在监牢之内遭受非人的对待,若不知道能否挨到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陆妩的心口泛起一阵绞痛:“丞相为人公正廉明,他一心想要辅佐您开创盛世,您因着陆妩见死不救,陆妩觉得愧对曦国子民。”
祁兰摇头:“才华冠绝当世不假,可是如今这乱世莫不是以武力论英雄,如郑诘之一般几乎攻陷建康,手握军权方能掌控局面,白语鹤身为文臣虽然居中协调皇室与世族的关系,但是寒族武人手握重兵对朝廷影响更为深远,却是白语鹤等世族中人鞭长莫及的地方。”
陆妩的心尖开始发颤:“陆妩何德何能,让太子殿下如此记挂。”
“希望妩儿能够尽快做出选择,兰的耐心是有限的,白语鹤的安危亦迫在眉睫。”
“是。”
拒绝祁兰之后,陆妩去见了白语鹤的姐姐白若苓,求白语鹤的近况,如今崔乾正在联络世族为白语鹤求情,世族中人因白语鹤的事情风声鹤唳。
崔府内堂,白若苓与陆妩坐在罗汉塌上,白若苓虚长白语鹤两岁,稳重又温和。
“妾身想要见丞相一面难于登天,如今苦苦等候消息实在心焦,想向姐姐求问丞相的近况。”
白若苓道:“已经让小厮去探了,陆家妹妹可以安心,丞相现在无鼠疫之患蛇虫之扰,平时守卫为鹤弟准备的都是干净食物,暂时失去自由罢了,总不至于使鹤弟折在那监狱中。”
“究竟是谁要陷害丞相?”
“你真的不知道?想必也猜到了是谁吧,若是要问我的意思,想必我也不能够给出更加准确答案了。”
陆妩顿时了然于心,在白若苓的面前跪下:“此事因我而起,应该由我而终,不如白陆两家的联姻作废吧。”
“你说什么!”白若苓陷入到震惊之中,睁大了眼睛看着陆妩久久无法平静下来,“都已经走到这个分上了难道你要放弃?”
陆妩在白若苓面前跪下:“虽然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女子,但是若有姐姐与崔仆射从中斡旋,婚事定能作废,太子若是得偿所愿了,丞相的安危必有保障,亦能够牢牢把握住权利。”
“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白语鹤被贬至外州,留在权利中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吗……”陆妩霎时心如死灰,“若是被贬至外州那便是性命难保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中枢反而是最安全的是不是,若是外放出去,心怀不轨之徒得手是不是就容易很多了。”
“莫要杞人忧天了,丞相自然有百里挑一的暗卫从中保护,谁人能得手。”
陆妩的心里很挣扎,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祁兰与她做的交易告诉白家长姐,若是告诉她自己就没有退路了吧,他们有多在意她与白语鹤的婚事呢?
“长姐恕罪,陆妩失言了。”
陆氏今非昔比,白氏犯不着因为陆氏与皇家翻脸,把她这个瘟神送走了也就送走了。
“陆家妹妹近来忧思太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丞相的事情夫君已经在竭力周旋了,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但是事与愿为,主上并没有原谅白语鹤,虽然有世族联合起来求情,主上还是不为所动要将白语鹤以犯之罪斩首。
这一次陆妩去崔府找到了白若苓,她要把事实告诉他。
“让陆妩眼睁睁的看着丞相被太子殿下囚禁至死陆妩做不到,若是可以作为一场交易,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太子殿下和你做了交易?”
“是……他的手中有证明丞相清白的关键人物,只要这场婚约作废,丞相必定官复原职。”
“你……就算你今日作出了牺牲,日后太子殿下再要鹤弟的命,你又拿什么去做交换,你这样做究竟值得吗?真不知道若是鹤儿听到你的此番话会作何感想,他宁愿死也不愿意你做这样的事情。”
“长姐此言让陆妩惭愧万分,陆妩虽然与丞相相互倾慕定下终生,也知道这感情比之于家族百年大计根本就不算什么,陆妩何德何能让长姐这般爱护,今日陆妩会去求太子,求他放了丞相,不管要陆妩做什么,陆妩都答应的。”
白若苓终究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陆妩的决定:“难为你了。”
穿过崔乾广阔又寂静的庭院,陆妩浑身发冷,竟然一时神思游荡天外,不知道今夕何夕,陆妩一脚踏空,被身旁的小玉扶住。
小玉朝陆妩摇了摇头:“娘子这又是何必……救下了丞相,又要永远的失去他。”
“看着他得到安康,我很开心就算不能长相厮守,若是太子对我还有情,我一定想办法以己身之力为他巩固权利地位,还有一星半点能为他做的,都会尽心尽力去做到。”
距离行刑还有不过三日,陆妩去到太子府见祁兰,主上立祁兰为储君之后,祁兰从五皇子府搬至台阁东宫,因在宫城东面遂唤作东宫。
丫鬟领着陆妩去了书房,陆妩在书房的内堂等着,丫鬟上前来为她奉了一盏茶便丢了魂似的匆匆离去。
片刻之后祁兰走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妩儿来找兰,可是想通了?”
“是。”陆妩朝她他跪下,“求太子殿下救丞相的性命。”
祁兰状似轻松的笑了数声:“好呀。”
祁兰在陆妩的身旁坐下:“也不知道妩儿说话可算数。”
“陆妩答应太子殿下做太子府的姬妾,难道还不够有诚意。”陆妩低眸道,“求您救丞相,他就要被处斩。”
祁兰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陆妩,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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