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


  散修盟的幽罗魔尊是四位魔尊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即使是晏鸿离这样的身份和太玄宫的情报网也只是知道这幽罗的些微信息罢了。

  若是对伴侣有恶意的是他……晏鸿离跃跃欲试,他的布置也不是没有用。

  当初为了扫平他们之间的障碍,晏鸿离私底下做了不少事情,这其中有一项就是在各大门派安插细作,那散修盟自然也是被晏鸿离放在心上的。

  太玄界离火殿被灭,对方是一群渡劫期的修士,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宝宝,或许你要跟我去见一见父母了。”既然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且这幕后黑手又是太玄界的人,不出意外的,自家伴侣是要跟着自己走的,而——回去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见家长。

  严非渊身体一僵,在晏鸿离灼灼的目光下慢吞吞的点点头。

  他自然是极不愿意的。

  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大皇兄。

  风姓的修士挑眉,用眼神询问为何看他。

  严非渊:你……算得上家长。

  龙大皇子了然一笑,他看着自己“幼弟”依赖的目光,自觉信心爆棚。“放心,兄长自会为你做主。”年幼的弟弟显然还不明白见家长是怎么样的大事,不过有自己这样的长者带着,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严非渊眼角一抽,凶悍的瞪着自觉良好的龙兄。

  “不要怕——”龙兄迷之微笑。

  严非渊决定不再理会一如既往掉线的皇兄,拉住晏鸿离的手,并肩站立,一个定身术将龙兄定住,然后鞠躬。

  礼成。

  龙族带着自己伴侣见家长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有个长辈在,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鞠个躬就算是礼成。

  严格说起来,严非渊是见过晏鸿离的父母的,虽然记忆算不上美好,但是总算是见过,严非渊也是欠了晏鸿离一个见家长的机会。

  本以为在也没有机会,谁知道……他那不靠谱的大皇兄会突然出现。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不苟言笑的严非渊身边的气息柔和了起来,就如同一阵微风,划过心尖,不由得让人放松。

  除了被定住不能动而脸色僵硬的龙兄。

  “我和你一起。”牢牢的抓住伴侣的手,晏鸿离告诉自己,他不会再让他的伴侣一个人面对。

  细碎的星光落尽严非渊的眸中,他看着认真的伴侣,吻了吻他的嘴角。这是——他同意了。

  周围人猝不及防的被秀了一脸,不忍直视的看着两个男人亲热,虽然看起来很唯美,两个人很登对,长相也很符合审美,但是……单身狗伤不起啊。﹏。

  “我说,还有谁记得大敌当前?”为什么突然就气氛怪异起来了?

  吞天狼狼头很无辜的和一群人对视,爪子不安的抓着木板,为什么觉得他们在针对狼狼?

  朱雀第一个附和“你们爱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老子一把年纪了,就不奉陪——”看了碍眼,欺负他没有伴侣怎么的?

  看的眼睛都要僵硬的龙兄:父皇,幼弟变坏了,不可爱了,都学会欺负他皇兄了。

  “前辈——”严非渊直起身,拉长了嗓音。

  “好了好了,你说让老子干什么,说完了老子还要去游历。”朱雀重重的叹气,语气甚是恶劣,但是却也没有直接走。

  严非渊给了他自己的腰牌,只让他前去九仙剑门告诉自己的师傅,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已经不是他一个修士可以解决的。倒是不如让仙门带人前往。

  他倒是不担心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的要求不被重视,他此前已经接到了师尊白胡子的通讯,师尊已经回来,有他在,自己自然是不必担心什么的。

  “格老子的,严小子你居然让老子这样一个高手做个跑腿的?”朱雀一脸娘娘屁的看着严非渊,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不让他去打架就算了,让他去送信?

  “……前辈可以与师尊一同行动。”说是送信,但是实际上却是将朱雀交给了九仙剑门掌门派遣,严非渊这个人喜欢用武力搞定一切,还真的不会放着一个神兽浪费。

  朱雀这才满意,他化作原型,腾空而起,转眼就是飞远了。

  翌日,太玄宫。

  晏鸿离是这太玄宫下一任的掌门,身后是渡劫期的父母和师尊,严非渊作为家属,自然是受到了极高的重视。

  云雾缭绕处:

  “他便是离儿的命定之人。”白发的老者一子落下,棋盘瞬间变化,黑子吞下半壁江山。

  “他是灾”黑衣男子手执白棋,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命数而已。”老者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晏景,你执念了”

  “兴许如此。”

  但是他答应过阿轻杀了他。

  老者叹气,看出了剑修的不以为意便是不在说什么,手中黑子又是落下“今日他们归来,汝如何?”晏鸿离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于他的命定之人,他们其实都清楚,只不过这执拗的剑修却是不怎么好说话。

  剑修执白子的手停在半空,风动,剑气纵横,片刻后,白子已经是成了细碎的粉末。

  “如此而已。”他剑君要杀的人,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今日,多谢了”拱手离开,冷面的男人没有一丝的犹豫,尽管他随随便便要杀的男人,是自己儿子命定之人。

  尽管他清楚,那男人便是儿子毕生的救赎。

  在儿子的未来与答应伴侣的两件事情上,他只是选择了后者。

  剑鸣之声勾起剑修的杀意,嘴角的弧度血腥而冷寂。

  “执念如此,痴心如此……”看着那孤寂的背影,老者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

  但愿你……不会后悔。

  凤轩阁,晏鸿离的住所。成功将人带回家的晏鸿离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师尊,将在雍离界发生的事情悉数禀告,幽罗魔尊会有人收拾,他们太玄界可不是这群散修的天下。

  “吾以知晓,你回去吧”

  总是拉着他的手说着不停的师尊居然摆手让他回去?

  晏鸿离心神不宁,见师尊看起来并不想再说什么的样子转身欲走。

  “等下”

  转身“师尊还有何吩咐”

  太玄宫的掌门看着晏鸿离,这是他看重的徒弟,心里五味杂陈,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罢了,汝且去吧”

  小辈的事情,他不该干涉。

  “师尊……汝也说过了?”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云雾缭绕的的仙境,那里面,是他们太玄宫的不出世的强者,同样是散仙境界的法修——谢无韵。

  上一任掌门,他的师傅。

  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闭上眼,罢了,他们的事情,自己不该管。

  晏鸿离一路上心急如焚,师尊的怪异让他心里很乱。

  然而这时候“晏道友,好久不见”

  拦住他的乃是一位医修,当初在他被师兄尸魔所伤的时候,父母曾经请他前来,对方身份同样贵重,背景深厚,又是难得一见的医修,晏鸿离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原来是鱼道友,不知道道友叫住在下是为何事?”象征性的拱手,晏鸿离说话客气,这态度却没有丝毫的客气可言。他眼睛里透着威胁,似乎再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老子烧了你。

  “晏道友这是往哪里去?在下今天奉师傅之命来与晏道友商议散修盟幽罗魔尊之事。”

  晏鸿离离开的这段时间,各大宗门频频受到不明人士的骚扰,这都说修真界武力至上,实力为尊,虽说他们并没有晏鸿离这样的奇遇,不知道事出何因,但是总归可以让自家老祖宗去那千几未出补上一卦,知道一点之后,剩下的就很容易知道了。

  晏鸿离语气稍微有些不耐,他皱眉“此事自有掌门做主,道友何故与我商讨?”他毕竟是小辈,这种事情本来轮不到他来担心才对。

  鱼柏苦笑一声,似乎非常无奈“师尊言此乃小事,用以锻炼我等在适合不过……”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这时间又是悄悄溜走。

  “便是如此,道友为何再次拦吾?”这事不急在一时,且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商讨事情的地方,晏鸿离看着老实人模样的医修,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他张张嘴,但是自己也知道这样拦人有些刻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开路,又是行了个礼“如此,倒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说罢,走的飞快。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他一样。

  晏鸿离静静看着莫名其妙的医修,神色暗了暗,觉得又什么不对劲,但是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他一时间也没有个思绪。

  “师兄慢走”走着走着又是被叫住,晏鸿离脚步一顿,这位师弟乃是他师叔的大弟子,平日是个不苟言笑之辈,与自家伴侣有些相似。

  因着这份相似,晏鸿离便是停下来,态度也好了很多“师弟有事?”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位剑修师弟有什么事情。

  剑修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晏鸿离心中的焦急感更重了几分,他加重了口气询问“师弟,何事?”他现在有些担心伴侣。

  但是同心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他也只是觉得是自己矫情了才与伴侣分开一会儿就这般挂念。

  “师兄,陪吾练剑”师弟剑以出手,不等晏鸿离答应已经是拔剑攻了上来。

  “……”晏鸿离侧身躲过,觉得很不对劲。

  他这师弟是个剑痴不错,但是绝对不会拉着刚刚回来的师兄练什么剑。

  “师弟,你们在瞒着我做什么”晏鸿离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丝不虞,包裹着幽冥火的指尖弹上师弟的仙剑,将人逼退了一丈远。

  “师兄,不要过去”不会说话的师弟受不了师兄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只会说这一句。

  “为何不让吾过去,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那个方向是伴侣在的方向,也是他的寝殿

  ,没有任何危险性。

  或者是……他们,在针对伴侣做什么事情。

  “让开”晏鸿离的眼睛里全是冰寒,手下不在留情。

  “师兄,你不要——”

  锵,剑与刀碰撞,

  “大师兄,快过去,我来挡住风亦师兄。”火红色的刀与银白的剑将周围的空气斩断,晏鸿离却是寻了个漏洞,离开了师弟的包围圈。

  前方——竟是一男一女。

  男的乃是太玄宫阵法天才,女子使得一手好鞭发,着实不好对付。

  巧的是,这两个人,乃是母亲凤轻的徒弟,他的师兄与师姐。

  晏鸿离终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嘴角的笑极具讽刺,他出手毫不留情,不过片刻,那传说之中毫无败绩的男女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魔尊晏鸿离,除了一手幽冥火出神入化之外,还是个体修。

  手中至宝“玄天塔”乃是一件九品宝器,可大可小,大时乃是一座宝塔的形状,可镇压天地万物,小时又可随意变化,威力无穷。

  这一男一女不过是跟这玄天塔打了一个回合,便是双双败落。

  魔尊之名,实至名归。

  进了宫殿,却是静悄悄的。晏鸿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见什么声音,看见什么血腥。

  他刚刚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张扬在此刻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谨慎。

  “宝宝~”

  没有人回答。

  “晏景!”他气急,竟是连父亲都不愿意叫。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没有声音,没有打斗。

  “你……”

  “嗯”

  走到发声处,晏鸿离使劲掀开了围成一个小房子的屏风,里面两个面瘫同时抬起头。

  “你这样看着吾作甚?”剑君疑惑,然后看见刺眼的阳光,不喜的要求严非渊动作,严非渊听话的将这块被弄坏的屏风时光回溯。

  转眼间,他们两个又是被屏风围住,不见一丝光。

  “不错的技能。”

  “嗯。”

  “长得也还不错。”

  “嗯”

  “修为尚弱,不过——我可以帮你。”

  “不用。”

  “想娶我儿子,不能如此。”

  “如何。”

  “修为——大乘。”

  他们在干什么?!

  晏鸿离暴躁的进去,没有他想象过得血流成河的场面,更加没有剑拔弩张,这两个家伙居然这么平常的聊天?

  这是他的父亲?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剑君晏景?

  还有,在说什么呢!他他他……好吧,如果是伴侣的话,他很乐意嫁人。

  “正好,阿离在。”

  晏景漆黑的眼珠看着严非渊。

  “嗯。”严非渊将人抱住,吻。

  剑君欣慰点头“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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